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不可能也沒必要和奧沃對抗後,邁克放松了一直緊繃的神經,然後,不可避免的,他也同大奧術師一樣,開始思考兩個世界的差異。
邁克沒有大奧術師那種創造歷史改變世界的雄心壯志,他思考的問題很具體,和任何一個普通人最先想到的問題區別不大︰如何發揮穿越者的優勢掙錢?
像其他法師那樣掙錢當然可以。可一來那需要努力工作,和邁克旅游冒險的需求很不符合。二來邁克覺得,區區土著都可以用那些方法掙錢,我無所不能的穿越者竟然也只能做到同樣的事,實在過于自降格調。
幾乎沒費時間,邁克就意識到了兩個世界加工工藝的差距,尤其是金屬加工工藝的差距。
隨便找一個地球人問他怎樣加工金屬,恐怕都會想到機械化大生產,車銑刨磨鉗和鑄造鍛造沖壓。邁克不知道「鉗」是怎麼回事兒,但其他七樣多少都知道一點兒。
可如果找一個異界土著問他怎樣加工金屬,基本只會想到鐵匠鋪錘鍛磨那一套。
之所以會這樣,邁克估計多半是因為普通人也能用的風車水車功率有限帶不動大載荷,神獸之類雖然功率大但太過高端,人民群眾沒條件研究。
高貴的法爺們倒是有條件研究,最喜歡搞研究的古耐瑟帝國法師們的確也認真研究過此類問題,他們認為︰區區凡人都可以掄著鐵錘進行制造,我堂堂大奧術帝國的奧術精英,竟然也只能做到同樣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們對制造工藝開展了大規模的研究活動。其最終目的,是通過某種方式,讓「我堂堂大奧術帝國的奧術精英」能以某種更高貴高效的方法進行物品制造。
最終的產物就是魔法鑄造。4階塑石術和5階構造術都屬于此類,將物質特性改變為流體,在力場模具中成型。這種方法相當快捷也必須快捷,因為這種程度的特性改變極其耗費法術能量,導致持續時間基本都在1秒以內,稍慢一點就鑄造失敗。
可以想象,這種方法制造單件物品當然很好,但想實現工業化大生產就絕無可能。不過「我堂堂大奧術帝國的奧術精英」並不在意這個小缺陷,他們自己足夠用了。
邁克這個無所不能的穿越者和「我堂堂大奧術帝國的奧術精英」心態上頗為相類,都壓根沒把自己當成普通人,因此他要「發明」新的金屬加工工藝。雖然他也解決不了異界土著解決不了的能源和功率問題,但有別的方法可以繞開,譬如改變材質特性。直接變成流體固然極其耗費法術能量,但如果只是改變材質硬度就沒那麼耗能。
按這個世界的標準,木材的硬度是5,鋼的硬度是10,精金的硬度是20。1階法術里有個魔化武器,能將材質硬度提高2,持續時間以分鐘計;3階法術里有個高階魔化武器,如果施法者等級足夠,最多能將材質硬度提高10,持續時間以小時計。
邁克反其道而行,在奧沃幫助下發明了一個2階的鋼鐵軟化術。這法術持續時間一分鐘每個施法者等級,影響材料10公斤每個施法者等級,能將金屬的硬度降低5但最低不會低于3,這樣就可以繞開功率問題。施術後的鋼鐵,延展性極好,而且用小手錘一砸一個坑,感覺比鋁省力得多。
結合這個法術,邁克把車、銑、刨、磨、鑄造、鍛造、沖壓這七種他略知一二的工藝過了過,看看有什麼值得「發明」。
鑄造不用想了,困擾異界人民的是燃料,這問題邁克可解決不了。
磨這工藝異界人民也會,砂輪之類異界人民也有,都用不著邁克發明。
車、銑、刨可以考慮,但想要幾分鐘內加工出大批量,就必須專用工具配合,很容易暴漏地球知識,而且能否設計出工具還兩說。
鍛造和沖壓邁克搞不清楚到底有什麼區別,感覺上好像鍛造是造實心制品,沖壓是造空心制品,不過這無關緊要。邁克試過用小錘子砸施加了鋼鐵軟化術的小鋼塊,三兩下就能砸成鋼片。只要做個簡單模具,就可以大批量生產小金屬制品,使得這種工藝非常合適被「發明」。雖然由于法術持續時間過短,只能生產粗胚,但可以用打磨完成最後工序,在地精海面前不成問題。
然後邁克又想到了金屬拉絲,單听名字也能搞明白這工藝是怎麼回事兒,拉鐵絲嘛。邁克不清楚具體怎麼拉,但異界人民很清楚,多孔道拉絲機還挺先進。不過他們是熱拉,而且只能拉鐵絲,邁克可以在魔法輔助下直接冷拉鋼絲。
大方向上的研究邁克出門前就已經完成,只是一直既無必要也沒機會實踐。現在,受到愛情激勵又有充足的時間和足夠人手,無所不能的穿越者,就準備用他「發明」的先進金屬加工工藝和神奇法術,來解決自己的財政問題啦。
第一步,就是造一個小黑屋。雖然完全不會暴露地球知識,但邁克是希望所有東西都不要暴露,因此關鍵生產過程只能他一個人加召喚來的馬和隱形僕役完成。
第二步,就是申請支援,有些東西他自己搞不定。
「老師,老師。」
「什麼事啊,你是不是覺得外面不好,已經想要回來了啊,我批準了。」
邁克大汗。
「不是啊老師,我想用鋼鐵軟化術大量造日用品賣,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奧術師沉思了片刻,「發明這法術時用到了不少地球知識,別人可以**開發但是很難。應該沒什麼要特別注意的,但還是盡量保密。」
「那我就開始做了。只是有幾個關鍵的東西我自己造不出來,想請您幫我。而且我也沒鋼,您能給先給我幾噸嗎。」
「那我豈不是還要給你送過去,這麼費勁,能掙錢嗎?」
邁克無語,你就兩個傳送術的事兒,能費什麼勁兒。
「能,能掙大錢,搞好了一年能掙幾百萬上千萬金幣。」邁克放衛星。
「嗯,那就多多努力,這種事情一定要多做。為師想做一個大東西,多搞幾噸精金秘銀硫磺魔晶之類魔法材料回來,多了更好,鋼鐵也要。」奧沃雖然覺得邁克多吹了兩三個零,但這沒什麼所謂,既不會泄密又不會惹事,他干成什麼樣都可以。
「好的,老師,我一定記得。等商會發展起來以後,一定給您收集大量高檔材料。」邁克滿口答應心中暗嘆。‘當初我問你要幾斤你都不給,現在你問我要張口就是幾噸。唉,這樣也好,省得哪天你突然想要害我。反正我要那麼多錢也沒什麼用,就算酒池肉林三千佳麗,一年也花不了幾十萬,多出來的哥就賞你了!’
「想當初我要掙幾個錢,可以說費盡了千辛萬苦,如果也能有如此犀利的刷錢辦法就好了……」奧沃唏噓,「為師早就覺得你天賦秉異骨骼清奇,果然沒有看錯。我教的學生也相當不少了,但恐怕都遠不如你啊。」
邁克大汗。
「不過,雖然我很看好你,但你一定要謹慎,發展太快又沒有相應武力,可能有大麻煩。」
「我懂的,老師。」邁克也是學過歷史的,在19世紀的大美國,大公司或財團對付競爭對手也盤外招頻出,杜邦公司善使爆破,摩根財團擁有軍隊,更別提在這比索馬里還混亂的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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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第一批準備生產的東西是針、魚鉤各中小兩種,第二批準備生產小刀,以後還會陸續增加v口餐叉、鐵鏡之類小金屬制品。對于此類制品,短鋼絲小鋼片是非常合適的半成品原料。
邁克生產它們,比較效率的方法是先將鋼錠鍛打成鋼條扁鋼條,再用鋼條拉絲,最後截短和沖孔,因此需要造鍛機、拉絲機和沖斬機。
鍛機說白了相當簡單,鍛台加自動鍛打的鍛錘嘛。邁克造的鍛機用兩匹召喚的瘦馬像拉磨那樣轉圈作動力源,用齒輪和曲柄連桿進行轉換,驅動100公斤的鍛錘,靠自重鍛打。鍛機有兩台,一台用平整的鍛台做自由鍛,將鋼錠粗加工成鋼條;另一台用有兩種模的鍛台做模鍛,造1mm厚10mm寬的扁鋼條和4mm的梯形鋼條。
邁克一次施法能軟化70公斤鋼,兩台鍛機5分鐘之類就能把它們從鋼錠變成扁鋼條或梯形鋼條。
邁克拉絲機就比較復雜,拉力、拉絲速度和功率之類要計算的東西很多,邁克不會算,但他可以試驗確定。他先造了幾個單孔拉絲模具,又造了個手搖線輪,再造了一批1kg重的石頭砝碼,最後掄鐵錘把軟化後的鋼條砸出絲頭,準備開始試驗。
剛試驗沒多久,他就想到一個問題︰是不是該加點兒潤滑油啊?異界人民是高溫拉絲,沒辦法潤滑,他常溫拉絲可沒這問題。于是找來菜油和黃油,準備比較下哪種效果好。實踐證明黃油效果更好,但用起來太麻煩,干脆黃油溶解到菜油里,效果也差不了太多。
拉絲的速度可以相當快,邁克一開始還慢慢搖線輪,但很快就覺得有必要給自己加持牛力術貓敏術猛力搖,再然後就把絲從中間給拉斷了。一模斷頭,溫度跟烙鐵似的,手被燙了個泡。看來先進的冷拉絲工藝,有可能需要引進異界土著不具備的冷卻系統啊。這不難,先往模具上澆水油混合物湊合。
……
最終根據實驗結果,邁克設計了一個跟珍妮紡紗機有些類似的30孔道拉絲機,混合潤滑油不需要制冷,6個0.1mm的超細孔,12個0.8mm的細孔,6個1.6mm的粗孔,還有6個4mm的大孔,不同孔徑對應的絲輪轉速相差很大。動力源就是鍛機那個,只是掛上另一個驅動齒輪。邁克考慮以後是不是不鍛造鋼條了直接拉粗絲,但考慮到拉絲拉出來的都是卷,根本沒辦法再次鍛造,不是很方便,一時無法決定。
超細絲的原料是細絲,細絲和粗絲原料都是4mm梯形鋼,大孔暫時沒用。單道出絲量超細絲是3g/min,細絲是0.5kg/min,粗絲是1kg/min。拉力方面一道粗絲相當于兩道細絲,超細絲可以忽略。拉絲機以兩匹馬為動力,可以同時拉3道粗絲1道細絲,拉4道粗絲就不一定能達到預定速度,但可以加馬提高動力。無論是效率還是成本,都成百上千倍地優于異界人民原版的熱拉絲技術,而且異界人民也拉不出來超細絲。
沖斬機不用制造額外,只要造好沖斬刀和斬台就行,機器就用鍛機,看需要用配件。沖斬刀由刀刃和100公斤的v型大石頭兩部分瓖嵌在一起制成。刀刃有兩種,都是奧沃造的精金刀刃。一種切鋼絲,一道刃鋒,單側帶鈍刃,配合帶長度控制攔截杠的平斬台,保證一刀下去,斬開的細鋼絲長度基本一致,單端帶未開孔的扁平針鼻。另一種單刃帶沖針,配合帶10個凸條和長度控制攔截杠的斬台,保證一刀下去,斬開的扁鋼條長度基本一致,雙端帶60°角單端打孔。
斬鋼絲鋼條這一步,邁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自己完成,根本來不及送料,也沒時間收拾斬好的短鋼絲鋼條。鋼條還好,十幾個地精就行;鋼絲就要六十個地精,有十個專門負責給刀具送鋼絲卷或大把鋼絲,其他五十個把鋼絲卷斬成的鋼絲按長短大致分類放好並簡單掰直,讓送鋼絲那十個方便送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