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豹和雙面狐帶著二女,為了掩人耳目,從道觀後門的羊腸小道隱進了深山,奔獅子嶺而去。
黃髯道長盤膝坐在後殿蒲團上,扶須閉目打坐。回想千百年前自己本是成了精的黃鼠狼子,久住道教十大洞天的第八大洞天茅山,整日偷窺大殿內仙人傳道,逐漸有所成領悟。一日趁祖師外游之際,偷得半部茅山秘術真本,躲在現在的泰緬毛山之中,苦修幾百載,終有了小成。
由于茅山術法神奇,專行符咒語。黃皮子精用來消了幾次瘟災,滅了幾次鬼邪,加上連蒙帶唬,揚名立了萬,號稱毛山黃髯道長。逐漸交結了一幫臭味相投的妖精鬼怪,彼此做些油水大的買賣。道觀平時賣符售藥,也有幾分靈驗。事越傳越廣,話越說越神奇,逐漸招來了不少善男信女,常來燒香拜祭,當做神靈一般供奉,形成了如今的香火頗旺。
由于在這片偏遠的窮鄉僻壤,黃髯久沒遇到過高手,覺得自己的道術是天下無敵了,所以滋長了目空一切的秉性。想到華夏追來的高手也不過是些烏合之眾,自是不堪一擊。這是毛山道術顯露的大好時機,于是先將黑公豹哄走,應承自己對付來敵。
于是打坐靜心,琢磨出連環計謀,暗想先應該這樣……再那樣……緊湊安排!令敵手鎩羽而歸,嘿嘿!
李凡攜青白二蛇尋到了毛山中心山頂,放眼看去︰三進大殿後有一座玲瓏塔,前殿門牆兩側畫著巨大的陰陽魚,明眼的李凡一看,便笑著對二女說︰「你倆看前殿門臉凸出,像個尖嘴猴腮的頭臉,門牆兩側的陰陽魚象兩只眼楮,賊溜溜地看著前方。後院的玲瓏塔象個尾巴,組合起來象極了黃鼠狼子。」
二女看罷也是呵呵直笑,小青嘴快說道︰「還真如凡哥說的哎!這個道觀的道長說不定就是黃皮子精吶!」
白蛇笑著拉著小青,對著李凡說︰「這里的香火還挺旺,看著善男信女們縷縷行行的來的可不少,咱們也進去看看!」
三人邊走邊看,來到了一進大殿。正殿里供著三清祖師的塑像,燒香磕頭的人擠擠擦擦,香火繚繞。二進大殿里供著茅山開山鼻祖陶弘景,偏殿里供著三茅真君。有幾個道士在解簽問卜,有幾個道士在詢診賣藥,窮人富人擠在一起排隊,亂哄哄的好不熱鬧。
李凡看到不少老百姓,掏錢買什麼闢邪符,祛瘟符,安宅符等感到好奇,走上前去問道︰「老鄉,這個道觀的咒符靈驗嗎?」
「哦!你們是外鄉來的吧,這里黃髯道長的符咒靈驗的很,方圓百里的人家,逢年過節都過來求吶!你們也別錯過!」一個老頭鄭重地說道。
小青一听道長姓黃,就想起剛才三人說的話來,忍不住‘撲哧’一笑。看著老鄉望來,趕緊捂上小嘴,拉著白蛇轉過頭去。
老鄉看著小青發笑,以為不相信他說的話,就補上兩句道︰「這位姑娘,你別不信,這符用起來還真管用!」
正說著,一位瘦干精靈的小道士,過來詢問道︰「施主,小道這廂有禮了,本觀道長有請,隨我到後進大殿品茶。」
李凡見罷,用傳聲入密告訴二女道︰「看來人家是早有準備,算準了咱們會追到這里。也好!就會會這位黃髯道長。開聲道︰「煩請小師傅前面帶路,別辜負了道長的一片好意!」
後進大殿里較為空曠,幾根楠木雕柱支撐著高懸的大梁,青磚地面上放著不少蒲團,壁上掛著幾盞長明燈跳著火花,顯得有些昏暗。
李凡星眉朗目,兩眼精光閃爍。白蛇素衣飄飄,手握精巧的六稜峨嵋刺。青蛇戎裝披風,懷抱紫電青霜劍。三人一付傲視群雄之態,看著對面。
原來對面的茶幾後面,早已盤坐著矮小的黃髯道長,黃眼珠子亂轉盯著三人在端詳。暗道︰這一男二女氣勢不凡,看來不像是世俗之輩,難道自己判斷有錯?還是先試探著看看。
開口道︰「听小徒說三位氣質不凡,不象是本地之人。本人好客,特請來品品毛山鐵觀音,略盡地主之誼,請坐!」
李凡看著面前也有個茶幾和蒲團,也就順勢坐下。小青和白蛇則立在背後左右,呈護衛之勢。背後的厚重殿門,這時也‘ ’一聲關上了。李凡三人心中暗道︰排場不小,還來了個下馬威,可笑!
黃髯道︰「吾乃是、本道觀主持黃髯,喜好交結五湖四海的朋友,不知三位尊姓大名,來此公干?」
李凡哈哈一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師兄妹乃龍門中人,特來尋找一位仇家,可得驚擾道長了!」
黃髯也嘿嘿一笑道︰「尋找仇家,不忙!來了就是客,先喝碗茶再尋也不遲!我這人好熱鬧,人少了太孤寂,再請些朋友捧場才好啊!」說完,手一揚,從身後慢慢升起半個月亮,等到月亮升到空中時,從里面遠處飛來幾個人影,由小變大,逐一落在了殿里的左側,對著黃髯拱手施禮道︰「八仙之漢鐘離、張果老、韓湘子、鐵拐李、呂洞賓、曹國舅、藍采和、何仙姑見過黃髯道長!」
緊接著從月亮里又飛出三位彩衣女子,站在了右側,對著黃髯道個萬福,說︰「琵琶山紅彩,綠彩,紫彩見過黃髯道長。」
黃髯得意地道︰「今日招來各位、來見見三位龍門客人,彩衣姑娘還不把你家絕品好茶,先給客人品一品!」說完,使了個眼色。
三彩女嬌笑著,對視了一下眼神,伸出嬌巧的小手,端出三碗熱氣騰騰地茶水,隔著十幾米遠將茶碗甩向李凡三人。
三彩女乃是琵琶山成精小妖,是善于使毒的高手。剛才得到了黃髯的暗示,已經將手指蓋里的鶴頂紅毒粉,彈到了茶碗里,用出暗勁將茶碗擲出,等著看笑話。
眼看著茶碗旋轉著帶著破空之聲,快速地飄向李凡三人,明顯地帶著勁力。
誰知三個人不動聲色地將茶碗輕輕地接到手里,就如吸鐵石吸住般的穩當。端著茶碗就像毫無察覺似的一飲而盡,三人的功力早就百毒不侵了,李凡蔑視地道︰「好個鶴頂紅鐵觀音,好茶,味道極佳!」
李凡一聲道破鶴頂紅,三彩女心中大吃一驚。又听到小青的說話聲︰「這麼好的玉碗扔了可惜,不如完璧歸趙吧。」說完,三人同時將茶碗彈了出去,茶碗不旋不轉,輕飄飄地看似毫不著力。但卻蘊含著三人的怒氣,一見面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使出劇毒,分明就是想要三人的姓名。這種歹毒的妖孽留他不得,所以在還回茶碗的時候,都使出了殺傷力極強的罡氣。
三彩女看到三人喝掉了茶水,心里暗暗高興,以為大功告成。後看到三人像是無事一樣,又看到還回的茶碗,輕飄飄沒什麼氣力。又覺得這幾個青年人不過就是能解毒罷了,其他功力稀松平常,也就笑嘻嘻地伸手接碗。一入手就感到不對勁,想松手也來不及了。碗上帶著一股犀利的罡氣侵入了奇經八脈,幾處關鍵的穴道被沖破,全身立刻動憚不得,疼痛難忍。為了在眾人面前不丟面子,只得強裝微笑,一跌坐在地上,盤膝打坐以阻止罡氣肆掠。
李凡又轉過頭來看著八仙道︰「鐵拐李沒有鐵拐,藍采和沒了花籃,韓湘子不見簫,呂洞賓沒了拍板,張果老不見毛驢,漢中離沒有手鼓,曹國舅玉版飛了?何仙姑竹罩哪去了?不管真八仙假八仙,來了就是緣分。不管是善緣還是孽緣,都得敬你們一碗好酒!」
說完,李凡取出九個大瓷碗,交予白蛇和小青分發。白蛇和小青也不管八仙和黃髯臉面如何難堪,使出五成剛勁將碗彈了出去。剛才看到三彩女接到茶碗後,都一個個面如死灰,變成了三殘女了。又看到有大碗飛了過來,都暗中使出吃女乃得勁,來接這個酒碗。兩種力道相撞,將黃髯和八仙帶的七倒八歪,狼狽之極。眾人剛卸掉罡氣,又看見一只千斤大鼎裝滿烈酒,飛旋在頭頂‘嗡嗡’直響。
黃髯暗中勾結的八個陷空島的江洋大盜,假裝成八仙來嚇唬李凡三人。沒想到剛見面就被人識破,想抽身也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裝下去。
這時九個人手里捧著大碗,眼看著千斤大鼎裝滿了醇香的烈酒,想躲也躲不掉。你不接著大鼎倒下的酒,大鼎就在你的頭上懸著,有著泰山壓頂的威勢,這都是李凡使出的五行之氣駕馭的功力,結果每人都被倒滿一大碗烈酒。
黃髯還在強裝鎮定,咧開大嘴道︰「三彩女是女流之輩,就不要勉強她們喝了。你們大名鼎鼎的八仙,雖說到了凡間這個荒僻之地,這也是哥哥的地盤,來!咱們一齊敬龍門兄弟一碗!」
「好!喝酒,不能弱了咱們八仙的名頭!」仰脖想一口燜進去,不就是一碗酒嗎!沒想到這酒是李凡在烈酒里加進去了罡戾之氣,別說酒度奇高,而且里面蘊含的氣勁在酒里橫沖直撞,使酒勁厲害非常。
假鐵拐李一口酒進到肚子里,就如翻江倒海般的折騰,馬上捂著肚子起不來了。假呂洞賓好酒如命,勉強喝了兩口,腦袋一暈昏死過去了。假曹國舅喝了半碗,丹田一陣刺疼,渾身力道全無,也癱倒在地上。
李凡可不管哪個,這個的,一手舉著千斤大鼎,看著九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就像吹海吸虹般的大口暢飲,酒氣襲人,滿大殿皆香。
黃髯道長還是沒看出來,這三位年輕人到底有多大道行,也就跟著其他幾位提著虛勁,道︰杜甫曾做(飲中八仙歌)道︰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餃杯樂聖稱世賢……
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張旭三杯草聖傳,月兌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
你們還不如飲中八仙嗎?來!我帶頭干了這碗好酒,別讓客人見笑話!」
說完,憋足了勁一口干了進去,口中嘔嘔了兩聲,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其他端著碗的假藍采和,張果老,何仙姑,韓湘子,漢中離,看著其他人都喝了,自己再不喝就沒臉在江湖中混了,于是紛紛仰脖,一飲而進。之後,倒地不醒人事了。
白蛇和小青看著李凡不動聲色地將這幫妖孽收拾了,心里佩服。小青拍起掌來道︰「看著來勢洶洶的,原來都是糊弄人的假把式,我還沒盡興吶!就都倒了,沒勁!」
白蛇看著殿里的一團狼藉,道︰「凡哥,那個老道還有點活泛氣兒,他是主謀,肯定知道黑公豹的下落,還得問問它!」
李凡點了點頭,將手里的千斤大鼎拋向黃髯道長,只听‘ 當’一聲,將其扣在大鼎之下。黃髯雖然被罡氣折磨的起不來身,但頭腦還是清楚的。看到李凡將自己扣在大鼎下面,心里一陣絕望。
這時听見外面傳來李凡的問話︰「我看你為百姓消過災,去過難,不忍心要了你的命。就你學到的那半部茅山術法,還敢拿出來現眼。我早就知道你是黃皮子成就的妖精,說吧!黑公豹將那兩個女孩帶到哪去了?我給你留條活路!」
「我現在知道你們龍門是誰了,怪我有眼無珠。我說︰黑公豹帶著兩個絕色的女子路過這里,從後山逃到獅子嶺去了,那里有個夜宴寨。天地良心我真沒有殘害過百姓,而且還供著三清祖師。」
李凡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如果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運功七天就能解開酒咒,反之做過的壞事越多,受到的天罰就越重,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完,攜青白二蛇奔獅子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