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個月里,我每天都在各種各樣艱苦無比的訓練中度過。除了散打,自由搏擊和射擊,狙擊外,屠蘇每天晚上都給我增加單杠上仰臥起坐200下、跳繩2小時、負重5kg的兩百米斜坡沖刺和平地無負重五公里+無負重深蹲。
每一天下來,我都幾乎虛月兌。回到宿舍,少校,李錚和胖子會聊上那麼幾小時,我根本是倒頭就睡,為了應付第二天的高強度訓練,有時還不得不吃點鈣片啥的。
不過效果,確實非常的好。
三個月後,我的槍法已經比較精準了。狙擊槍也運用的很到位。散打水平勉強可以和李錚打個平手,但面對屠蘇這樣的,也只有被虐的份。體力每一天都在增長。最後的一個月,訓練完之後甚至還有精力和李錚等人聊聊妹子,不再像之前那麼疲乏無力了。
「明天我們就出發。」7月份的一天,正值夏季。然而在俄羅斯,卻沒有這麼炎熱,只有20攝氏度左右,頗有春風拂面的感覺。屠蘇走進我們的宿舍,口氣很堅決。
「出發?」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去哪里?」
「春游嗎?屠少你太好了!我能去超市買點零食嗎?」胖子比我的速度更快,抱著一包話梅,一個鯉魚打挺就躍起身來,跨到桌子邊。
「滾。」屠蘇冷冷地呵斥了胖子一句,把半本筆記放在了桌上。
看到筆記,我心里一驚。那天屠蘇雖然沒有翻開,卻也沒有還給我。莫非這三個月內他偷偷地從筆記里找到了什麼線索?
我和李錚對視一眼,立刻圍了過去。
「我仔細看了一下。這半本筆記上的字跡,並不是唐模的。」屠蘇淡淡地翻開第一頁︰「按照莫魂說的,唐模寫的筆記,應該到北子島就結束了。這半本筆記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唐模找到別人遺留下來的手稿,並且隨身攜帶。在筆記前幾頁的空白部分,寫下自己的日記。」
「那這涂改是怎麼回事?」我指著那一大片墨水︰「什麼都看不清,唐模帶著它干什麼?」
「唐模帶著的時候,不可能什麼都看不清。」屠蘇瞥了我一眼︰「只有一種可能,這墨水和涂改,都是唐模故意造成的。」
「他為什麼這麼做?」我驚訝地看著屠蘇︰「對了,你們不是都認識唐模嗎?他也是哥薩克雇佣軍之一吧?你們找他問問不就可以了?」
「認識是認識….」李錚欲言又止︰「但說實話,他不屬于我們這個軍區。我們只合過一張影,連話都沒說過。」
我看著李錚,並不像是在說謊。這麼說來,唐模其實是被某個組織秘密派遣穿越到2015年去的?現在已經是2013年7月,也就是我發現筆記的後4個月,這麼說來,如果歷史沒有改變,唐模如今應該早就在2015年了!並且已經穿越過去整整四個月了!
「那你們哥薩克上面還有沒有更高一層的組織?比如什麼秘密總部之類的。」我問道。
「沒有。」
「就算有,我們怎麼可能知道?」
李錚和屠蘇同時回答。
「這麼說,你們也和我一樣,一無所知?」我瞬間失望起來。線索中斷,唐模也已經不知去向,看來希望渺茫。
「不能這麼說。」一直不說話的少校開口了︰「2013年的我們或許一無所知,2015年可能情況就不同了。」
「但那時已經來不及了!」我著急地站起身︰「屠蘇,你看起來地位挺高的,你去打听打听上面有什麼秘密總部沒有?」
「和你說話,真是累。」屠蘇再次露出習慣式的嘲諷笑容︰「如果不想听,滾出去。」
「被墨水潑過只是假象而已,其實給了不少的信息。」說罷,他不再理睬我,轉而指向筆記的第一頁︰「這一大塊墨水的形狀,像極了俄羅斯極北摩爾曼斯克州內的科拉半島。」
「科拉半島?」李錚疑惑地皺起眉頭︰「可是這個島不小啊,再說島上會有什麼?」
「下面的每一頁,我估計都是信息。被墨水潑過的,極可能是地圖,而涂改的部分,則是路線。」屠蘇沒有回答李錚,朝後面幾頁翻去︰「不管如何,先去科拉半島,應該能有所收獲。」
「等一等。」就在這時,我突然注意到,那一大片墨水潑過的地方,好像有些異樣。
接過筆記,我湊到眼前,手指撥弄了幾下。
果然,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當你在一大片黑色的墨跡上,用同樣的黑筆寫字時,雖然寫完後根本看不出字跡,但如果用力稍大一些,筆尖會在墨水的範圍內留下一些淺痕,依稀可以辨認。
這片墨水中,就有一個字。
那是個「孔」字。
「科拉超深鑽孔?」李錚語氣一變︰「那可是個有名的事件啊。」
這個事件在當時的確轟動全球。科拉超深鑽孔是蘇聯于1970年在科拉半島鄰近挪威國界的地區所進行的一項科學鑽探。鑽探的深度到達接近13000米時,從鑽井中突然傳出來了奇怪的響動。研究人員從井中居然錄下了像「人的吼聲」一樣的聲音,就如同地獄中罪人的呼叫。隨後,又听到一聲自然界從來沒有听到過的強烈爆炸聲。自此之後數天里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響。勘探工作也到此為止,至今仍是一個未解之謎。
「唐模還去了那種地方?」我一愣︰「在末日里,怎麼可能跑這麼遠?」
「只有一個可能。」屠蘇臉色一冷︰「唐模在末日之前,就去過,並且,發現了一些東西。」
「也有可能是你們的總部給他這半本筆記,然後派遣他去的。」我沉吟片刻。
「你們準備一下,把必備物品都帶上,武器帶幾把常用的,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屠蘇合上筆記,冷冷地吐出最後一句,站起身來。
「我也去?」胖子津津有味地嚼著話梅︰「科拉半島,到底有幾克拉?」
「一起去。」少校一把扯過話梅,隨手拈起一個塞進嘴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看著他們打鬧,心里說不上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回想自己在2015年的經歷,不由得又是一陣心酸。如果當時少校與我一起穿越了回來,他還會像現在這麼從容不迫地開著玩笑嗎?至少,如今的我已經做不到了。經歷的太多,心也刻滿了傷痕。
然而,很多年後,再次回想起從軍區內出發時的這個場景,少校的這句話卻總是縈繞在耳邊,讓我忍不住苦笑。有難同當被他說中了,但接下來我們將要經歷的一切,和「福」字卻絲毫都搭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