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仙 第01章 ︰夢

作者 ︰ 舍月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殘陽西落,一聲淒厲的喊叫在「樹林」中響起,驚起一片飛鳥,撲扇著翅膀四散飛逃。

在這一望無際的綠色林子中,一棵棵形如稗草的參天巨「樹」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頂梢處長著一串橢圓形的紅色漿果。

每當風起之時,林子就如大海般波濤起伏,紅綠色的浪潮「嘩啦啦」地朝前掀去,仿佛一團燃燒的烈火在乘風逐浪。

林子的深處,一名星眉劍目的俊郎少年,一身休閑服打扮,慌亂地奔跑著,腳步踉蹌,衣服上還沾滿了紅色的泥土與青色草漬,一邊跑一邊大喊「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但是在少年漆黑靈動的眸子里,卻是看不到一絲的驚惶,反倒是帶著些許的笑意與慵懶,且每跑一段路都會爬到青色的巨草上摘一串紅漿果,挑選幾粒熟透的送入口中,那神色就跟吃了人間美味一樣,一臉的爽快,回味無窮。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太陽都落山了,我怎麼還在這兒啊!」少年騎坐在巨草頂端,腳下踩著一片寬大肥厚的綠葉,上下輕晃,神色平靜的望著處在地平線上的血色夕陽,心中喟嘆不已。

想他尹夜也算是一大好少年,頭腦靈活,身手矯捷,不說是一青年才俊,也算是一三好學生了,怎麼最近就染上了噬睡的毛病,人一閑下來就著,不分地點不分場合,還老是做惡夢,夢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以前的就不說了,這次可是在期末考啊,萬一被爸媽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睡著了,那簡直就是一場惡夢啊!

「算了,算了,接著再跑吧,希望還和以前一樣,跑著跑著就從夢里醒來了。」一想到他爸媽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尹夜不禁手足冰涼,寒毛倒豎,立馬扔掉手中的紅漿果,抬起手在嘴上胡亂一抹,就準備繼續他未完的工作。

「嗯,也許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讓自己快點兒清醒過來。」攀著寬大的草葉子就準備跳下來的尹夜,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嘴角微翹的帶出一抹得意的淺笑。

尹夜想到就做,手扶著低垂的紅漿果穗,搖搖晃晃地從草葉子上站了起來,然後雙臂展開,閉起雙眼,口中還絮絮叨叨地念著︰「一定要醒過來……醒過來……」

「砰」

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音隨之在林中響起,繼而傳出一句哼哼唧唧、含糊不清的人聲。

「女媧娘娘保佑,一定要讓我睜開眼之後出現在教室里,一定要保佑……保佑……」

「唉……,還是沒有。」

可是事與願違,尹夜睜眼看到的不是他熟悉的同學和美麗的班主任老師,依然是那紅色的泥土與青色的巨草。

「啊,媽呀……」

大失所望的尹夜大喊大叫,一通發泄。可當他正要爬起來時,突然在抬頭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讓他頭皮發麻,心肝撲撲亂顫的東西,一個巨大的金黃色老鼠腦袋,一對綠色的眼珠子寒光閃爍。

「一定是我眼花了,對,一定是剛才摔下來時撞的有些頭暈,所以才會出現幻視。」

在那一刻,異況一出,尹夜本能反應之下手掌猛拍地面,身子飛翻而起,凌空向後躍出,腳尖再輕點下垂的巨葉,人就已到了十幾丈外的一株巨草後,隱匿起身形。

此刻,尹夜小心翼翼地藏在一棵巨草之後,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情況,但是除了風吹動草葉的「嘩嘩」聲外,什麼異常的聲音也听不到。

「真的是眼花了!」心緒平靜下來的尹夜側過身,從巨草之後露出半個腦袋,向他之前跌下來的位置望去,那里除了一個淺淺的人形土坑外,別無它物。

突然,尹夜剛剛放松下來的心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地盯著一樣。

此念頭剛一閃現,尹夜就感到肩頭被輕拍了一下,頓時全身汗毛炸起,繼而一式正拳側身擊出,迅猛無匹,拳風呼嘯似蛟龍咆哮。

「啪」

拳出之時,尹夜已彈射而出,形如箭矢,退到十余步外,一聲輕脆的斷裂之聲也同時在耳畔邊響起。

神色凝重的尹夜,眼觀六路,耳听八方,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風吹草動,因為剛才那一拳只打斷了一棵粗壯的巨草樹,並未擊中應該存于他身後的目標。

「怎麼樣,你找到我在哪了嗎?」忽然間,正在搜尋的尹夜听到一聲稚女敕的孩童之音,頓時心下微喜,繼而變成了驚愕。

尹夜微喜,是因為對手終于出現了;後又驚愕,則是因為那聲音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的。

「你是誰?」強自按捺下心中驚駭的尹夜,神色自若,語調沉穩有力地喊了一句。

「我是噬金鼠啊!」稚女敕的童聲再次出現在尹夜的腦海中,語氣中含有一種疑惑不解的味道。

「噬金鼠……鼠……」尹夜剛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額頭青筋就突突地跳了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鬢角浸出,順著臉頰滑落。

在那一剎那,尹夜想到了他之前看見的那具金色的老鼠頭,十有就是這個聲音的來處,駭然失色的他兀自平靜地說︰「鼠輩還不出來,躲在暗處算什麼本事。」

「我就在你身後呢!」

「砰」

童音剛落,尹夜反身就是一式龍拳呼嘯而出,狂放的拳風將地面炸的泥土翻飛。

與上次一樣,出拳之時,尹夜已飛身後退,但是這次剛躍出一步之遠,忽感腰間一緊,整個人就凌空飛了起來。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

歡快的童聲在尹夜的腦海中回蕩,卻是要把尹夜的肺給氣炸了,但是身體在空中亂晃,根本不可著力,也只能氣的干吼而已。

「你這只可惡的老鼠妖,有膽放我下來,決一勝負。」

尹夜一邊吼一邊雙手使勁拉扯著腰間的鼠尾,但是任憑他如何努力,就是不見一絲松動,憤慨、不甘的他只得惱火地瞪著下方的金色老鼠。

正下方,一只體長過丈的金黃色大老鼠隨意地蹲伏著,如綠翡翠般的豆大鼠眼賊溜溜地亂轉著,還帶著一絲擬人化的笑意向上望來,而它身後一根細長如鞭的金色鼠尾高舉著。

「我都贏了,你想耍懶?」隨著這句不滿的話語,束縛在尹夜腰間的金黃色鼠尾,使勁晃動了起來。

「臭老鼠快停,我認輸。」跟風車一樣被舞動的尹夜,幾圈下來已是嘴角流涎,眼冒金星,只得求饒認輸,虛軟無力地呢喃了一句。

「真的,哇哈哈,我終于贏尹夜了!」

「對,你贏了……我!」不再轉動的尹夜搖了搖發暈的腦袋,口中不甘地嘟噥著,但是話一出口立刻覺出不對來,驚詫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叫尹夜?」

「你不認識我了?」

稚女敕的童音一下子變得嗚咽起來,傳到尹夜腦海里讓他頭皮一陣發麻,心下嘀咕︰「這還是一個善變的妖怪啊!」

「快說啊臭老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尹夜再次沖下方正使勁從眼楮中往外擠眼淚的金色老鼠吼了一句。

「我是小白鼠啊,我們曾經是多麼好的朋友啊,你居然不記得了!」傳入尹夜腦海中的童音更加委屈了。

「小白……小白鼠……」尹夜听到那稚女敕的聲音這麼一說,神色間一時竟有些怔怔的,人也沉思了起來。

尹夜記得在他兒時,曾住在老家的女乃女乃那里,一次去樹林中玩耍,撿到了一只受傷的小白老鼠。治好它的傷後,尹夜特別喜歡和它一起去林子里玩捉迷藏的游戲,後來因為回城上學,就把它放入山林中,以後就再也未見過。

「可你是金色的啊,而且這個頭也……」尹夜疑惑地望著下方的金色老鼠說。

「我真的是小白啊,只是這其中的事我也說不清。」

金老鼠顯然很糾結,傳入尹夜腦海中的聲音顯得有焦急,應該是在擔心尹夜不相信它,短小的前爪在尖腦袋上來回的撓,寸許多長的利爪每每晃動都會反射出片片寒光。

「那個小白啊,你是不是先把我放下來?」尹夜微皺著雙眉,又上下打量了一遍下方的金色老鼠,心中暗自一思量,立刻神情大變的沖著下面呵呵笑了起來。

「對對,應該先把小夜你放下來,我怎麼變把這茬兒給忘了!」

金色老鼠一拍腦門,鞭子一樣的尾巴慢慢彎曲著將尹夜放到了它面前的地上,它的這一動作看的尹夜直冒虛汗,那爪子要是拍在自己腦袋上,一準兒戳出幾個洞來。

「呃,我是叫你小金呢,還是叫你小白?」尹夜活動了一體後,擺出一副笑臉的看著面前的大金鼠,而他心里卻在想著月兌身的辦法。

「還叫小白吧,顯得親切嘛!」金老鼠綠色的眼楮里露出擬人化的盈盈笑意,可是看在尹夜的眼中一點也不覺得親切,只覺得得慌。

「砰」

突然轟的一聲,炸雷般的驚天巨響在金老鼠話音剛落就響了起來,震的空氣都嗡嗡顫動著。

「怎麼回事?」尹夜雙手緊緊捂住耳朵,滿臉痛苦地望向西邊,剛才那一聲炸響就好像是在他耳邊一樣,震的整個耳朵如被刀剜。

西落的殘陽已沒入地平線下,天空中鋪滿了血色的紅霞,映紅了半邊的天地。

「不好,冰蛟和熾焰蝶它們又打起來了,而且還沖我們這邊來了,我們快跑吧!」

金色老鼠小白扯著嗓子吼了一句,尖利的聲音傳入尹夜的腦海中,將他剛剛好些的腦袋再次震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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