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進太古通道,卻不願接近入口的太一掌門躲在裂隙深處。
他在兜轉一圈後,終于想到關鍵問題: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當初,寄托真靈的核心變作洞穿兩界隔膜的通道。他也被拋到虛無之外。
那時的太一掌門,軀體全滅,真靈失去寄托,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但詭異的是,他不僅活了下來,還能吸收陰霾重塑身軀。
「我曾懷疑過紅光,因為真靈在被拋出的過程中曾被紅光照射,但這樣講不通。如果照射紅光就能不死不滅,那些邪魔就死得太冤！」
魔頭記得,龐大的龜爪只用一擊,便將所有三眼怪物消滅,它們根本沒有復活或者留下真靈復生的可能。
也就是說,紅光對于死亡沒有任何幫助。
「會不會,是紅光讓我的真靈產生了變異?三眼邪魔畢竟是邪魔世界的怪物,同樣來自邪魔世界的紅光,對它們完全無效。可當這種紅光照射在我這個土著身上的時候……就發生了有利的變化。」
「應該是這樣,絕對是這樣。如果是真的,說不定還能批量生產打不死的邪魔,甚至因此得到突破那個至高層次的契機！」
太一掌門大喜。他開心的幾乎想要跳出裂隙。
但是,當他仔細檢視真靈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真靈沒有一點變化。
原本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紅光同樣對我無效……當然無效,它只是一種能量。而且是只能被核心利用的能量。沒見那只最先出來。想要毀滅蒼天的神經三眼。被打殘之後,都是用另一種黑膠一樣的東西恢復?這就說明,紅光對它們完全沒有幫助。」
魔頭雀躍的心瞬間冷卻。
「雖然我的身軀已經不屬于仙界,但真靈卻是完完整整的人類。也就是說,所有仙界生物應當遵循的規則,對我的真靈同樣有效。按規則,真靈不能憑空存在,必須有所寄托。真靈等級越高。寄托物的品階就越要強大。一旦真靈失去寄托,結局就必然是死亡。這是規則,任何仙界生物都不可能擺月兌的規則。除非,我的真靈也變成邪魔,開始遵循邪魔規則。但那不可能,剛剛我也看到,不管是雙眼還是三眼,真正的邪魔界生物雖然擁有智慧,但卻沒有類似人類真靈的東西。也就是說,我根本無法徹底變成邪魔。除非真靈被邪魔能量絞殺,自己變成行尸走肉的怪物。和以前的那些到處吃人的怪物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當初真正邪魔通過核心引誘我的時候,其實就是強行控制邪魔能量,不入侵我的真靈。不對,沒有那麼簡單,控制需要時時刻刻保持,遠超聖級的存在,怎麼可能持續關注我一個小小的叛徒,片刻不離?這說不通,唯一說得通的,是對方在我的真靈表面,布置了一種規則,因為這種規則的存在,才讓邪魔能量不對真靈入侵。而我能月兌離寄托存活,就是這種看不見的規則在起作用。」
遠超聖級的至高境界所布置的規則,他這個小小聖九當然看不見。
想到這里,太一掌門眼前一亮。
「如果這種規則真的可以永存,並且難以被聖級層次以下的家伙破壞,那他就會變成無法被天帝或者守一打死的小強——同級無敵。因為他根本沒有要害！」
「不會！我總覺得不會如此簡單！」
魔頭並沒有因為天大的好處而興奮多久,因為他總覺得有種難以言說的不安。
「畢竟,規則只是規則,規則不是實物,更沒有改變我的真靈。而沒有改變的真靈,依舊受仙界約束。也就是說,沒有相同等級的靈物作為寄托,我就一定會死。看來,原因不在這上面！」
他將注意力全部集中于真靈。
這是一種比較難以理解的狀態,就像地球普通人月兌離自己的身體,查看自己一樣。同樣難以做到。
但太一掌門,就這麼很自然的做到。用自己的真靈月兌離自己的真靈,然後仔細查看自己的真靈。
這玩意很拗口,但對聖級存在來說,並不匪夷所思。
簡直人人都會。
——除了彭滿那個從不悟道的家伙。
「這些白色粉末……」
片刻後,太一掌門的真靈便發現重要線索。
原來,他的真靈表面,居然分布著很多白色粉末。
那雄末傳來的氣息非常熟悉,竟是核心。確切說,是核心外圍的某些部分,被絞碎後的樣子。
「我想起來了！當初神物曾斬下核心外圍的十分之一,然後吞噬。可還沒等它完成,十分之九的核心便突然發難,神物在強大紅光形成的雷蛇之中融化,那些剛剛絞碎還沒來及吸收的核心粉末,便被分離出來,然後向我所在的地方聚集。畢竟,控制它們的主要部分已經消失,變成了通道外壁。而我,又曾經將它們煉化。于是,在我被彈出主核心的同時,殘損核心粉末找上了真靈,全部附著于真靈表面。這樣,從規則上說,我的寄托物根本沒有消失,所以,我的真靈存活了下來……只是因為它們已經完全粉碎,這才所有作用,包括溝通邪魔世界,為我傳輸邪魔能量。」
這個結果很好。
至少,他太一掌門真的已經做到同級無敵,正式變身打不死的小強。至于溝通能力,就算不要也沒什麼可惜。不說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消失,就算沒有,他也不願再為邪魔做什麼。
因為無論做什麼,他的結局都是被弄死。
「這麼說來,這玩意就是邪魔世界當中,唯一具有洞穿兩界隔膜能力的寶物。所以。它在當初。才能被邪魔趁亂送到仙界。因為除了它,沒有任何東西能打破隔膜。這是它們早就想好的計劃。」
「送到仙界之後,核心無法發揮作用,必須找一個仙界土著,為它們執行計劃。或許,先前已經有人在惦記這東西,所以海灘上才布滿尸體,而當時。我的門人跟蹤武修,到達海灘,然後全部慘死。這麼說來,武修也知道它的作用,不,應該是武修了解一部分它能帶來的好處。總之,為了這些好處,先後死了很多人,最後,它們拼得兩敗俱傷。被我撿到。而我沒有忍住誘惑,就這麼給邪魔當了走狗。親手完成了邪魔想要執行的計劃。打通了邪魔世界與仙界的通道,讓它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入侵。」
「結局,就是我被拋棄。」
想到這,太一掌門心中突然升起怒火。辛辛苦苦當狗,接著被一腳踢死的感覺並不舒服。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就孫撿到核心,也一定不會讓邪魔如意,更不會執行什麼計劃。
這不是源于出賣仙界,鑄成大錯的愧疚,而是對邪魔沒有兌現承諾的惱怒。
「哼！你們機關算盡,最後也沒落到好處,反而讓那只龜爪的主人來了個一鍋燴！活該！」
「可我現在也好不到拿去,雖說不容易毀滅,但遠超聖級的存在出手,照樣必死無疑。然後,我想保持戰力,就只能憋在通道之內。通道有什麼?根本無法完成稱霸九天的夙願,更無法得到那個讓所有至高存在惦記的秘密！」
想到這,太一掌門不由暗恨。
如果真的能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假裝相信邪魔的許諾,然後在得到好處之後,切下少半核心自用,再將它遠遠丟到蒼天地底,讓邪魔的計劃見鬼。
「少半核心?為什麼是少半核心?因為真正能夠打通兩界隔膜的,只是核心中間的一點,我的真靈就躲在那里。只要擁有這種功能的一點不被別人得到,邪魔的龐大計劃,就永遠沒有實現的可能！」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沒有了核心一點,邪魔就失去了監視控制的手段,而核心的其他部分,同樣擁有溝通兩界,傳輸能量的作用。這樣一來,我既能得到能量補充,又不用擔心自己暴露,前提是,我得想辦法,讓那雄末重新凝聚在一起。至于洞穿兩界隔膜,真正傳送的能力,就算送我,我都不要！」
看到希望,太一掌門立刻行動起來。
他先是,試著指揮那兄布在自己真靈表面的核心粉末。
粉末果然隨心而動,朝他的眉心聚集。
可聚集後的結果並不樂觀,因為它們根本無法重新結合成一體,只不過變成了大團粉末而已。
「這樣不行,必須想出辦法。我記得,核心曾經先後多次受傷,受傷之後,並不能像邪魔那樣重新生長,也就是說,它是唯一不可復制的。然後,我還曾按邪魔教授的方法,分削核心,用精血和仙靈之氣,培養種入修仙者體內的生命之種。那玩意,其實就是吸收吸收修仙者骨肉精血,然後變異,能夠放射紅光的東西。」
「它能夠變異,增大,是因為當時邪魔讓我布置了一種陣法。如果,我將陣法重現,再加上修仙者的精血,還有其他一些東西,不就可以讓它們在變異之中重新結合?雖然這種結合獲得的是另一種不太一樣的東西,但只要能夠傳輸邪魔能量就行。就算一開始不能傳送,我也可以用祭煉的手法,將那東西里的雜質煉化,讓原本的核心粉末擁有更大的比例,這樣,應該可以！」
「絕對可以！」
太一掌門的眼楮,瞬間盯向通道入口。
蒼天的修仙者已經被他殺絕,想重刻陣法,想獲得大量修仙者精血,甚至骨肉,就必須去其他八天。
以他堂堂聖九的戰力,搶奪幾千幾萬個活人當祭品,簡直就是不要太輕松。
「當然,祭品的戰力越高,獲得的效果就越好,所以,我會先培養一些有潛力的修仙者,讓他們晉升仙級,甚至半聖。然後再殺人取血。」
這對裝慣了好人的太一掌門來說。並不為難。
至于真正聖級。他可不敢奢望培養。雖然聖級精血的效果更好,可末日前的經歷告訴他,沒有絕佳跟腳,或者特殊奇遇,根本不可能誕生聖人。
「現在的麻煩是,想要到達其他幾天,就必須除掉堵塞通道的聖九邪魔。這沒什麼問題,反正通道之內。我還留有很多種了生命之種的手下。用它們和對方硬拼,總能殺出一條血路。這還要感謝欺騙我的家伙,否則也得不到那麼多打手！」
太一掌門此時已經決定拋棄被欺騙的怪物。就像邪魔拋棄他一樣。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當初那些數都數不過來的邪魔,此時都已經變成塔一樣的東西,豎立在通道之中。
更不知道,有多少高端戰力,在打利用通道的主意。
………………
仙界,蒼天。
此時的天帝。正從潛伏在暴怒的岩漿之中,向東前進。
東方的盡頭就是龍尾。龍尾上方則是虛無,是曾經發生至高力量大戰的地方。
他最終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貪念,想著再到那里尋找突破的契機。
可是,他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在地表飛行。
最後被神物自、爆救出的場景,讓天帝記憶猶新。
尤其是那道粗達十幾米,高深不知多遠的血腥通道,以及遍布虛無的恐怖雷蛇,更是消磨了他所剩無幾的勇氣。
所以,他選擇偷偷潛伏過去,稍有不對便徑直離開。
潛伏的過程並不辛苦,有那條神物所賜的彎管,有彎管內源源不斷的黑煙,他便可以保持充沛戰力。也可以弄出大量雙色靈魚,護衛在自己周圍,避免被狂暴的能量侵蝕。
那些以前沉睡在九天之根的元素,不知為何開始出現蘇醒跡象。蘇醒狂暴的元素,一旦聚集起來,就能輕易毀滅聖級存在。
這點,誕生于混沌之中的天帝,認識的無比深刻。
因為他就曾親眼看過,一些當初戰力比他還高的大能,被對方輕易抹滅,然後化成開天闢地所需要的能量,以及構成之後的規則。
這就是他們這些生靈的作用,說白了,不過是辛苦掙扎的肥料。自身修為會化作能量,辛苦開創的規則,則成為天地規則的一部分。
那些規則,可都是窮盡無數歲月,慢慢修改才得以完善的東西。最後,都變成了一種沒人記得的功勛,成了仙界形成的基石。
直到,無數生物死去,規則最終完善,天地才開始演化。
而這時,還活著的混沌生物已經寥寥無幾。
除了綠蕊,幾聖,天帝,還有兩只手都數得過來的半聖,其他或強或弱的存在,都沒有好下場。
就算那些半聖,還有後來證道的幾聖,現在也已經徹底消失。
「混沌生靈,居然只剩下我和綠蕊！」
就算鐵石心腸的天帝,此刻也不得不感嘆一把。
他們活得確實不易。其實,說到底,整個仙界,沒一個人活得容易。
就算彭滿從前所在的地球,又有哪一個人真的逍遙自在。絲被高富帥踩著,高富帥被更大的高富帥踩著。就算站在頂端的寥寥人物,每天需要應對的明槍暗箭,都能活活把人逼瘋。
這就是生存的真相。
「最幸福的,反而是那些元素,它們從沒有真正毀滅,吃飽了就睡,睡醒了還能再吃。就算仙界被侵蝕,也不過是化做另一種變異元素,所到底,依舊存在。最關鍵的是,它們似乎沒有腦子！」
當然,真正蘇醒的元素天帝和不敢招惹。
它們沒有腦子,也沒有具體的行為,沒有人會把他們當做敵人,也不會有人想著消滅。
因為根本無法消滅。所以,就算它們聚集起來的破壞力,能夠達到那個讓所有夢寐以求的層次,都沒有任何人對它們感興趣。
和生物比起來,它們就是另一種存在。
井水不犯河水。
天帝前進的速度不快,那從另一個世界射來的紅光,到底是不是一種生物,或者,紅光之中有沒有生物,他都不敢確定。
因此,他不能引起任何注意。
蒼天雖然廣闊,但到了聖九這個層次,早已不將距離放在心上。天帝雖然不能像神物和核心一樣,瞬間從龍頭打到龍尾,但真的展現實力,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但他不敢,所以走得很慢。遮遮掩掩花了許久,才達到接近龍尾的地方。
「前面就是虛無了！」
他從熾熱的岩漿探出腦袋,可還沒等他抬頭尋找虛無的位置,便發現了讓自己驚駭的一幕。
遠處,就在不遠處,所有的島嶼全部消失,所有的岩漿全部平息。原本應該狂暴的岩漿,此時已經被灰塵厚厚覆蓋。
灰塵之中,似乎還有許多讓元素感興趣的東西,所以,它們蘇醒的跡象,比其他地方更為明顯。
明天,後天,幾天之後,說不定這里就要重新變成天帝記憶中的恐怖之地。
「這是何人所為?怎麼傻到家了！」
如果元素同時蘇醒,那它們一般沒有聚集到一起的可能,因為它們沒有智慧,再哪蘇醒,就會再哪待著,輕易不會移動。
但有先有後,便完全不同。
先蘇醒的元素,會下意識的吸收沒有蘇醒的元素。
如果時間足夠,整個龍尾最終就會變成仙界的死亡區域。
連聖九都能瞬間毀滅的死亡之地。
遠超聖九的存在,不知會不會死,因為天帝沒有見過。但相信,想要走出這塊區域,一定會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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