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天磊在自己的辦公室見到了多年不見的程旭。
因為程曙之死，程旭看起來有些憔悴，眼眸深處隱藏著濃烈的悲傷。
「節哀。」
李天磊張了半天的嘴，才說出這句話。
故人相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十幾年，快二十年的時間過去，兩個曾經的年輕人，現在都步入中年，無情的歲月在兩人臉上都留下了痕跡。
「嗯。」
程旭點頭，伸出手說道。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李天磊握著程旭的手，說道。
李天磊的秘書給程旭到了一杯水後，離開，辦公室里剩下李天磊和程旭兩人。
「有些話，我直接說了。」
看了李天磊一眼，程旭說道。
李天磊點了點頭，示意程旭說下去。其實程旭的來意，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我外甥的死，我希望警方繼續查下去。」
程旭說道，神色肅然。
「他今年不到二十六歲，身體健康，沒有心髒病史，而且他修習武功，是暗勁高手，完全可以證明他和範力都是被謀殺的。」
「不是我們不想查下去，而是我們查不下去。」
李天磊嘆了口氣，坦白的說道。
「這個問題，希望你理解。」
假設程曙兩人是被謀殺的，不說能不能找到凶手，即使找到凶手，除非凶手自己認罪，不然沒人能把他怎麼樣。
因為沒有事實證據證明程曙兩人死于他殺。
「酒吧的錄像除了我們這里有，還有一個地方有，他們肯定會查下去。」
李天磊身體向前微傾，壓低聲音，意有所指的說道。
「有些事情，我們插不上手。」
「謝謝你的提醒。」
程旭聞言，眼楮一亮，站起身說道。
「我先告辭了。」
李天磊沒有出言挽留，親自將程旭送出大樓。
目送程旭開著一輛軍車離去後，李天磊才返回辦公室。
站在辦公室窗戶前，李天磊點著一根煙，望向窗外。
在公安系統待了近二十年，有關武林異人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
和那個神秘的部門，李天磊打過幾次交道。
可若非程家能影響到那個部門，他也不會出言提醒……
烏林市第一人民醫院，三輛軍車相繼駛入。
車剛停好，程旭從第二輛軍車走下來，打開後車門，一個七十多歲，身穿舊軍裝的老者從車里下來。
同時，第三輛軍車上面走下來一個六十多歲的道長。
「上去看看。」
七十多歲的老者開口說道。
「爸。」
程旭勸道。
「不用說了，老頭子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
老者眼楮一瞪，說道。
說完，老者大步向前，向醫院走去。
那位六十多歲的道長，一言不發，跟在老者身後，步伐矯健。
程旭苦笑搖了搖頭，連忙跟上兩人。
程曙死亡的消息，不可能永遠瞞著程家其他人，程旭在和李天磊見面後，親自給老父親打了電話，告知此事。
誰知老爺子放下電話，立馬趕到烏林市，一定要見外孫最後一面。
程曙早年父母雙亡，程老爺子對他可謂疼愛不已。
進入停尸間，看著冰冷的程曙，程老爺子很多年沒有流淚的眼眸變得通紅。
一旁的道長正在檢查範力的尸體，神情凝重。
片刻後，程旭扶著程老爺子走出停尸間。
「火化後，將小曙的骨灰帶回京城，和他的父母合葬。」
程老爺子對程旭吩咐道。
「知道了，爸。」
程旭點頭應道。
「我的話已經傳到某些人耳里，小曙的事情會徹查到底。」
程老爺子站在走廊的窗戶邊，望向遠處，沉聲說道。
「我程家的人不能枉死。」
上過戰場，流過血，殺過人的程老爺子此刻如一頭睡醒的老虎，散發著一股殺氣。
「師父，兩位師弟的死因是？」
停尸間里，站在道長身後的一個黑衣中年男子出聲問道。
「兩人的死因一樣，都是被高手打入一道真氣，撐爆心髒血管。」
道長說道，目光冰冷。
「出手的人，是一位絕頂的高手，實力很強。」
「不過華山的弟子不會白死的。」
道長面色陰沉的說道。
「你先出去，我想靜一靜。」
揮了揮手，道長讓身後的大弟子走出停尸間。
望著兩個最小的弟子冰冷的尸體，道長眼中滿是痛惜之色。
範力十來歲就拜入他門下，可以說是他一手撫養成人，情同父子。
範力心性老實，敦厚，孝順，深得他喜愛。
程曙入門較晚，十六，七歲才進入華山派，是他的關門弟子。
他七個弟子當中，程曙的天資最好，修習武功幾年，就成為暗勁高手，是七個弟子當中，修為精進速度最快的人。
若不出意外，在華山派的支持下，程曙可以在四十歲前，踏入化境，此生有機會沖擊那真人之境。
也因此，七個弟子當中，程曙最得他的寵愛。
「師父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
道長咬著牙，寒聲說道，雙拳緊握，看得到手上的青筋。
「小曙，你未了的心願，師父幫你了結。」
程老爺子並沒有在烏林市待多久，從醫院出來，立刻前往機場，乘坐飛機，返回京城。
程旭和道長一行人留在烏林市，負責程曙兩人的後事，及找出殺害兩人的凶手……
「洪老，我和程旭，還有華山派的空沖道長見過面了。」
永遠都是一身不舊不新的西裝的中年男子周局對洪老說道。
「談得如何？」
洪老一邊喝茶，一邊說道，神情淡然。
「調查程曙兩人被殺之事，華山派可以派人和我們合作。」
周局說道。
「這也算是收獲。」
洪老淡淡地說道。
「酒吧的錄像里出現的人，還在清查當中，進展緩慢，如果能靠華山弟子引出那人，也是好事。」
周局說道。
「就怕他不出現。」
「我感覺他會出現的。」
洪老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
「希望如此。」
周局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