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去圖書館?」
「嗯,你也是?」
「同去同去。」
預言法師準備自修的時候,遇到了同樣準備自修的亞德里安學弟,兩人就結伴而行聊了起來。突然間,預言法師想到一件事。
幾天前,有人請他用預言法術探測一個女孩兒,目的是想要確定她的位置。
那是個銀灰色頭發的漂亮女孩兒,正在和另一個淡金色頭發的漂亮女孩在海邊撿貝殼。由于月海海岸類似的地方很多,所以預言法師並不能確定那兩個女孩兒的位置,但客戶卻好像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不過預言法師在意的不是客戶,而是那個銀灰色頭發的漂亮女孩兒。當時他就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現在遇見了學弟他才猛然想起,那不是學弟的未婚妻嘛!他又想到兩個女孩兒的幾句對話,心情變得有些奇妙。
「我覺得,你的那啥好像比之前大了。」
「嗯,好像的確是這樣。你的還是那麼可愛。」
「姐姐,人家也想變大嘛……你說,是不是天天和邁克那啥的緣故?」
「有可能吧。要不,以後每天我幫你揉揉?」
「姐姐……」
……
「那個,亞德里安,我有件事,不能確定,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預言法師還是挺厚道的,這事兒裝作不知道最好,但是,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這都不說,也太不像話。
「什麼事兒?」亞德里安沒意識到什麼。
「你有個未婚妻吧,叫什麼來著,一頭銀灰色頭發,對吧。」
「沒錯,怎麼了?」
「這個,你們最近,最近關系怎麼樣啊?」
「她和父親外出未歸,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亞德里安有些奇怪,學長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這個,那個,事先聲明,很可能是我認錯人了啊,也很可能是我理解錯了啊,所以即使我說的不對你也不要怪我啊。」預言法師小心翼翼地措辭,「前兩天,有人找我偵測一個女孩兒,就是個銀灰色披肩卷發的女孩兒。現在想來,和你的未婚妻有幾分相似。這個,那個,听她們兩個說話,那個銀發女孩兒,好像最近天天那啥……」
「你說什麼!?」亞德里安驚怒不已。
「你不要生氣,先保持冷靜。很可能是我認錯人了,即使沒認錯,也很可能是我理解錯了。」
「前輩,拜托您了,幫我再偵測下她吧,確認下到底有沒有認錯。」亞德里安哪里還能保持冷靜,雙手緊緊抓住學長,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要激動,我肯定會幫你的。不過我對她印象不是很深,客戶又把資料帶走了,不如偵測你未婚妻看看。你有沒有她的頭發什麼,隨身物品或畫像也行。偵測法術需要用到。」
「有,有,我這就回去拿。」亞德里安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個來回。然後在前輩整個施法過程中,都一直走來走去坐立不安。
一個小時後,前輩終于結束了漫長的施法,牆上的銀鏡如願顯出了凱娜兒的影像——她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
亞德里安的感覺,簡直是五雷轟頂世界灰暗。「這不可能!!!」他踉蹌兩步,伸手想觸模銀鏡中的影像,結果干擾了法術,影像消失了。
「這個,那個……也許事情還沒到我們想象的那一步……」預言法師嘴里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試圖安慰亞德里安。
「對,對,一定是這樣的……凱娜兒她那麼純潔,一定不會的。對不起,我得走了,要處理些事情,對,處理些事情。」亞德里安嘴唇哆嗦著,踉踉蹌蹌奔向門外。
「你放心,我一句話都不會對別人提的。」
「好,好……多謝了,我先處理些事情……」
亞德里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也不知道自己四處亂翻是想要找什麼,等他冷靜下來,房間已經被他翻得一團糟了。
「一定是我看錯了,那男人是凱娜兒的爸爸,不對,奧菲特先生不是那個樣子,那肯定就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要冷靜下來,亞德里安,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凱娜兒確認真相。對,找到凱娜兒。她家人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對,現在就去問,然後立刻去找她。」亞德里安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語,出門前,他對著鏡子洗了把臉,直到已經看不出特別的神色,才向凱娜兒家中趕去。
「姐姐和爸爸在東邊沿海一個沒名字的地方,具體位置我也說不清。」妹妹裝作若無其事心中則七上八下,她的計劃還沒準備好,不可以讓學長這個時候發現真相。
「你在地圖上給我指一下,或者商隊的伙計應該有人去過吧。」亞德里安鎮定沉穩。
「伙計都已經散了,要不什麼時候我帶你去吧。」妹妹還想掙扎一下。
「那就拜托了,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好嗎?」
「那你等我準備一下。」妹妹知道瞞不過去了,立刻決定計劃提前。
兩人騎著高級施法者創造的幻影馬,頂著初冬的寒風,風馳電掣地趕往三藏鎮。
兩人看到的是災後重建的豺狼人和地精巢穴。
「你沒有搞錯地方吧?」亞德里安學長感到難以置信。
「應該沒有錯,有個大台子,上面還有幾間房屋,和賽爾美娜姐姐說的一模一樣。」妹妹的語氣不太確定。
兩人騎著幻影馬在空中飛了半圈,看見了正在指揮豺狼人的奧菲特先生。
「亞德里安,你怎麼來了,先喝點兒熱水。」奧菲特先生心中暗嘆,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伯父,我來這兒,是想見一見凱娜兒。」亞德里安盡可能讓自己語氣顯得平靜。
「唉……凱娜兒,她,她……唉……」奧菲特先生很喜歡這個曾經的準女婿,他也一直以為他會成為自己的女婿。
「伯父……」亞德里安的聲音已經明顯嘶啞了,「我想見見凱娜兒……」
「唉……跟我來吧。都是凱娜兒對不起你,你千萬不要過于激動,唉……」奧菲特先生覺得,一直攔著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讓他見一見,徹底死心吧。
凱娜兒正在海邊,看邁克站在石頭上「領悟風的力量」。听到爸爸喊自己,一扭頭,就看見亞德里安學長來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本來想拖到回森提亞地說。
「邁克,我過去一下」
「哦。」邁克雖然看見奧菲特先生帶了個人,但以為是他朋友伙計之類,根本沒在意。
「對不起,亞德里安學長。本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會安安穩穩地嫁給你,就像我們曾計劃的那樣。」凱娜兒和亞德里安並肩走在海灘上,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但沒想到,大概一個半月以前,去年十月二十號那天,我們遇到了海盜。海盜點名要帶我走,我們進行了反抗,但你也知道,商隊是什麼實力。然後,邁克出現了,救了我們,就像故事里的白龍王子那樣。然後,我就覺得,自己大概要做對不起你的事了……對不起,亞德里安學長,對不起……」
凱娜兒的眼楮也紅了,自己對準備結婚的對象——亞德里安學長的感情,毫無疑問是真摯的。但是,當小說中的劇情降臨時,仍是義無返顧的要蠢一蠢……
「那個家伙,對你還好吧。」亞德里安雖然極力克制自己,但聲音仍有些哆嗦。
「還挺不錯,和小說中差不太多。」
「這樣啊,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亞德里安的指甲,深深嵌到了肉里,「他是哪的人,要帶你回去還是留在森提亞,或是就在這?」
「不知道,我沒問過。過段時間,他大概還會開始流浪吧,我想把他留下,但不知道能否做到。」
「這樣啊,一起旅行,也很不錯……」
「不會一起的,他的旅途太危險,我不會跟他走。」
「那怎麼可以,你就一直在這里等他,一個不知道回不回來的人?」亞德里安心中的憤怒已經壓過了疼痛,「不行,我一定要讓他留下。」
「謝謝你,亞德里安學長,即使是現在,你也還是這麼關心我。但是不用了,讓他走就好,就當做了一場夢吧。」
「怎麼可以這樣?!」
「對不起,亞德里安學長,或許,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吧……」
‘啪’,隨著一聲清脆的耳光,凱娜兒感到自己左臉火辣辣的疼。
「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亞德里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跪在海灘上,抱著凱娜兒的腿,大聲哭了起來。
邁克從凱娜兒和來的那個人一起散步開始,就覺得不大對勁。但凱娜兒說想和朋友走走,他也就沒好意思非要跟著,那太沒有風度了。可突然間,那混蛋竟敢打了凱娜兒一耳光,邁克立即跳了起來,準備放個魔法飛彈教訓他,但妹妹一直在觀察邁克,立刻緊緊抓住他的手,哀求他不要動武。然後那混蛋就跪了,邁克的魔法飛彈也就沒放出去。
「你的臉都紅了,趕緊讓賽爾美娜治一下吧。」邁克雙手緊緊被妹妹拉著,兩人一起跑過去,不能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了。雖然恨不得踹這家伙兩腳,但看他這副敗犬樣兒,還是不要髒了自己的鞋……
「不要緊的。」凱娜兒把臉扭向一邊,「雖然不是很有資格說這種話,但你們兩個,請至少不要做仇人,好嗎?」
「好好,只要他不來招惹我們,我就不跟他一般見識。」邁克用力將敗犬的爪子從凱娜兒腿上掰開,「我們走,不要理他。讓他自己在這里吹吹海風,冷靜一下頭腦。」
「邁克~~」凱娜兒看著亞德里安學長,感覺心里很痛。學長被邁克拉開後,就那樣順勢趴在地上哭泣。完全看不出,那個掌握了4階法術的青年才俊的風采。
「好好,我叫人把他抬回去,這樣行了吧。」邁克妥協了。
「邁克~~~~」凱娜兒抱著邁克的手臂搖晃。
「好好好,我們把他抬回去,叫人好好照料,這樣總行了吧。」邁克又一次妥協了,給那家伙丟了個漂浮術,和妹妹一起把他拉到了一間空房。
「走吧,我們別管這個哭哭啼啼的娘娘腔了。」
「妹妹,你留下來照顧學長吧,拜托了。學長,我們出去了。雖然沒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但如果可以,還是請你忘了我吧。」
「快走啦……」
「學長,再見……」
「邁克,學長的樣子,我有些擔心,明天讓薩爾送他回去吧。」
邁克裝作沒听到。
「我擔心妹妹,明天讓薩爾送妹妹回去吧。」
「讓妹妹玩兒幾天好了。」
「邁克~~~」凱娜兒水汪汪的大眼楮盯著邁克。
「好好好,送他們回去。」
薩爾上次之所以會送奧菲特先生回森提亞,完全是因為要送賽爾美娜,順便捎了個人,現在讓他送不認識的人,肯定會斷然拒絕,這一點邁克非常清楚。悟空還要襲擊魚人,邁克也不好意思因為私事麻煩他。賽爾美娜倒是可以,但邁克還沒有放棄將她收入**的妄想,因此不願意讓她攪合進來。可賽爾美娜其實非常想攪合進來,只是亞德里安跟死人一樣沒反應,妹妹又一直在旁邊看護,她找不到合適機會。
在邁克看來,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自己施法創造三匹幻影馬,然後自己把他們兩個送回去。但幻影馬的速度和能力與施法者等級關系極大,邁克只能創造最低級那種,既不會飛又不會水上漂,在奔跑速度也只有二十來邁,騎一天能不能回去都不好說。邁克非常不願意為敗犬浪費力氣,但又架不住凱娜兒水汪汪的大眼楮,只能捏著鼻子答應下來。
第二天,雙眼通紅的亞德里安前來辭行。
「妹妹也要回去,邁克要送她,你們一起好嗎。」凱娜兒清澈的雙眼注視著學長。
亞德里安不想跟邁克一起,可他也知道自己這情況多半會回到豺狼人肚子里,更何況妹妹一夜沒睡看著他到現在,肯定也不會讓他做什麼傻事。
三人疾馳一天,總算在關城門之前趕回了森提亞。路上遇見幾波強盜,但沒人能在邁克蛛網干擾下追上比奔馬速度還要快一倍的幻影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