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滿按照戰斗掌控標出的虛線小心前進。
這次的目標，是兩只聖一6級怪物中的一個。
雖然，自身戰力只有聖一1級，但彭滿有信心將之擊殺。
移動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他便站到一根距離邪魔不到三里的石鐘乳後面。
短短三里，在凡人看來很長。但對聖級來說，根本不算距離。
邪魔在動。
這種聖級怪物，體型和人類沒有差別。若不是渾身幽黑，眼楮血紅，完全可以冒充活人。
當然，幽黑的指爪也要事先剪掉。
邪魔轉身，將背露給彭滿。
此時，如果產生殺意，怪物需要先扭轉身軀，再舉爪進攻。雖然用了多少時間，但卻能讓彭滿佔據先手。
但他沒有動。
因為他在邪魔身上，看到了半幅碎袍。
就是仙界常見的那種寬袖道袍，且綠意盎然。
「這件道袍，我曾見過……」
是的，他確實見過。
就在聖門掃蕩，逼近太一主城，與太一掌門戰斗的時候。
有十幾個仙八仙九的大能，和他一樣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站在附近觀看。
其中一個，穿得就是這種顏色的袍子。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他當時吐槽了一句「全身王八綠，就差一頂帽子。」
王八綠在仙界同樣是極為忌諱的衣服顏色，根本沒人敢穿。
那位八階仙人，也是彭滿看到的第一個異類。
邪魔慢慢轉身。露出側臉。
那件綠袍有撕抓痕跡。袖子全失。下擺不見，只剩半幅掛在身上。
「不錯，就是他！」
通過臉部特征，彭滿終于肯定，對方就是那個八階仙人。
「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後來遭遇了什麼凶險，然後逃進太古通道？」
一副畫面出現在彭滿腦海︰
十幾個高階仙人慌慌張張地在天空疾飛，很快越過太一掌門控制的半邊蒼天，來到屬于聖門的地盤。但是。他們仍有不安全的感覺，于是越過兩界河，來到龍左前爪，並徑直投入太古通道。
然後，十幾個仙人便經歷了彭滿曾經經歷過的下降，最終抵達真正的通道入口。
他們沒有猶豫，直接跑入洞窟，因為以他們的戰力，隨便去九天的任何一層，都能生存下去。沒必要在越來越混亂的蒼天攙和。
于是。他們不斷前進，花了十幾二十甚至更多天。來到這片石林模樣的洞窟。
由于沒有變異視力，他們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黑煙，一頭撞了上去。
最後，便是魔化。
恐怖的邪魔能量，將這些仙八仙九直接提升到聖一聖二！
魔化的過程非常痛苦，于是他們抓撓，將衣服扯爛。
由于速度太快，還沒等徹底完成，仙人便變成了怪物。
然後，它們逗留在石林，不斷巡梭。
既不前進，也不後退。
「看來，這就是怪物出現的真相。也就是說，我要殺的，根本不是太古通道原有的真正邪魔，只是後來被黑煙轉化的仙人。怪不得，幾天前在外面，感受到的威勢恐怖到極點，出現的怪物卻只是聖一聖二。原來，根本就不是一波……」
這個發現，讓彭滿開始警惕。
說實話，在此之前，他已經小看了可能遇到的怪物戰力，甚至打算徑直闖到鈞天。
「幸好有這個發現！」
露出大半側臉的邪魔再次轉身，將背賣給彭滿。
彭滿握劍，猛地跳出。
他不會因為曾是舊識，就對對方手下留情。
邪魔感應殺意迅速轉身，便看到一團隱藏在鐵皮罐頭中的鮮活血肉，立刻舉爪就抓。
短短三里的距離，不僅對彭滿是0，對怪物也同樣如此。
只像活人留長指甲般的尖銳黑爪，帶著一股磅礡氣勢直逼彭滿。
聖級，終究是聖級。
就算不按正途晉升，一舉一動，依然可以依仗力量，勾動規則的滔天駭浪。
「力」與規則，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彭滿沒有還擊，邪魔特質傳來的危機感在不斷暴增。
經過這次融合聖血，危機再也不會對他造成痛苦，但那種仿佛面對萬丈鐵塊當頭壓下的感覺卻有增無減。
三里……一里……百米……十米……
感覺終于強大到無可再增。
彭滿知道，自己再不動就會死在對方爪下。
于是，寂滅瞬間展開。
並不長的尖銳黑爪也慢了下來。
聖一6級！
與對方戰力相同的聖一6級。
這一下大出彭滿意料。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憑借危機，獲得至少6級提升，沒想到只是5級。
「一次5級，看來就是極限。」
彭滿沒有驚慌，而是側身，後退，舉劍，三個動作同時完成。
看起來不黑不白，毫不鋒利的大劍，直指邪魔頭顱。
而彭滿的身體，則在側身之間，偏離黑爪的攻擊軌跡。
然後，寂滅消失。
一人一怪迅速撞在一起。
砰！
周圍的空間，在規則踫撞之下重重一顫。
一瞬之後，邪魔倒地。
額頭正中，露出一個劍尖大小的黑洞。
殺死怪物的彭滿也同時落地，然後，身形消失。
吼——
剩下的十七個怪物同時狂暴，迅速趕到同類的死亡地點。
但是，無論他們怎麼抓撓，都沒有找到突然出現的襲擊者。
因為此時的彭滿，已經縮回洞府世界。
「好險！」
癱坐在地上的彭滿長舒一口氣。
剛剛。他的側身動作。並沒有完全避開邪魔黑爪。
因為怪物在他做出避讓動作之後。突然改變了攻擊軌跡，爪尖依舊死死追著他的心髒。
這就是聖級邪魔，雖然仍顯得沒有多高智慧，但卻可以依靠本能，戰斗得完美無瑕。
若不是最後時刻，一人一怪的攜帶的規則踫撞在一起，而他有能完全壓制對方，只怕在大劍刺入對方頭顱之前。他的心髒早就被怪物掏出吃掉。
「看來，以後要改變一些戰斗策略。」
彭滿低頭看著露出四個爪洞的鎧甲，干脆得將它月兌掉，扔在一邊。
反正，他現在已經不怕邪魔能量感染。
對方，又能穿透鎧甲，看到活人。
穿不穿，沒有區別。
最關鍵的是魔化朽滅之精品級太低，根本起不到多少保護作用。
冒險的生死大戰並非沒有好處。
彭滿此時的戰力，已經升到聖一3級。整整提高2個層次。
「下一個聖一6級就不難對付了！」
他沖著滿臉擔心的念奴杏青一笑，然後再次閃身跳出洞府世界。
此時。外面的邪魔還沒平靜，出去明顯不智。
但彭滿依舊選擇出去。
不止是因為他將黑珠按入的地方容易藏身，還因為他感覺到一種遙遠的壓迫。
仿佛再不抓緊時間，自己會遭遇重大危險。
這種來自邪魔特質的感覺一向靈驗，彭滿不敢大意。
再次出現的地點，是倒垂石鐘乳的內側。一個凹形縫隙里面。
縫隙外，就是正處于狂暴狀態的聖級邪魔。
由于視角所限，它們看不到彭滿，又因為不知何種材料所制的石鐘乳堅硬難損，它們都下意識的遠遠避開。
所以，他暫時不會有任何危險。
「也不知這玩意是什麼材料，要是能敲下來煉制鎧甲，一定強悍。」
利用「戰斗掌控」重建模型的彭滿，看著黑色壁面如此想著。
當然，他也知道這不可能。
別說聖一戰力，就算聖九，都無法撼動太古通道分毫。
否則，里面的真正高階怪物，早該打破通道跑到外界，而不是老實待在囚籠里面。
這是一個不需要多高智商的推理，地球人都能想到。
戰斗掌控構建模型的速度不慢，他還沒完成妄想，一條虛線便出現在水晶圓球里面。
那是一條顯得非常蛋疼的進攻路線，因為他要先跑到外面，然後在外圈繞好幾百里，抵達首殺目標，那只聖一6級怪物背後。
「幾百里……總比待在洞府，空等半個小時強。」
彭滿思索片刻，便決定按照虛線建議的攻擊路線行事。
能夠吸收黑煙補充消耗的他，根本不用停下來嗑、、藥，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這幾百里，彭滿走得小心翼翼，不停借助石鐘乳或者坑窪地面躲避怪物直視。
狂暴的怪物異常可怕，真要被圍，估計凶多吉少。
幸好，一路走來有驚無險，他在終于抵達最後一個聖一6級怪物背後。
這只怪物就站在大群怪物外圍，旁邊，還有一根石鐘乳可供躲藏。
只要出手夠快，躲進洞府的時機夠準，他就能趕在邪魔圍堵之前，殺掉對方。
吼——
所有怪物都在瘋狂咆哮，胡亂抓撓。
換個沒膽的聖級戰力，或者普通半聖進來，別說攻擊，嚇都能活活嚇死。
「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目標旁邊三里多處還有一只聖二，聖二的速度，聖一根本無法相比，它一定能趕在目標反應之前，對我發動進攻……」
彭滿仔細計算著可能出現的意外。
戰斗掌控給出的虛線，是讓他從左手邊的石堆，悄悄接近目標。將距離拉進到四十多米。
這樣，以他和目標同時攻擊爆發的速度，絕對能趕在聖二到來之前結束戰斗。
可戰斗掌控沒有將臨時屬性計算進去。
也就是說，彭滿必須等，等到威脅最大。然後啟動寂滅。
這個過程需要時間。
盡管。早一點使用寂滅。他也能夠殺死對方。但那樣，獲得的收益將會減少很多。
威脅越大，邪魔特質給他帶來的提升也就越大。
他的目的不止是殺怪，還要利用怪物提升自己的戰力。
「怎麼辦？難道繼續等？」
想在這種情況下殺死目標，就不能使用太多時間積攢威脅。想積攢威脅，就有可能被聖二活活抓死。
猶豫片刻，彭滿還是將黑珠按進地面。
沒有最高收益的冒險，就是吃虧的冒險。
他寧可再等一會。也要獲得最多的提升。
就在這時，聖二怪物動了，只輕輕邁腿，便跑到了西側。那里的洞壁，有一塊巨大的突出，正好將它看向彭滿的視線遮擋起來。
「機會！天賜良機！」
彭滿沒有任機會白白溜走，而是借助石堆，迅速繞到外側，然後跳出舉劍。
這一次，還沒等彭滿的殺機冒出。目標便看到了他這個可口食物，然後橫跳。凌空伸爪，直奔頭顱。
「好！」
彭滿暗喝一聲。
因為凌空而來的攻擊，比掃蕩心髒更好躲避，也更好出劍。
所以，他沒有動，只在用心感受威脅。
聖級速度，簡直無法用快形容。
也就是百分之一剎，黑爪產生了最大威脅。
然後，彭滿啟動寂滅，出劍。
兩股強大的力量攜帶著各自的規則撞擊在一起，同時倒飛。
身在空中的彭滿，立刻感覺到絲絲黑煙，從一個不明所以的通道涌入，瞬間將他消耗的補滿。
吼——
附近的怪物同時出動，一起朝著他撲殺。
這一次，怪物是實實在在看到了食物。
可惜，彭滿沒有如它們所想的那樣被亂爪分尸，而是一閃之後，徹底失去蹤跡。
「嗷——」
邪魔更怒。
有什麼能比看著食物突然消失更讓它們難受？
所以，它們瘋狂了，也不管對面不是食物而是同類，就這麼拼了命的橫掃。
轟轟轟轟……
規則與力量不斷撞擊，沿著洞窟四散傳播。
盡然再次引發太古通道暴動，那些真正強大的怪物同時開始怒吼，就連黑煙，都滾滾而來。
洞窟內的怪物對黑煙熟視無睹。
它們依舊在發泄怒意。那些戰力不強的低階，已經被聖二抓得手斷身裂，橫躺在地。
幸好，沒有一個被抓爛頭顱，這才沒有上演同類相殘的戲碼。
「可惜，這一次，只漲了一級。」
進入洞府後，彭滿立刻查看自身戰力。其實，這也不算出人意料，因為他對付的畢竟只是6級。還是在剛剛殺死一個6級的情況之下。
同級怪物，殺得越多，雙方相距越小，邪魔特質帶來的提升便越小。
「不過，一只怪物升一級的速度，實在不能算慢。」
如果這都算慢，那世上真沒有敢說自己快的人。
除非是守一利用規則作弊，將人一階一階的提升。
「經過這次，怪物一定暴動的厲害，我還是多待幾分鐘為好……」
彭滿沒有被危險感覺沖昏頭腦。
他知道，什麼時候該急，什麼時候該穩。
………………
就在彭滿提升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閑著。
至少，奉命監視的綠蕊，便發現自從回到主城便開始閉關的太一掌門動了。
他一出現，便引得圍聚在主城四周的修仙者瘋狂高呼。
在蒼天陷入混亂的時候，是太一掌門收拾各宗，厘定秩序，讓普通修仙者能夠安心生存。
在聖門突降蒼天，開始掃蕩殺戮的時候，又是太一掌門逼退聖門，定下互不侵犯的條款。
現在，蒼天到處人心惶惶，災難更是四處不斷。因此，他們早就聚集在主城周圍，指望這個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能給自己指條明路。
「諸位，老朽為了拯救蒼天，與居心不良的怪物大戰，受傷後直到今天才得以痊愈，有怠慢的地方，還請多多諒解。」
太一掌門一開口，便贏得一個滿堂喝彩。
這麼一位處處以蒼天眾生為念的好掌門，在末日真的難以找到第二個。
因此，有的修仙者干脆跪在地上，高呼各種口號。
口號惡劣程度，比馮則拍彭滿的馬屁還要厲害。
「好了，大家不要慌張。老朽知道，邪魔的第二輪進攻馬上就要到來。在療傷的這些天，終于被我想到一個破解之策，就不知各位是否願意奉行。」
此時的太一掌門，已經面目全非。
原本的幽黑皮膚，已經恢復跟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原本恐怖的三角鱗片，也紛紛消失，就連最恐怖的血紅眼楮，都變得正常起來。
盡管依舊看不到瞳孔，依舊有點淡淡的光影，但若誰說他是怪物不是人，別人一定不會答應。
「老仙但有吩咐，我等無所不從。」
修仙者一起嚎叫。他們這些日子已經被擔心受怕折磨瘋掉，哪還會冷靜思考。莫說只是一個辦法，就算讓他自廢修為，都會毫不猶豫。
「如此就好，老朽想到的辦法，就是將自身修為分裂，為各位種下生命之種。」
他說著，抬起手，將兩指之間夾著的一枚米粒大小形狀的黑珠亮給眾人觀看︰「只要種了這種種子，就能讓各位將陰霾吸入其中分解，然後汲取有利的部分，再將不好的排出。」
他剛說完，所有修仙者便一齊大嘩。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從此以後，他們便不用害怕邪魔能量，不用害怕二次侵襲，不用害怕消耗沒有補充。
真要如此，整個仙界九天便不再是末日，而是真正的樂園。
要知道，陰霾中的能量，比當初的仙靈之氣強大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連小小的蒼天都是如此，其他八天又會是什麼模樣？
如果能真毫無後患的利用，半聖不好說，仙八仙九真的只是時間問題。而且，這段時間，還不會很長。
「他想干什麼？」
躲在一邊的綠蕊皺眉。
關于太一掌門的來歷，守一很清楚，天帝似乎也明白。只有她因為當初的境界不夠，難以捉模。
後來，天帝也沒給她任何解釋，只是吩咐盯緊對方，要做什麼事還不能在最初破壞。
「那我就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詭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