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凝始終沒有回頭，她的腦海里印著另一張面容，可是他的眼眸里卻映出了眼前的身影，他痴痴地望著。
猝不及防，莫紫凝轉頭，便望進一潭柔光似水的眼潭，只是一瞬，林原立刻轉頭，佯裝著自然，只是垂在兩側的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泄露了他不能說的秘密。
莫紫凝有恍然的錯覺，卻不以為意地忽略了，她沉吟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說︰「林原，這幾日我不會回這里了，我有些事，暫時住……」頓了許久，一時之間莫紫凝竟找不到可以說明她與風夜瀾的關系的詞，支吾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下面的話，「朋友那里，你不用擔心我。」
莫紫凝暗笑，要是風夜瀾知道她將他說成朋友，怕是又要暴跳如雷了。
她嘴里的朋友，他其實不信，在西涼她根本不識一人，這個讓她平白消失幾天的朋友，對她一定很重要，林原心里其實是篤定的，卻不敢開口向她確認，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
稜角分明的臉龐似乎繃得有些緊，聲音如緊扣的弦，緊澀干啞︰「你今天回來就是來辭別的嗎？」
要走了嗎？因為那個‘朋友’？幾日的擔心牽掛，他度日如年，竟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辭別，林原甚至自私地想過，還不如沒有出現呢，至少留個念想。
莫紫凝淡然，似乎雲淡風輕地不在意，輕輕點頭︰「嗯，這些天多虧你照顧，很謝謝你，真的，而且對不起，這樣匆忙辭別。」
對于林原莫紫凝只能抱歉了，她試他為朋友，卻也僅此而已，甚至無法毫無理由地相信，這樣匆忙辭別，除了一句蒼白無用的對不起，她什麼也不能說，不敢說。
也許這樣的莫紫凝才是真的她吧，不會輕易相信，也不輕易留戀，但她的相信眷戀一旦給出了，便是毫無保留。
只是她已經沒有那些東西了，全數給了那個男人，連同她的心，她的所有。
林原看著莫紫凝，似乎貪戀，卻又帶著小心翼翼，幾乎膜拜的神情，生怕眼前的人兒幻滅一般，他無奈，想說的很多，能說的似乎很少︰「你那個……朋友可靠嗎？畢竟你在西涼國人生地不熟的，要小心為上。」
莫紫凝微微莞爾︰「是很信任的人，對不起不能跟你解釋太多，不過我真的把你當成朋友，也沒有存在惡意，只是有些事我有我的理由。」
也許莫紫凝自己都不知道，當她說起那個‘朋友’時，臉上流露的那種柔光與溫婉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卻是全數落盡了林原的眼中。
那個‘朋友’，他大概能猜出那個‘朋友’就是住在她心尖上的人吧。
而他呢，朋友……這兩個字便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連幻想的可能都沒有。
林原也笑了，卻笑得荒涼，笑得狼狽，他長長的嘆息︰「朋友啊。」
他在期待什麼呢？本來就是井中月鏡中花，是他留不住的奢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