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前……
福爾摩斯從封不覺身邊走過,來到了教授旁邊的椅子坐下,並把他的煙盒擺到了桌上,「你是如何推斷出教授有一名搭檔的?」
封不覺笑了笑︰「這兒有六個座位不是嗎?」
「就憑這個?」莫里亞蒂問道。
「還不夠嗎?」封不覺朝椅背上靠了靠,攤開雙手︰「你對于有序與精準的追求,已成本能,在你的‘腦內世界’,豈會出現無意義之物?」他用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理論上來說,假如我們四名異界旅客全員來到了這里,再算上你,一共也就五人,那為什麼要有第六張椅子?很簡單,因為還有一個人。」
「那你又怎麼知道,來到桌邊的人,一定是教授的搭檔,而不是另一名客人?」福爾摩斯又道。
「因為我猜,來的那個人就是你。」封不覺回道。
「 」福爾摩斯吐了個煙圈︰「你從魔鏡口中得知了教授是這里的老板。又在看過那段影像後,推斷出我和教授都在這個空間內。」他頓了一下︰「這我可以理解,但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和教授是搭檔呢?」
「他說得對。」莫里亞蒂接道︰「通常人們都認為我們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你們倆都已經死了。」封不覺道︰「何來不共戴天一說?」
「呵……說下去。」福爾摩斯微笑著道。
「‘宿敵’這種關系,是建立在兩人相互尊重和認可的基礎上的。因而宿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封不覺道︰「相對而言,朋友這種關系反倒很容易經營,只需相互了解,並忍受彼此的惡習就可以了。」
封不覺左右看了看二人︰「二位是宿敵,而非仇敵。當然了,你們也確實產生過仇恨,但死後……那就不復存在了。」他說道︰「這世上物以類聚。撇開犯罪顧問和咨詢偵探的身份,你們是非常相似的兩個人,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狼狽為奸的可能性極大。」
莫里亞蒂的表情沒有起什麼波瀾,他冷冷說道︰「如果你的用詞能稍微高雅一點,我會忍不住為你鼓掌的。」
封不覺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那麼……‘腦內空間’的事,你又是如何推得?」福爾摩斯又道。
「魔鏡告訴我的唄……」封不覺回道︰「在我說出第二個問題之前,魔鏡就迫不及待地問了我一句,第二個問題是否是‘這兩個空間的精神宿主分別是誰’?」封不覺笑道︰「在他這句話出口的瞬間。我就已經沒必要問了。」
「yourbrain,yourrule.」封不覺瞅著教授說道︰「顯而易見的是,在你構築的世界里,我受到了限制。」他指的自然是行囊欄無法使用的事︰「我‘帶入’這個世界的東西,一件都無法使用。」說話間,他從口袋里取出了折疊小刀,擺在面前道︰「而當我回到自己的記憶空間時,我不但可以用自己身上本有的物品,也可以用那些從你這里拿到的。我想……這是因為我在這個世界里得到的東西。也成為了我‘記憶’的一部分。」
「至于這兩個世界間的空間轉移,應該與實際的物理現象無關,否則我口袋里的東西早就在瀑布的急流中遺失了。」封不覺將雙手枕到頭後道︰「在我的記憶空間中,那些物品之所以是濕的。只是因為浴缸里面的水罷了。」
「嗯……不錯。」福爾摩斯道︰「但並不完全準確。」
「願聞其詳。」封不覺道。
福爾摩斯應道︰「這話……由教授來告訴你吧。」
莫里亞蒂直視著封不覺,沉聲說道︰「這里並不是我一個人的精神世界,而是一個由集體意志組成的空間。」他整了整衣領︰「我和福爾摩斯先生,只是比這里的其他意志更強大。所以佔據了主導,從而成為了空間的支配者。」
「原來如此。」封不覺道︰「那不知我能否做出這樣一個假設……如果在精神上,哪怕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我能做到比二位更強,我就會成為了這里的主導者?」
「是的。」莫里亞蒂語氣陰沉地回道︰「你隨時可以嘗試。」他冷笑一聲︰「只要你掌握了這個空間的規則,並能在意志上勝過我,那你打個響指就能讓我像氣球一樣爆掉。」
「那麼……這個空間的‘規則’又是什麼呢?」封不覺道。
「這就得由你自己去琢磨了。」莫里亞蒂回道。
他們談話間,封不覺旁邊的椅子上,突兀地冒出了一個人影,不是鴻鵠又是何人。
「嗯……這里是……」鴻鵠看到任務欄中被勾去的那條個人任務,便立即明白了︰「這里就是七樓嗎?」
「歡迎來到推理俱樂部。」封不覺搶在教授開口前,喧賓奪主地對鴻鵠說道。
「瘋兄……」鴻鵠環顧四周,「這兩位是?」
「哦?你不知道?」封不覺沉吟道︰「這麼說……我們每個人經歷的記憶空間是不一樣的咯。」
鴻鵠听到這話,便問道︰「瘋兄你沒有遇到彼得.潘嗎?」
「我遇到的是魔鏡、魅魔之類的……」封不覺道。
鴻鵠長嘆一聲︰「哎……我和一個自稱彼得.潘的謝頂大叔,在那兒談了半小時的人生。」
「啊?」封不覺也愣了。
「他說他離開了neverland,選擇了長大,還找了份工作,結婚生子,交房貸、交保險……後來還談到了金融危機,油價上漲……」鴻鵠的眼中是一種十分畏懼的神色︰「不知道為什麼,我越听越覺得人生無望……」
「哦,你還真是倒霉呢。」封不覺道︰「我就好多了,先是魔鏡,它把我是世界上最帥的人這個事實隱晦地告訴了我,後來我還干掉了灰姑娘的繼母和兩個姐姐的幽靈,最後和魅魔來了一發。」
鴻鵠听完這話。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被補了一刀。
「哈哈!其實我是瞎掰的,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封不覺笑道。
「我警告你,劇本結束別加我好友。」鴻鵠面無表情地冷冷說道。
「嗯哼……二位。」莫里亞蒂清了清嗓子。
封不覺好似剛想起那邊倆boss的存在一般,「哦,對對,我忘了介紹了。」他轉向鴻鵠道︰「這位是詹姆斯.莫里亞蒂教授。」他用手示意了一下︰「他旁邊抽煙斗的,是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哦!幸會幸會。」鴻鵠居然真想走過去跟他們握手。
「別動。」福爾摩斯說這話的瞬間,伸手彈了彈煙斗,他這個不經意間的動作。卻使得鴻鵠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回了座位上。
「我還沒說完呢。」封不覺接著剛才的話道︰「教授是這里的老板,福爾摩斯先生是他的搭檔。」
鴻鵠的腦袋好像短路了幾秒,他最終給出的回應是;「這樣啊……」
「對,就是這樣。」封不覺道。
「各位,既然現在已經有四人入席了。」莫里亞蒂這時開口道︰「就讓游戲開始吧。」
「什麼游戲?」鴻鵠問道。
「是我和教授一同發明的一個小游戲,作為推理俱樂部聚會時的消遣。」福爾摩斯說道。
封不覺道︰「我想問問,貴部一共有多少會員?」
「目前來說,只有我們兩人。」莫里亞蒂回道。
「其他會員該不會都在這項消遣活動中掛掉了吧?」封不覺問道。
「呵呵……」莫里亞蒂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瘋不覺。你比鴻鵠先到,由你先手吧。」福爾摩斯說道。
與此同時,教授打了個響指,桌面上憑空出現了一疊堆放整齊的卡片。
「 ~還有這等好事。」封不覺諷刺道。
「這個游戲。至少須有兩名知道‘真相’的人參與,而在這個桌面上,知道真相的,即是我和福爾摩斯。」莫里亞蒂解釋道︰「你們面前的卡堆中。有暗示、詢問、揣測和推定四種卡片。新加入者,需以暗示入局。」
「所以,我現在得抽一張暗示?」封不覺問道。
「不。你不需要動手去選卡。」莫里亞蒂說話間,桌面上的卡堆便自行攤開,散亂地鋪滿了桌面。
「 」福爾摩斯接道︰「暗示已經給你們了,一共有五句。」
此話一出,封不覺和鴻鵠瞬間就明白這是在指先前那五句留言。
「你們在記憶空間中活動時,應當已遇見過與這幾句暗示相符的情形。」福爾摩斯道︰「每遇到一次,就視為暗示被消耗了一條。」他停頓了兩秒,接道︰「而剩下的那些句子,每句都意味著你們得抽一張暗示卡。」
「听上去這卡好像不是什麼好東……」封不覺話未說完。
莫里亞蒂就打斷道︰「念一句出來,你就明白了。」
「喝?誰怕誰啊?」封不覺一拍桌子︰「用笑臉來迎接悲慘的厄運,用百倍的勇氣來應付這一切的不幸。」話一出口,一張暗示卡就自動挪到了他的面前。
「還挺高科技啊。」覺哥伸手把卡一翻,「我拿起來了,怎麼地吧?」
莫里亞蒂和福爾摩斯都不說話,冷笑的冷笑,抽煙的抽煙。
見他們沒反應,封不覺的視線便落到了卡牌上。
這張卡片的正面,印著一張小丑的臉。
幾乎在視線接觸的瞬間,卡片就從封不覺的手中落下。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桌上的那把折疊小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