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滾!」
對于身旁同樣目瞪口呆的綠衣俏婢,羅湛也不加理會,向著鄭家門人厲喝一聲之後,徑直轉過身形,返回閣樓旁側的竹制小屋。
只是,身後眸光熾烈相望的綠衣俏婢,以及二層閣樓窗口同樣震驚望來的俏目,使得微有感應的羅湛,頭痛地輕輕搖了搖頭,步履不停,直至沒入竹屋。
「是,是……」
見得羅湛返身回屋,鄭家門人依然膽顫心驚,待得羅湛徹底隱入竹屋,方是相互攙扶,掙扎著立起身體,爭先恐後地遠離而去,生怕羅湛再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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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鐙!」
「嗚……」
「五陵城」郊外的一片竹林,悠揚的琴簫之聲,悅耳賞心,甚是和諧,附近雖有一溪流,其潺潺的流水,卻絲毫掩蓋不住柔和的琴簫之音。
「錚錚!」
「嗚……」
忽地,瑤琴中突然發出鏘鏘之音,似有殺伐之意,但簫聲仍是溫雅婉轉。稍頃,琴聲也轉為柔和,兩音忽高忽低,聲傳四方,听得一旁的竹林,似乎也安靜了下來。
驀地,琴韻簫聲陡然一變,便如有七八具瑤琴、七八支洞簫同時在奏樂一般,琴簫之聲雖然極盡繁復變幻,每個聲音卻又抑揚頓挫,悅耳動心,正是羅湛自「笑傲江湖」世界所得的「笑傲江湖曲」。
「莽莽蒼蒼兮,群山巍峨。」
「日月光照兮,紛紜錯落。」
「絲竹共振兮,執節者歌。」
「行雲流水兮,用心無多。」
「求大道以弭兵兮,凌萬物而超月兌;覓知音固難得兮,唯天地與作合……」
恍惚間,琴蕭相和,如同仙子步舞,嫦娥清唱,空靈卻不失磅礡,哀婉卻不失激昂,一種「凌萬物而超月兌」的意境,油然而生,蕩激四方。
「錚!」
「嗚……」
一時間,雖是烏雲遮日,竹林煙嵐彌漫,然則,溪泉之為凝固,草木聆听動容,恍恍間,磅礡、空靈,哀婉、激昂這些矛盾卻又交織奇妙的樂曲節奏,竟是無比和諧地融洽一體,令聞者血脈賁張,忍不住欲要起身劍舞。
片刻之後,琴簫之聲復又轉變,簫聲變了主調,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的伴奏,但簫聲卻愈來愈高,恍若高山仰止,夾雜著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
「錚!」
正在此際,突然間,隨著「錚」的一聲急響,琴音立止,簫聲亦是隨之嘎然,收聲而住,霎時間,四下里一片寂靜,唯有溪水潺潺,竹葉輕擺,似是亙古長存。
「好一曲「笑傲江湖」!」
直至數息之後,一道悅耳的輕柔之音,方是自溪水畔岩石上方的蒙紗女子口中,恍惚道出。
「是啊!小姐,真好听呢……」
守護在蒙紗女子一旁的綠衣俏婢,此際亦是一臉痴迷之意,緊跟蒙紗女子之後,猶自回味地脆聲附和道。
「嗯,此首「笑傲江湖」奇曲,是我得自兩位異人之手,內含震古爍今的「廣陵散」,自然非同一般。」
待得兩個女子聲畢,雙手輕撫七弦古琴兩端,眼眸微微閉闔的青衫少年,方是緩睜瞳孔,悠悠地頷了頷首,而這個盤膝端坐的少年,赫然正是習學琴藝之道的羅湛。
時隔兩月,憑借羅湛的悟性,以及控力技巧,業已徹底掌握住琴道之藝,雖不能與大家相較,卻也頗為熟通,而《天龍八音》這部曠世絕學,已然被羅湛借助「意境幻珠」,參悟至「登峰造極」的層次。
「今天便要走了嗎?」
羅湛頷首淡聲過後,蒙紗女子轉過首來,一雙燦然明亮的妙目,眨也不眨地直直凝向羅湛,語中略微失落地突兀問道。
「嗯。」
聞听蒙紗女子出聲相詢,羅湛輕輕點了點頭,既而,望著一幅失落之意的少女,羅湛也不知如何安慰,沉默片刻之後,接著聲道。
「不過,離開之前,我會為你醍醐灌頂,待你尋至母親之後,若無去處,可往「東陵州」境內的「都光殿」。」
旋即,話聲落下的羅湛,手勢一翻,下一刻,雙膝上方的「七弦古琴」,憑空消失,被羅湛收攝入「青銅令牌」儲物空間,而「蒙紗女子」二人,卻似司空見慣,並無驚訝,顯是羅湛這一奇異之處,二人業已見怪不怪。
「你且靜心運功,待我助你一臂之力!」
接著,身形一展,輕輕飄掠「蒙紗女子」身側的羅湛,沉聲囑咐一句之後,衣袖輕微一晃,一小玉瓶的「百年石乳」,閃現在羅湛掌心。
自兩月前「五陵城」中鄭家門人,被羅湛震懾一翻之後,再無一次敢于出現竹林附近,顯然是懼于羅湛稍微展露出的實力。
不過,「西門琴心」與綠衣俏婢二人,行走江湖,欲尋其失蹤多年的母親,畢竟大有不便,是以,臨行歸回「都光殿」前,羅湛準備憑借「百年石乳」之力,為「西門琴心」醍醐灌頂,提升功力。
「嗯。」
聞听羅湛囑咐,「蒙紗女子」也不多語,輕柔應下一聲,將手中玉簫交于綠衣俏婢,既而,徑直閉闔明眸,緩緩運轉功法,進入修煉狀態。
「蒙紗女子」家傳絕學「六煞魔音」,亦屬一部「天榜絕學」,不過,但凡琴音之道的絕學,若無「先天境界」的功力,是觸踫不得的。
而在「玄冰碧火酒」靈液相助之下,兩個月前,初次飲下一瓶靈酒的「蒙紗女子」,成功突破後天九層巔峰桎梏,晉升入「先天境界」的行列。
然則,雖經兩月修煉,借助「玄冰碧火酒」靈液,「蒙紗女子」小有突破,達及「先天初期」圓滿之境,但對于廣大似海的江湖而言,實力依然弱小之極,這也是羅湛欲為醍醐灌頂的原因所在。
「嗡……」
待得「蒙紗女子」進入修煉狀態,羅湛不再遲疑,持著盛裝「百年石乳」玉瓶的左手,驀地一緊,霎時,一股乳白氣霧,自玉瓶內豁然蒸騰而起。
接著,羅湛將玉瓶倒傾,頓時間,千千萬萬個被羅湛真力烘烤的石乳微粒,猶如一個個細微之極的乳白針芒,匯聚成一蓬欲要凝結成水珠的濃重氣霧,自上而下,將「蒙紗女子」周身一統籠罩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