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屠妖節快樂。
感受著在熱水的包覆下變得放松的身體,臉蛋被溫度合適的熱水弄得微紅的春日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嗯∼∼」
這聲嬌媚的嘆氣太容易讓人想歪了,幸好浴室里沒有旁人。
泡了十分鐘,春日就從溫暖的浴缸里出來了,把水放掉。
因為剛才的熱水,浴室里產生了淡淡的霧氣。透過落地式全身鏡,春日可以看到鏡子里的朦朧身影。
小巧的面容,挺拔而筆直的鼻梁,櫻色的嘴唇,晶瑩剔透的潔白肌膚,宛如冰雪一般清明剔透的平靜眼神,光澤的秀發扎成一束長達腰際——無論哪一部分都可謂完美。十年、差不多十一年了,人生目標還只是混吃等死而已。不過這也是沒辦法,根本找不到能讓自己全身心投入的興趣,劍道也只是有一點興趣罷了。
也許以後自己可能對劍道的最強產生憧憬,然後以‘天下無敵’為目標,踏上追尋的道路,成為一個流浪四方的劍客
開什麼玩笑?!
這根本就是熱血漫畫里的劇情了。
從一旁的衣藍里拿出一條浴巾,給自己圍上,再戴上之前取下的神經連結裝置。
春日走到鏡子前,背靠著鏡子,用濕潤的手在自己頭上劃了一下,在鏡子表面留下一道水痕。
打開了神經連結裝置里面的高度測量軟件,在高科技的偉大力量之下,以地面為基準,直到剛才春日劃的線,校準,測量沒用一秒鐘就得出了結果。
「高度138公分,只長高了一點。」
春日整個人表現出明顯的失落情緒,沉默的拿起放在衣藍旁邊的水杯。
杯子里的液體呈現出一種渾濁的白色,這是牛女乃濃縮原液99%的配方,先前在樓下的便利商店新買的,似乎是新近研發的口味。因為被隨機分配到平均身高很殘念的日本人種,對于身高春日還是很在意的,先天不足就要後天補!借著這股氣勢春日一口氣灌下整杯的牛女乃。
「咳咳!」被嗆到了。
濃稠的白濁液體就這麼流進喉嚨,洗完澡干渴的喉嚨遇上這種黏稠觸感……這是什麼?雖然不太懂,總覺得有種被玷污的感覺。
「啊……啊啊。嗯……很、很好喝……嗯。」只能勉強的自我安慰,春日的眼角還掛著溢出的淚水
叮!
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差點嚇了春日一跳,眼前的視野里跳出來一個半透明的提示框,有人發來了通訊請求。
看了一下,是母親大人發起的通訊請求。
運用神經連結裝置進行的雙向通信,有數種模式可供運用。
最常用的就是跟既有的行動電話一樣,只靠聲音交談的語音通訊;其次是取下裝在神經連結裝置前端的攝影機,拍自己的臉來交談的影像通訊。
全感覺通訊則是讓雙方置身于虛擬空間,透過虛擬角色來交談,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則一般不會使用。理由非常單純,因為收到通訊要求的一方不見得可以立刻沉潛。要進行這種通訊,必須事先以郵件或語音通訊等方式約好時間,而大部分事情只靠這些通訊手段就能談妥。
春日收到的通訊是第二種,把攝影頭放好後,才按下yes。
周圍開始產生白色的發光粒子。粒子的數目迅速增加,凝聚成一個虛擬視框。
「你怎麼這種樣子就接受通訊了!」
視框里的劍持舞一接收到春日這邊的畫面,馬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攝像頭是對著上半身的,所以對面的劍持舞可以看到春日出的肩膀和臉部。看背景,應該是老家那邊的房間,因為沒有自己整理,所以房間內部稍顯有些凌亂。
「呃看到是母親大人,剛才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點了‘yes’」
春日低著頭,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算了,以後注意點。我說你現在到家了吧?」
「恩。」點頭,春日有些疑惑。
「你在做什麼?現在是在浴室里?」說這話的時候,劍持舞的眼神怪怪的。
「剛剛回到家,之前出了一身汗,有些不舒服,想到浴室能用所以我就洗澡了。」
「」似乎因為沒有話題,場面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有什麼事嗎?母親大人居然特地發起視頻通訊。」春日主動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恩恩,對!是有事!沒有理由我怎麼可能特地發起通訊嘛!?」
對面的劍持舞表情似乎不太對勁,好些有些慌張。不過只是錯覺而已吧,母親大人可是非常穩重的。
「那麼具體是什麼事呢?和我有關嗎?」
「我想起了有些東西留在東京那邊了,你回來時記得把我房間衣櫃里的衣服都帶回來。就這樣!再見。」劍持舞說完就匆忙的掛斷了。
留給春日滿滿的不解。
「母親大人不是那麼在意衣服的人啊,說起來都已經放著一年多了,現在才想起來?明明平時在家都不太注重自己的儀表,這次為什麼會為了衣服特地和我說起?」
矛盾的理由,感覺是進行了通訊之後才臨時想出來的借口。
不過母親大人又是為什麼這麼做?
無緣無故的發起通訊,簡直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分開一段時間都受不了,才剛剛分開馬上就很想念對方,迫不及待的想听到愛人的聲音,想看到對方的臉
怎麼可能嘛。這個猜想太荒謬了
「應該是因為我剛好回到這里,就順手讓我帶回去吧」
想想也是,像我這種人
這種篡奪了她真正孩子生命的偽物怎麼可能有資格得到母親大人的愛。
………………
人擁有生命,而生命究竟是如何定義的呢?
生命的誕生從哪一刻開始計算?
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計算,還是在卵細胞成功受孕的那一刻開始計算?
這些我都不知道。
但有一個還未見過這個世界的生命,因為我而在生長階段就夭折了。
如果沒有我,它可以在八個月後順順利利的在這個世界降生。
但是因為我。
因為我這個外來者,篡奪者
在它還未真正誕生意識之時,我奪走了它的一切,它的身體,它的母親,它的身份,它的一切
也許,這副缺陷的身體是神給我的懲罰。
曾經听說過,如果祈求獲得幸福,那麼在懷抱希望的同時,也會得到同等的絕望。
很公平的理論,不是麼?
即使獲得生命的代價,是奪走另一個生命,就算這樣我也想活著,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僅僅只為了活著。
活著,一個卑微的願望,也許神在無聊的時候,听到我臨死的祈願,玩笑一般替我實現了。
因此,我代替了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奪走了它的未來。
獲得了新生。
神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又給予我同等分量的‘沉重’。
既然都有了再一次的生命,那麼身體不好是可以接受的吧?
孤身一人沒有朋友是可以接受的吧?
母親對自己那麼冷淡是可以接受的吧?
與‘生命’比起來,這些簡直不值一提。
所以我滿懷欣喜,同時滿懷絕望。
我只想活著,好好的活著。
但我獲得了本不屬于自己的生命,因此我應當履行自己的責任。
劍持舞,我的母親。
我奪走了她的孩子,成為了她的孩子。
請原諒我,我只是想活著。
說不出口的道歉只能深埋心里,想做些什麼贖罪但對它和她而言是無意義的。
因為即使再一次,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那麼任何行為和話語都是無力的,都是自我安慰。都是為了讓自己得到解月兌,能更輕松地活著的借口而已。
如果我不說,你不會知道,沒人會知道,誰也不會知道的。神可能會知道,但祂不會說。所以,讓真相就這麼沉默,也許我就可以輕松的活著,不必再背負著這沉重的心情。但事實上還有一個人知道——我知道。
這沉重是我應該背負的責任。
這是罪——
——但我願承載這罪。
因這份你賦予我的生命,我將為你而活,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也許直到那一刻,我才能從這沉重的罪里被解放
你不愛我也沒關系,我愛你就已足夠。
你不回應我無所謂,我會主動靠近你。
神吶∼
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真是戲言。
………………
回想到沉重的過去,春日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沉重起來。
檢查所有積壓的工作表,把今天的和明天的工作都調出來。
把全部精力都專注于學習和翻譯的工作,不想記起的回憶,忘記不就好了。
讓思緒沉浸在雜亂無章的文字里。
等回過神來,已經是深夜了。
久違的有了‘精疲力竭’的感覺,于是就拖著腳步回房間了,一看到柔軟的床鋪,已經沒有剩下的余力了。
一頭扎入被窩里。
至少今夜就暫時讓我停止思考吧。
………………
《自我養成計劃觀察日記》
為什麼母親大人通話時,看著自己**著上半身就氣紅了臉呢?我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舉止了,目前為此,似乎我還是沒有女孩子的自覺呢?太有女孩子的自覺也不行!
附注︰話說,攝像頭照不到圍著的浴巾吧,所以在母親大人那邊看起來,我大概是全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