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方圖,時刻伴隨在他的身側,像是有一條毒蛇隱藏在暗處,吐著蛇信子,隨時都會撲擊而出。這種感覺讓他毛骨悚然,冷汗不自主的溢出,不知不覺間已經浸濕了後背。
那個老者太恐怖了,強大到讓方圖絕望,升起了深深的無力感。根本沒有半點勝算,哪怕是逃走,在虛空亂流中也無法抵擋對方的腳步。
「年輕人,你的身上有清氣,是嗎?」在方圖的背影即將消失時,老者開口了,聲音緩慢而低沉,如同施展了定身咒般,讓那道已經汗流浹背的身影愣在了當地,宛若泥雕木塑。
唰!
方圖霎時轉身,愣愣的看著老者,張了張口,良久後都說不出半句話來。此時,他的心中翻起滔天駭浪,強烈的震驚充斥了整個腦海,轟轟作響,空白一片。
在現在星中,根本沒人認出一氣化三清的玄功道統,哪怕是頂級勢力出世的子弟,對方通與方笑的了解也只是在表面上,無法看破其中的奧義玄妙。
然而,現在卻有人一口道出清氣的來歷,讓方圖如何能不震驚,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對方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們這個種族並不是這顆星球的原住民。」老者眼中閃過一抹亮色,咳嗽了幾聲,整個身子都在顫動,但最後還是讓他給強行止住了,焦急著說道︰「你听過載天山嗎?」
方圖蹙眉,看著老者的眼楮,久久不語。半晌後,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神話人物,名為夸父,也是一個種族,稱之為博父。」
然而,對于他的說法,老者卻皺起了眉頭,臉色遲疑,像是在思索,口中喃喃道︰「太久了啊,我也記不清,那是先輩們留下的傳說。」
「據說,載天山是我們的故鄉,但是最後發生了一場變故,所有族人都消失了,分散到宇宙中各個星球里。」他自言自語,眼中露出一抹哀傷,悲聲道︰「我們這一支脈成為了奴隸,再也趕不回約定的地點了。」
在他說話時,被方通與方笑限制了行動能力的那群「野人」紛紛起身,低下頭,緩緩後退,直至最後回到了老者的身旁。
方笑眸光一閃,眉頭微蹙,剎那間擋在了方圖的身前。他根本沒有看清老者是如何做到的,連一絲法力波動都不曾流露出,那群人便恢復了行動能力。
這可了不得,能夠在無聲息間做到這一步,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方圖幾人的認知,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夠招惹的存在。
「我沒有惡意。」老者搖頭,擺了擺手解釋道︰「你們不必緊張,那些已經死去的並不是我們的族人,所以大家還是不要心存芥蒂的好。」
話語落地,方圖突然感覺,周圍的空間凝固住了,根本無法行動,就連法力都隨著沉寂下去。
「你想要干什麼。」方笑大聲呵斥,他發現了這個異常,就連想要遁入虛空都做不到了。幾人心中震動,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去,就連最後的保命手段都消失了。
老者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嘆息道︰「我有話想要詢問,在此之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沖突,你們還是配合一點比較好。」
「難道你是想囚禁我們不成?」方圖冷笑,雖然不能行動,但也不妨礙他說話。
「不錯。」老者點頭,毫不遲疑的說道︰「我們活不久了,只想在有生之年听听故鄉的消息,或許你才是唯一的希望。」
在老者說話時,方圖沉默,心神沉浸在了腦海中,嘗試著溝通仙皇戰車,但是最後卻無功而返,根本無法進行交流。此時,他絕望了,眼中充斥著強烈的不甘,念頭百轉間思考著可行的退路,然後又一一否決。
當絕對的實力展現,任何陰謀詭計都會被無情的摧毀。
「你想問什麼。」最後,方圖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問完了會放過我們嗎?」
「會。」老者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雖然難看,卻很堅定,他認真的看著方圖,和聲說道︰「要知道我可以搜索你的魂魄,直接提取記憶,得到想要的消息。但是我沒有那麼做,就是不想引起誤會。」
方圖點頭,縱然不想承認,但他也知道老者所說的都是實情,像這種修為已經通天了的人物,要想查探一個人的識海記憶,根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沒有反駁,靜靜的等待著,希望對方能履行承諾。
「載天山。」老者揮手,讓身旁的眾人退去,只留下了他與方圖三人在場。
方圖沉吟了半響,並沒有直接回答,遲疑著說道︰「我只知道一點消息。」
這是實情,在這種無法揣測深淺的高人眼前,說謊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只要神念有一絲顫抖,便會被捕捉,到時後果可想而知。
「說。」老者笑了笑,凝固的空間頓時恢復正常,那股束縛之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圖直接坐了下來,並沒有嘗試逃跑或者反抗,他知道,老者只要動一動念頭,哪怕是沖進虛空亂流中,也無法躲過對方的攻擊範圍。
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坦然面對,就算最後會被斬殺當場,也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既然已經邁入了修者世界,方圖早就做好了橫尸他鄉的準備,死亡也不再是那麼讓人恐懼的事情了。
「古時候。我們家鄉的北方有一個巨人,名叫夸父,雙耳與手里分別盤繞著兩條黃蛇,在一個荒涼的山上居住,據說那里便是載天山。」方通開口,生怕對方不耐煩,直接說出所知道的一切。
「繼續說。」老者眉頭緊鎖,見方通突然止住話頭,不禁催促了一聲。
方通遲疑,嘴角抽了抽,苦笑道︰「沒有了。」
清風拂過,吹得場中幾人長發飄揚,但周圍的氣氛卻詭異的凝固住了,壓抑得讓人感覺沉悶,像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
方圖暗道不好,看著老者陰沉的臉色,心中惴惴不安。
「夸父是誰?」良久後,老者輕聲詢問。
方通松了口氣,趕緊說道︰「那是一個很強大的修者,立志要追趕太陽,趕上太陽後,熱得焦渴難耐,于是飲水黃河、渭河。但喝干黃、渭兩河的水,依然不能解渴,又想去北方喝大澤的水,結果沒有到達大澤就渴死了。」
「當然,這只是個傳說,也有人說他是戰死的。」方圖趕緊接口,生怕方通的說法引起老者不滿,小心翼翼的說道︰「歷史上的夸父應該是戰死的,他是共工之曾孫。黃帝打敗蚩尤,擊敗榆罔後,欲圖中原,與共工展開激戰,共工部族敗,被黃帝所圍,夸父不忍心看到全族覆亡,于是組織突圍,並自行斷後。逃至函裕關時,被黃帝部將應龍射殺,但共工已經逃走了。」
這個說法其實還有下一段,不過方圖卻不敢再接下去了,至少在老者的眼前他難以說出口。
「一口氣說完吧。」老者大有深意的看了方圖一眼,旋即抬起頭,剎那間百里天空崩毀,虛無之力彌漫,籠罩了烈日的方向。
方圖三人渾身毛孔倒豎,脊背發涼,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眼中充斥著強烈的不可思議,神情變幻,震驚得久久失神。
震懾!完全是以絕對的勢力在警告他們三人!
方笑殺機一閃,咬了咬牙,狠聲道︰「黃帝後人為丑化夸父,把其說為是自不量力的追日者,才會有許多傳說說夸父是一位‘精神病患者’,喜歡在太陽下‘果奔’,最終進到了太陽的肚子里,喝干了黃河、渭水的水,想去雁門關大澤飲水並在途中渴死了。」
這句話是大不敬,雖然不是方笑先說的,但畢竟有可能會牽連到對方的祖上,要是因此而遷怒于他們三人也不是說不過去。
所以,剛才方圖與方通猶豫了,只有性子狠辣的方笑才不顧後果的說了出來。而且,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是方笑不說方圖也是會接口的。
「我的先祖並不是你們說的那位。」不過慶幸的是,老者並沒有生氣,而是搖搖頭,否認了與夸父的關系,道︰「但是載天山確實是我的故鄉,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便是你們說的那個地方。」
「為什麼會這麼肯定?」方圖疑惑,不知道老者到底是哪里來的信心。要知道載天山只是方圖隨口說出,並沒有詳細的描述,而對方卻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是自己的故鄉。
這點怎麼都說不通,畢竟連方圖自己都沒見過載天山,更別說是一副詢問語氣的佝僂老者了。
「因為你。」老者說道。
「我?」方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月兌口問道。
「不錯。」老者點頭,笑著說道︰「三清氣,我听過這個名字,只有那個地方才會有。」
「而且,你修煉了一部神秘的古經,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不過我們卻清楚,因為在無盡歲月前,它曾綻放過耀眼的芒光,在載天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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