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兄弟,這件紫檀到底有什麼問題?!沒錯,一點都沒錯啊!」
羅子豪好不容易才從震驚、惶恐中反應過來,他滿臉疑惑地注視著賀青。
對于賀青做出的判斷,他將信將疑。
他不是不相信賀青的眼力,而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麼好的紫檀木怎麼可能是贗品呢。
「賀兄弟,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件紫檀案幾年代不到,是新做的紫檀家具?」緊接著,羅子豪又問道。
賀青鄭重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羅兄,如果是紫檀木家具,哪怕再新,像這麼大一件的也肯定價值不菲啊。」
「那……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羅子豪倒抽了一口涼氣,眼神中的疑惑之情越發濃重了。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花重金收來的「天下第一案」竟然是假貨,連新仿品都不是。
這個結果太讓人驚訝,太讓人恐懼了!
賀青一五一十地解說道︰「我剛說過,這件紫檀木,我們看到的都對,都很精美,沒有絲毫缺陷,無懈可擊,但是……如果就迷信這麼點,那就大錯特錯了!我為什麼肯定這一點,想必你也知道原因。剛剛我往那個擦口上弄了點粉末放進了酒水中,而葡萄酒中是含有酒精的,紫檀木遇上酒精後,它們會產生某種化學反應,于是發出一股股紫氣。你說你是根據這個肯定東西是真品的……」
「是啊!」羅子豪突然打斷他的話問道,「賀兄弟,難道不對嗎?!完全可以用這個方法來鑒定紫檀木的真偽吧?!」
賀青點點頭道︰「確實可以,但太片面了!我相信很多人和你的情況一樣,被這個情況欺騙了眼楮。古董就是這樣,在鑒定的時候,往往在很有把握的地方出問題,因為造假者只會比你更清楚,他們能做出假象來,用一件古董最容易掌握的特點來掩蓋住它的本來面目,就比如這件紫檀木,作假者自然不會在表面貼其他木材,他們要貼也只會貼紫檀木,或者有相同特點的木材。」
「賀兄弟,你越說我越糊涂了。」听賀青那麼一說,言語間隱喻、深奧的樣子,羅子豪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于是忙不迭地追問道。
賀青微微一笑,說道︰「羅兄,我不是已經說明很明白了嗎?你難道沒有听清楚?」
「你說了什麼呢?」羅子豪依然是滿頭霧水地說道,「你既然說這件紫檀木是假貨,它根本連新的紫檀木家具都算不上,那有什麼證據,現在的情況是,它非常符合老紫檀木的特征啊!你看這材質,這包漿,簡直完美無瑕啊!」
賀青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可就我們看到的這點而已。」
「什麼意思?」羅子豪直截了當地說道,「賀兄弟,你就不要讓我猜謎語了,你看出什麼了就請直說吧,這麼點打擊我還能承受。」
賀青輕輕地拍了拍桌案說道︰「羅兄,鑒定紫檀木除了鑒別它散發的紫氣,還有很多辦法的,有些才是根本的,比如紫檀木比一般木材要重,如果用同等量的紫檀木來做這麼大的一件桌案,我能肯定,它一定比這張要重,只是當時你收購的時候沒有仔細考慮這個,有所忽略了而已。」
「你是說這件紫檀用材不對?!它使用的不是紫檀木?!」羅子豪好像領悟了什麼,沉聲反問道。
「對!」賀青端正神色,用力地一點頭道,「用材不對,確切地說,它大部分的材料不是紫檀木做的,而是其他的木材,只不過它表面包裹了一層貨真價實的紅木材。」
「貼皮?!在其他木材的案幾上貼上了一層紫檀木的皮子?!」聞言,羅子豪猛然瞪大了眼楮,十分驚詫地看著賀青。
他終于明白了似的,可又將信將疑,仍然不敢相信。
「是啊,是貼上去的。」賀青如實說道,「不過這件紫檀案幾非同小可,做得非常精巧啊,可謂是‘天衣無縫’了!羅兄,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用刀深深地劃一刀,劃破那層薄薄的紫檀木貼片後,你就會發現下面的並不是漂亮的紫檀木了。」
「不用了!」羅子豪重重地搖了搖頭,一臉頹喪之氣地說道,「你都這麼肯定了,我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剛才我只是沒听明白,現在我一清二楚了!哎,我當時太心急了,沒有想到這一點!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那樣我就不會打眼,遭受這麼大的損失了!」
賀青安慰道︰「誰都有打眼的時候,事情都這樣了,自責和後悔是沒用的。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理這個事?畢竟價值八千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啊。」
「沒用了!」羅子豪搖搖頭,唉聲嘆氣地說道,「我不能找他算賬,我也沒臉啊,當時可是我百般央求他的,他並沒有保證東西的真實姓,況且當時我保證過不退貨的,所以這完全是我自願的,打眼只能怪我自己眼拙啊!」
賀青點頭道︰「確實,這一行的規矩就是這樣,買錯了東西只能自己偷偷地收著了。」
他自然看得出來,羅子豪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像他這樣的大收藏家,如果出爾反爾,現在把這張紫檀木退回去,那他的名聲肯定會受損的,難免讓人笑話。
畢竟賣家並非惡意欺騙,沒準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情況來,東西一開始就是錯的了。
「呵呵,罷了!」
過了一會兒後,羅子豪反倒爽朗了笑了起來,說道︰「賀兄弟,這次多虧你了啊!要不是你指出這件東西,那我幾天後還會傻傻地拿著這件紫檀木去參加展出,到時候如果有人認出來了,那我就真的慘了!」
這件事在他看來是不幸中的大幸一樣,他因此逃過了一劫。
因此對于賀青,他自然充滿一腔感激之情了。
賀青連忙搖頭道︰「羅兄,你客氣了,我又沒幫到你什麼。」
在他眼里,羅子豪不愧是位大富豪,對于近一個億的打眼他竟然若無其事一般,心情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可以想象,羅子豪以前也沒少打眼的,但為了面子,他都忍了。
打眼在古玩這一行再正常不過了,只不過有的人打眼丟小錢,有的人卻損失慘重。
羅子豪無疑是後者!
接下來,羅子豪請賀青看了其他幾件古董,剩余的幾件古董倒都散發出了「寶光」,沒什麼多大的問題。
末了,羅子豪掏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支票好生遞給賀青,鄭重其辭地說道︰「賀兄弟,今天真是多謝你了!這是一點小小意思,請你務必收下!」
「羅兄,你這是做什麼?!」賀青看也沒看支票上的數目,立馬將支票推了回去,一臉嚴肅表情地說道,「我把你當朋友才來給你看東西的,可不是為鑒定而鑒定的,我有個原則,一般指給朋友看,不給其他人看的。你要真是想感謝我的話,那明天請你來參加我們的拍賣會吧。」
「這個我當然會去了,我還會盡力將那件瓷器拍下來,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那件琺瑯彩瓷器!」羅子豪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听到他這話,賀青暗自松了一口氣,他想得到的就是這個結果。
而羅子豪無疑是一個潛在的巨大買家,有他的參與的話,明天那件瓷器肯定能拍出一個讓人滿意的價錢來的,這樣也能安撫在九泉之下的付老師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