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天下第一法器（三）
突然造訪的是一名老者，賀青認識，對方名叫老段，是谷清以前擺攤時的一位朋友，現在在「業務」上還經常有來往，對方不時拿些東西來請谷清掌眼，或是賣給她。
老段這次帶來的東西是一件瓷器，乍看之下，賀青暗中不由吃了一驚，因為眼前那只大瓶格外搶眼，不像是一件普通的瓷器。
不過賀青很快就意識到了，那件瓷器雖然看上去十分精美，但是上面沒有散發出絲毫紅光，說明那不是一件古董，或者說那東西收藏價值並不是很高。
「老段，東西你幫我找來了啊？」
剛剛整理好衣衫的谷清笑盈盈地打招呼道，對方來得真不是時候，剛剛賀青在和她親熱，正到**處時，有人來了，這怎麼不讓人慌張，還有掃興。
盡管如此，谷清應急能力很快，她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被賀青扒亂的衣服，神情也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一般。
「是啊。」老段微笑著點點頭道，「小清，你看，這件瓷器不錯吧？！我可是找了很久才相到的，我知道你特別喜歡這種瓷器，急需用，所以我一拿下來就給你送過來了！」
「嗯，謝謝。」谷清感激道。
兩人不慌不忙地說話之間谷清走了上去，賀青也緊隨其後，他對那件有點奇特的瓷器仿佛也充滿興趣。
走近時，賀青才看清楚。老段特意給谷清送來的那件瓷器整個呈現乳白色，瓷質非常細膩，瓷面上的畫也很具神韻。
賀青以前沒見過這種瓷器，那既不是青花瓷，也不像粉彩瓷或者其他他見過的瓷器品種，在他看來那也許只是一件現代工藝品，不過造工和繪畫技術都達到了一定的水平。
「青哥，你覺得這件骨瓷怎麼樣？」看了一會兒之後，谷清掉過頭來輕輕地在賀青耳邊問道。
「年代好像不是很老。」賀青鄭重地回答道，「老段說那東西是什麼朝代的？」
他第一反應是谷清打眼了。而老段有欺騙嫌疑，不過細想又覺得不是老段有意在騙谷清，畢竟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不錯，老段沒道理拿一件新仿瓷器充當古瓷，然後佔谷清的便宜。
但事實是，面前那個大瓶明顯不像是一件古瓷，應該只是工藝品。
只听谷清說道︰「是不老，骨瓷的歷史本來就不久，十八十九世紀才發明。到現在也不過兩三百年的歷史。這件古瓷約莫有近百年的歷史了吧，上面有一層細細的包漿。如果是民國或者稍晚一點的時期生產的就差不多了。」
「……」听到谷清這番話之後，賀青愣了一下，隨即他反應了過來，只道自己一開始就想錯了，谷清口中所說的「骨瓷」，非「古瓷」，而是一種特制的瓷器，難怪造型奇異，瓷質與眾不同。
頓了頓。賀青微微一笑道︰「嗯，應該是的。」
如果是谷清猜測的那樣，那他看不到那件瓷器上散發的紅光也很正常，因為他的眼楮只能看到古董的「寶光」，最晚的時期不能低于民國，要不然就沒辦法看透東西的來龍去脈，之前祖師爺拿給他送給鄭老做生日賀禮的那幅張大千的真跡《墨荷圖》不就因為時代太晚了看不到靈光嗎。
不過。所謂的「骨瓷」既然首創于十八十九世紀，那就有相應的古董存在，到時候踫到了就能對其具體年代和來歷進行一個精確的判斷了，只是有沒有機會踫到不得而知。
「老段。我再看一下。」隨後谷清回過頭去道。
老段應道︰「嗯，你好好看吧。」
于是谷清俯去，並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撫摩那瓷器的表面，最後她在那上面用手指輕輕地彈擊了一下，只听到「叮」的一聲脆響，聲音悠長，特別悅耳，就像是在彈古箏一樣。
「不錯！」一一檢查完後，谷清抬起頭來，笑吟吟地說道，「這件骨質瓷做得很好，花面也很漂亮，老段，你把它讓給我吧，至于價錢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小清，那當然了，如果不想讓給你那我拿著這個瓶來找你做什麼？」老段笑呵呵地說道，「我也不賺你很多錢，大家都是熟人了，價錢肯定很公道的！」
谷清問道︰「那這件瓷器你多少錢願意賣給我？」
老段想了想說道︰「小清，不瞞你說，這件瓷器我從史密斯那里收購的時候花了五萬多，本來他開價八萬的，我再三討價還價才談到這個價的。成本是這麼多，至于你給多少錢你自己看著辦吧，就當我幫朋友做件好事了，賺個人情。」
「五萬嗎？」谷清娥眉微微一蹙，說道，「好像有點貴。」
老段卻道︰「我倒是覺得一點兒都不貴。小清，這件瓷器也有近百年的歷史了，可是英國皇家使用過的器瓶，是特制的，從成胚到成色再到成畫都出自大師之手，很有收藏價值的。你要是覺得貴，那也沒關系的，我自己其實也挺喜歡收藏骨瓷的，雖然現在古瓷生產量很大了，工藝也越來越好，但上了一定年代的優質骨瓷還是很少見的。」
「我……」谷清看了站在一旁的賀青一眼，似有猶豫。
她待要說什麼，賀青卻先替她回答了︰「老段，五萬就五萬！老段，你五萬收來的，那我們多給你一萬吧，六萬要了，你看怎麼樣？！」
「哎，不要那麼多！」老段笑意盈盈地說道，「還是賀老弟說話爽快，你們現在都開這麼大的一家古玩店了，還在乎這麼點小錢嗎？踫上自己喜歡的東西了就要快很準地拿下來，可別錯過了。不然會後悔的。」
賀青笑笑道︰「是啊！好了，那東西我們要了！谷清，馬上付老段錢吧，六萬。」
「賀老弟，你太客氣了！」老段連忙一搖手道，「我說了不要你們那麼多錢，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幫幫忙嘛，改天你們要是看到我喜歡的東西了也給我留著就是了。」
賀青說道︰「這是應該的。」
稍後他叫谷清支付了六萬塊錢給老段，這麼點錢對于他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既然是谷清喜歡收藏的東西，賀青自然得買下來了。
老段拿到一萬塊錢的「中介費」之後十分高興，一萬塊錢的利潤對于他們那些在古玩集市上擺小攤的人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有些人小半年都賺不到那麼多錢，可他一轉手一件古董就拿到這麼多了，這怎麼不讓他感到興奮，同時對賀青充滿感激之情，只覺得對方慷慨大方，很有一股魄力。
再在「憶古軒」呆了一會兒。老段就道別離開了。
「青哥，這件古瓷花六萬買下來是不是太不劃算了啊？現在市場上那些做得很漂亮的骨瓷工藝品最高也就幾千塊錢一件吧。用這個價錢甚至能買到一套了，而這個骨質瓷瓶和工藝品感覺相差不大，一般的人也看不出來什麼不同的地方。」
等到老段走出古玩店之後，谷清神情有些不安地問賀青道。
賀青搖了搖頭，笑道︰「怎麼不劃算了？這件骨瓷別說上百年歷史了，幾十年還是有的，跟現代的工藝品還是有一定的差別。谷清，不就幾萬塊錢嗎？人家老段為了給你找這件東西可不容易啊，他現在給你收來了。如果你不要了那人家心里會不好受的。好了，東西不錯，就好好收起來玩吧。」
「嗯，我知道了。」听到賀青那麼一說，谷清心頭頓時釋然，她眉開眼笑了。
賀青忽而又道︰「我來看一下。」
而後他仔細端詳起那件瓷器來了，只見瓷器表面潔白細潤。越看越覺得它像是一件玉制的器物。
剛一開始賀青並不知道這種瓷器有什麼來頭，也誤解了谷清的意思，不過現在他終于听明白了，他們話中的「骨瓷」是骨頭的那個骨字。因為剛才他們有提到「骨質瓷」這個說法。
「難道真是用動物骨骼制作而成的瓷器？！」賀青暗自思忖道，他覺得不可思議，用動物骨頭來做瓷器有什麼用處，難道僅僅是為了好看。
光說外觀，骨瓷確實特別漂亮，渾體呈現乳白色的，很是養眼，就像是一個端莊優雅的美女，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趁著谷清轉身走去收拾東西的空當，賀青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來，他準備上網查詢有關資料，好惡補一下關于「古瓷」的基本知識。
沒過多久他就弄清楚了，原來骨質瓷簡稱骨瓷，又名「骨灰瓷」，是以動物的骨炭、粘土、長石和石英為基本原料，經過高溫素燒和低溫釉燒兩次燒制而成的一種瓷器。
骨質瓷是產生于英國的一個高檔瓷種，距今已有300多年的歷史，因其「薄如紙、透如鏡、聲如磬、白如玉」，瓷質細膩通透，器型美觀典雅，彩面潤澤光亮，花面多姿多彩的特點，成就了它潔白的質地和華貴的造型，兼有使用和藝術的雙重價值，歷史上是宮廷專用品和貴族收藏之珍品，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受到不少買家的青睞，號稱「瓷器之王」，骨質瓷在經過一代代名匠之手後，逐漸成為世界陶瓷珍品。
「沒想到古瓷來歷不小啊！」粗略了解了一下古瓷的情況之後，賀青暗暗地贊嘆道。
他覺得骨瓷很不錯，無論是欣賞上還是實用上都有不小的價值，而且價錢不高，可以多收藏一些。
于是等到谷清掉頭走回來時，賀青招呼道︰「谷清，我有一個想法！」
「哦，是什麼呢？」谷清疑問道。
賀青回答道︰「古瓷真的不錯，我們店里正好缺少這種瓷器，想辦法收購一些吧，最好是上了一定年代的。就算古瓷行情不好，那東西擺在店里頭也顯眼啊！」
谷清點頭贊同道︰「嗯，你這個想法不錯，但是不知道哪里有賣，我一直喜歡收集骨瓷，但也沒收到幾件，要不把我家里那幾件古瓷拿來賣吧？」
賀青卻搖頭道︰「那不行，那是你收藏的，怎麼能拿出來賣掉呢？」
「擴充一下門面罷了。」谷清說道。
賀青道︰「我看還是去收吧。剛才我听老段提到過一個人，好像叫什麼史密斯先生，我想那個外國佬手上還有不少骨瓷，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那個人。」
谷清搖搖頭道︰「不認識。不過老段肯定認識，要不現在給他打一個電話，看史密斯手里還有沒有骨瓷，要是有的話我們去看看。」
賀青應道︰「嗯，你打吧，問下情況，要是沒有那我們再想辦法了，反正也不著急。」
在賀青的招呼之下，谷清拿起手機來給老段打電話，過不多久，她就聯系到對方並問明情況了，然後掛上電話高高興興地對賀青說道︰「青哥，原來那個史密斯先生就在這條古玩街上開店，老段說他們店里確實還有一些骨瓷，但他覺得其余的骨瓷年代都不到，都是現代工藝品，就這麼一件年代比較老的，你看怎麼辦？去不去史密斯店里看東西？」
賀青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去，當然要去了，既然史密斯先生的店就在這邊，那很方便，就當是去串一下門了。你把老段叫過來吧，讓他帶我過去，畢竟他和史密斯熟悉，而我根本不認識那人。」
「嗯，好的。」谷清好生答應著，爾後，她又給老段打去了一個電話。
實際上，電話掛後不到七八分鐘的時間，老段就匆匆忙忙地返回到「憶古軒」了。
見到老段之後，賀青直截了當地說明他們的要求，老段什麼也沒多說，很熱情地帶著賀青趕去那個外國佬所開的古玩店。
路上，老段告訴了賀青，原來史密斯先生算是半個中國人，他母親是中國人，而他一直在中國工作，現在和他的一個表兄經營著一家很有特色的古玩店。
史密斯他們那家古玩店名叫「世紀館」，距離「憶古軒」有一段距離，在老段的帶領之下賀青快步趕到了目的地。
「世紀館」算是一家小古玩店，店鋪規模不大，走進去的時候只見里面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古董，周圍有些亂。
盡管如此，賀青立馬打起了精神，因為就在他踏入店門檻的那一瞬間，眼球被一團熟悉的紅光緊緊抓住了，那團光芒很濃厚，非同一般。
隨即賀青注意到了，散發出濃烈「寶光」的是堆放在牆角落處的一件小小瓷器。
那瓷器潔白如玉，晶瑩剔透，就好像和田玉中的羊脂玉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