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尹劍結束練功,回到朱雀居給火真人請安。火真人給他一枚「闢谷丹」,服用之後一整天都不會覺得饑餓,接下來照例是「辨識藥材」的功課。
尹劍吞下闢谷丹,抱起一本厚厚的《藥典》,按圖索驥辨識藥材。
「徒兒,你在我這里多久了?」
「差不多一個月了。」
火真人點點頭,臉色格外沉重。
「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尹劍吃了一驚,《藥典》月兌手掉在地上︰「師傅……我惹您生氣了?」
火真人搖頭笑道︰「胡說!為師舍不得你走,可你畢竟不是為師一個人的弟子。」
尹劍苦著臉說︰「可是徒兒還沒有真正開始學習煉丹,現在離開豈不是半途而廢。」
火真人哈哈大笑︰「煉丹哪有那麼簡單,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你回到土道兄那里,無論用什麼法子,撒嬌也好,耍賴也好,一定要盡快學到‘朱雀法陣’,然後為師才能傳你煉丹之術。」
「朱雀法陣?」
「煉制靈丹所需的溫度極高,動輒數以萬度,像你現在這樣只憑三腳貓的丙火道訣催動丹爐很難達到要求,而且消耗太大無法持久,丹沒煉成人倒先累死了,那還有個屁用!」火真人語重心長的說,「真正批量煉丹離不開法陣的輔助,其中朱雀法陣最為重要,具體的奧妙等你學會以後我再講給你听。」
「師傅的教誨,弟子自當銘記在心。」
尹劍給火真人深鞠一躬,懷著復雜的心情離開朱雀居。
在朱雀居的一個月,他吃了許多苦頭,累得死去活來,卻也學到很多寶貴的知識。火真人雖然脾氣有些暴躁,卻是一位認真負責的好老師,對此他一直心懷感激。
突然離開熟悉的丹房,尹劍心情不免有些失落。走進庭院,他呆立半晌,忽然想起火真人要他去見土真人,便轉身走向勾陳居。
剛走出兩步,忽然心血來潮,耳畔傳來杳渺的呼喚。
尹劍不由皺起眉頭,五行村里一個月,外面才過去一天而已,他的肉身還呆在禁閉室,按說不應該受人打擾……帶著滿腦子問號,念頭一動神魂歸竅。
有一種呵護,如同陽光雨露,習慣了她的溫柔,卻說不出感動的理由。
尹劍從神游中醒來,听見禁閉室外傳來低聲呼喚。
透過通風窗向外窺探,看到一張熟悉的俏臉。
「小蝶……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不行啊!」小蝶撅嘴,挺委屈的樣子。
尹劍的心被觸動了一下,干笑道︰「還是我們小蝶夠意思……幾點了?」
「天剛亮,還沒出操呢。」小蝶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後從通風窗塞進來一只書本大小的扁盒子。
尹劍一模就知道是便攜式光腦,連忙勸她︰「別瞎搞!」指指頭頂的攝像頭,「有人盯著呢。」
「廢話,我還用你提醒……不是怕你無聊嘛。」小蝶笑得像只小狐狸,「負責監視禁閉室的是我一姊妹淘,你放心,我都打過招呼了……人家挺給面子,就說以後你別總逮住醫護系的文弱書生往死里打,機戰系公子那麼多,你找他們單挑才算好漢呢。」
尹劍趕緊伸冤︰「我那是迫不得己自衛反擊……回頭幫我跟你那些姐妹解釋一下,怎麼能把我形容成一個惡霸呢?其實我是一挺友善的和平主義者,你知道的。」
小蝶嘻嘻笑︰「我偏不替你說好話……你本來就是惡霸!她們不是讓你去找機戰系的打嗎?我就說了,你把那個馬修•索比亞給打得屁滾尿流。」
尹劍裝嚴肅︰「注意風度,女孩子怎麼能說髒話,順便問一句,你那姊妹淘的男朋友……那天沒事吧?」希望那天挨打的醫護系男生里面沒有那位仁兄。
「她那位是指揮系的。」
「那就好。」
「你關心這個干什麼呀。」
「我不是怕因為自己的錯誤影響你們姐妹感情麼。」
小蝶輕輕一笑︰「事情的經過我都跟她們說過了,公道自在人心……都說打得好,還說欣賞你的男子漢氣概。」
尹劍一拱手︰「小蝶真乃吾友也!」
「還有一個女生,我上鋪的,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呢。」小蝶笑得很曖昧。
尹劍假裝感興趣︰「漂亮不?」
小蝶公正評價︰「還行吧……混血兒,身材不錯,我們都叫她‘大洋馬’。」
說到醫護系的混血兒,尹劍腦海中馬上浮現一個長腿、**、栗色長卷發的女生形象,容貌雖然不及小蝶那麼精致卻也稱得上絕色,身材更是加分不少,人稱星海學院「第一波.霸」,從入校之初就是十大校花排行榜上的常客,在男生宿舍那群欲求不滿的牲口當中人氣超高。
「是不是叫米蘭?」
小蝶白了他一眼︰「連名字都知道,你還問我漂不漂亮。」
尹劍連忙補救︰「印象不深,也就一般姿色,跟你不是一個檔次。」
小蝶醞釀了一下,突然滔滔不絕︰「那個米蘭,睡覺不穿衣服的──一絲都不穿!有一天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看到一條白花花的人影從衛生間里飄出來,差點嚇昏過去……是不是有點變態啊?嚇!我不該瞎說,你趕快忘掉!」
尹劍在太陽穴戳了一指頭,正色道︰「已經忘記了。」
小蝶還不放心,正色警告他︰「不許告訴喬飛!」
「我跟誰都不說,何必單提喬飛呢。」尹劍替哥們打抱不平。
小蝶恨恨道︰「那家伙嘴巴最快了,他知道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
尹劍又無語了,基本上小蝶所說屬實,八卦天王喬胖子豈是浪得虛名,傳播花邊新聞是他的最愛。
「光腦已經充滿電,足夠用兩天的,我還給你帶來一副游戲眼鏡呢,打算怎麼謝我?」
尹劍面露嬌羞︰「大恩不言謝,小生以身相許腫麼樣?」
小蝶臉頰發燙,狠狠瞪他一眼︰「許你妹!臭小子想得怪美……我得走了,不然給警衛抓到也得關禁閉。」從通風口伸手進來,抹黑捉住他的大手用力握一下,迅速縮了回去。踮著腳尖,像小貓似的悄然離開。
尹劍嗅了嗅手上殘留的少女幽香,心里暖融融的。
打開光腦,液晶屏在昏暗的斗室中亮了起來,尹劍暗贊一聲「爽哉」!小蝶送來這台光腦好比及時雨,這些天他被火老師虐得死去活來,迫切需要打幾盤游戲放松一下。
戴上游戲專用的「虛擬實景」眼鏡,鏈接網絡,進入「機戰在線」游戲界面。這是時下最紅的一款擬真對戰網游。玩家操縱機甲對戰,可以單挑也可以組隊,賣點在于所有游戲場景和數據都取自真實戰場,普通人也能體驗一把熱血沸騰的機戰氣氛。
尹劍對這款游戲情有獨鐘,不止因為它足夠真實,雖然離開機戰系已經一年多了,可在內心深處他並沒有放棄兒時的夢想,現實中無法成為機師,只好在游戲里一償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