老人說著，伸出不滿皺紋的手指著面攤旁邊的位置，「您看到我孫女了嗎？就在那個地方，可是現在找不到了，我們家丫頭不管去哪都會告訴我的，我怕她出事。」
老人說的誠懇，眼里有祈求，有擔憂，蒼老的聲音很無力，似乎走投無路的無奈。
面攤老板一直忙著拉面，下面，盛面，自始至終沒有沒有看老人一眼，甚至沒有在听老人說話，幾度不耐煩地抬頭，沖著老人大聲呵斥︰「滾遠點，沒有看見，你家孫女你自個不會看住啊，去別處找去，不在這，別再里耽誤我做生意。」
面攤老板橫了老人一眼，繼續忙里忙外，莫紫凝收緊拳頭，分外的想揍人，莫紫凝篤定，面攤老板知道老人的孫女，眼神微微閃爍了一瞬，卻刻意不予理會。
老人听了面攤老板的話，瞬間暗了滄桑的眼，似乎絕望，似乎無助，垂下顫抖的手，還欲說些什麼，可是看見面談老板的嫌惡終是道了一句︰「謝謝。」便轉身走了。
莫紫凝鬼斧神差地看著老人的背影，那樣消瘦，佝僂著，滿頭的白發凌亂髒兮。似乎腿腳不太好，走起路來一顛一跛的，背影無助。
老人沒有走遠，在旁邊的接個路攤詢問了一番，莫紫凝听不到他們對話的內容，可是卻看見每一次老人越加無助絕望的背影。
世態炎涼，最冷的是人心啊。
莫紫凝遲疑著上前，卻被一段對話拉扯住了腳步。
男人的聲音有些陰柔，語調帶著不純正的當地強調︰「听說了沒，城主的公子又當街搶人了，這回還搶了個年紀小的，怕是個沒開過苞的雛兒。」面攤上的男人，一邊吃著面，一邊與面攤老板閑言碎語。
面攤老板就著身上油漬滿滿的圍裙擦了一把手，忙里偷閑地附和︰「怎麼不知道，我親眼看見了，就是那個角落擺攤的丫頭，長得水靈靈的，年紀很小，十五歲的樣子。看熱鬧的人可多了，一陣哭天搶地，那丫頭死也不從，城主的公子讓人給抬回去的。」
面談老板手舞足蹈，說的活靈活現的，就像跟說書一般，狹小的眼楮眯成一條縫。
莫紫凝扯著唇角微微冷笑︰不是沒時間嗎？老人滾了就閑了。
惡心的嘴臉，勢利，欺軟怕硬，這麼多嘴臉，莫紫凝想要是老人能吃上一碗面是不是就不一樣的態度了。只要一句話的時間，給不起嗎？明明知道老人孫女的下落卻如此。
吃面的客人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湯，繼續話家常一般︰「真可憐，年紀輕輕的，落到城主家公子手里怕是長壽不了，都是這個月第八回搶人，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下場慘。」
真可憐……莫紫凝只覺得真可笑，這些人嘴上說著真可憐，臉上卻擺著看好戲的嘴臉，哪有半點憐憫之心。
是啊，憐憫這個東西，只不過是茶余飯後的閑聊罷了，轉身便已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