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一隔著青色光罩,狠狠盯著胖子。
「說!長刺進入身體後是什麼樣子!」
光罩是一種非常強大的技能,全仙界只有他一人能夠在不打破的情況下傳遞聲音或者意念。
這點,守一無比自信。三人想串供,他一定會發現。
「稟告主人,那個長刺真的沒有什麼害處,雖然看起來猙獰了一點,還會讓人變成這樣。」胖子指著自己的身體,還有身體上面的恐怖黑筋︰「不過,它們很快會恢復原狀。只要多吃長刺,就行!至于長刺,第一根在鑽進我的腦袋之後,會立刻下滑,沿著筋脈一直滑進丹田,像蛇一樣老實盤著,沒有任何動靜。另外,每當小奴力竭需要補充,都可以隨意吸收。」
「你是說?它沒有任何反抗?」
「是!不僅沒有反抗,也沒有主動給我補充,每次都是老實等待。」
「是麼?!」
守一有些不太相信。當初的長刺,在飽吸胖子血肉之後飛到空中,一擊便將光罩打碎,可一點都不老實,反而像一個擁有想法的活物。包括它們最後全部通過天靈鑽進修仙者體內,莫不如此。
現在又說它們非常老實,猶如死物,守一如何肯信?
「可如果不是死物,不像那麼說的那樣,又怎麼會言語一致?他們可沒有串通的機會。」
恐怖的眼楮閃爍。守一畢竟不是人,沒有養成人類的特殊習慣。他在思考的時候不會眯眼,不會轉動眼珠。只有眼中不斷閃爍的光芒。顯得和平時不一樣。
「除非。他們隱瞞了什麼。沒錯,如果長刺是一種和法寶類似的東西,飽吸血肉之後,開始認主,接受他們控制,就能完美解釋一切。」
宿命者發現長刺是個好東西,認主之後,當然會急于收入體內。于是事情就這麼表現了出來。
「你!說!長刺為什麼會進入體內!」
這次,守一詢問的最後一個宿命者。他同樣被光罩包圍,沒有任何偷奸耍滑的機會。
「主人。我當時被吸血啃肉,痛苦的要死,一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它怎麼就進了我的身體。」
最後一個修仙者一臉誠懇的回答。
沒錯,非常誠懇。他甚至主動跪下來,五體投地的向守一表示恭敬服從。比真正的奴僕做得都好。
「想用迷糊糊弄我麼?」
守一暗哼,他又不是沒有查證的辦法,任宿命者多麼會編。在單獨審訊的情況下都會露出破綻。
「那你說說,長刺進入身體後的樣子!」
「主人。長刺進入身體後,我感覺渾身發癢,然後,它還會動,會沿著經脈一直向下,最後落入丹田。主人,小奴的話句句屬實,如有需要,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麼?現在的仙界,哪還有天?」
守一根本不相信那句誓言,可問題是,三個人說的話完全一致。沒有絲毫破綻。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個宿命者強調非常癢癢,倒是說的具體,可惜沒有半點作用。
「進入丹田之後呢?」
「丹田之後?」
宿命者茫然了︰「沒有丹田之後,它就縮在那里,沒有任何反應。對了,經過主人提醒,我發現,他可以吸收。」
「是吸收,不是主動供應?」
「對!不是主動供應,它一直老老實實盤在里面。」
好嘛,審訊的口供沒有太多不同。似乎事情真的就是那樣。
守一心中大怒,他直覺感到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但卻找不到一點端倪。
于是,他退出光罩,再次逼近胖子。
「說!長刺為什麼會進入你的體內。」
「為什麼?」胖子也是突然一愣︰「主人,這個……我記不清楚了。只記得,當初很疼,疼的顧不得別的。知道長刺鑽進我的腦袋,這種疼痛才緩解下來。」
「那麼說,有可能是它主動,也有可能是你無意識的吸收?」面對這種稜模兩可的答案,說不憤怒純屬胡扯,但守一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
就先整個仙界都變成了黑暗的迷霧世界。
「主人英明,一下就找到關鍵,小奴……」
守一不想听胖子的馬屁,立刻退出光罩。他甚至懶得去問最開始的那個宿命。因為事情明擺著,三人說的完全一致。就像事先串號口供一樣。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上路。」
片刻後,守一終于撤除光罩。
「裝,叫你們裝,我終究會發現破綻」
他沒注意到的是,當初被光罩在內部的尸塊,再以一種密不可查的幅度震動。而這種震動,又可以輕易突破光罩的封鎖,將一種變化無常,但有極有規律的東西,傳送給其他兩人。
從一開始光罩沒有出現的時候,這種隱秘的手段,便在三宿命之間溝通,從始至終,半剎都沒停止。
「我來為主人清路!」
胖子第一個跳起來,用手挖掘尸堆。
「我們也要為主人效力!」
兩宿命同樣如此。
當初只胖子一個,速度就已經很快,這下三人同時進行,完全可以說速度如飛。
「他們三個不是互不對付的麼?怎麼突然開始行動一致。」
跟在三個說不清是人是怪的東西後面,看著它們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動作,守一突然感覺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不是他在脅迫三宿命挖掘,而是三宿命商量好了某個陷阱,在等他跳。甚至,只要有理由,他們隨時可以轉身,對自己發動致命攻擊。
原本完全掌握的局面。就這麼在不知不覺間失控。
他已經由牽著牛鼻子的人。變成被牛牽著鼻子的存在。
只是。守一現在雖然感覺到不安,卻沒有真正認識問題的嚴重。
嗡嗡嗡嗡……
一種無法察覺的震動,在腳下尸體中不斷傳播。
原本三宿命的動作,也越來越協調。整個過程,他們沒有一句語言,或者一個眼神交流。
………………
此時的天帝,還躲在他的小世界內。
原本,天帝完全可以透過小世界。觀看外面發生的一切。
——他的的那個東西,是真正的自成規則。和彭滿先期依靠魔化精金,後期依靠黑光的投機取巧完全不同。
兩者明顯天帝的更加高明。但洞府世界在不能觀察外界的同時,又可以融入洞壁做到徹底隱匿,使得兩件東西,難以區別哪個更好,哪個更壞。
可現在天帝遇到了麻煩,因為被無數邪魔碎尸掩蓋,他也失去了觀察外界的能量。
邪魔碎尸的規則,和仙界完全不同。讓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穿透。
「也不知道現在的外界是個什麼情況。我以前,還真小看了太一掌門。誰能想到這麼小鬼,居然有一天能夠算計威脅到本帝。」
說道心情,天帝可謂極為不爽。無數年來,都是他算計威逼別人,還從沒有過被同樣的仙界生物,逼做縮頭烏龜的經歷。
這種屈辱的感覺,就像火焰,不停在心底燃燒。
可他畢竟是強大無匹的任務,無論心志還是定力,都是當之無愧的仙界第一。所以,他不會冒出任何冒險的想法。
原本,就算天帝世界被碎尸遮擋,他都可以用一絲真靈出竅的辦法,離開偵查。
這種能力不見與仙界的任何記載,甚至就連守一都做不到。天帝之所以可以,是因為他所有擁有的小世界,遍布很多陣法,這些陣法既能單獨應用,也可以統一起來,變成一個獨一無二的大陣。
這個大陣,才是他真正的保命手段。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真正啟動。因為,那將摧毀整個世界。讓他在保住性命的同時,變得一無所有。
「別以為這樣就能難住我!」
在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天帝終于決定有所行動。
一塊顏色金黃,看起來很像蜂蜜的半透明東西在一招之下,出現在他的手中。
然後,天帝開始憑空刻畫符。
這種符,比杏青曾經刻畫過的更小,更細,更加玄奧難測。所謂幾種功法的集大成者,在這點上面,沒有任何仙界生物能夠比得過天帝。
即使得到天帝所煉陣的回音谷眾人都不例外。
符很快完成,然後自動開始旋轉,以一種難以判斷的軌跡相互結合,最終形成一個復雜無比的立體大陣,銘刻在金黃液體里面。
「還需要一點點煉器的手段!」
天帝又隨手招來三塊很小的精金。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沒現身與仙界,因為仙界在開闢之前以及之後所有的好東西,都被他一人撈走。
色做七彩的火苗憑空出現在天帝前方,他將三種精金依次投入火中。火焰越燒越旺,精金融化後的液體也熔聚在一起,然後,天帝伸手,一指將火焰捏熄。
三種精金的液體開始冷卻。就在半流體半固體的當口,刻畫好陣法的金黃液體被天帝一彈投入其中。
刺啦——
四種材料開始劇烈反應。恐怖的波動,甚至不下于聖九戰力的全力爆發。
天帝伸手,打出一層由雙色魚組成的光罩保護自己。
片刻後,波動和煙霧終于散去,原地只留下一種色做淡灰,仿佛細小塵埃聚集在一塊的東西。
這些東西,還能夠自行改變形狀。
「去吧!」
天帝一指。灰塵團便直直沖上天空,然後離開小世界,沿著尸塊間幾乎難遇察覺的空隙,向上曲折爬升。
鏗——
小世界內的天帝隨手一抹,一塊巨大的鏡子憑空出現。
鏡子中的影像,正是灰塵團能夠「看」到的東西。
這就是天帝手段,作為主宰。他不可能放任通道發生一些不可測的事情不聞不問。
他精于算計。必須隨時掌握所有情況。否則,就等于犯下致命錯誤。能忍這麼長時間再利用手段出去偵測,已經是他的最大耐心。
靈巧的灰塵團在石塊間隙中不斷前行,這其中,會有許多彎路。不時,還會遇到走不通的死路。作為隱秘的偵測工具,灰塵團不可能使用攻擊的方式為自己開路,那樣會引起魔頭。或者別的什麼生物注意。
所以,它只能在天帝控制下,不停繞道。
還好,它所處的這一段,尸體並不很多。沒話太多時間,便鑽到了上面。
「似乎……很安靜!」
天帝打量著自己看到的畫面。
整個通道看起來確實異常安靜,沒有邪魔,沒有太一掌門,也沒有其他修仙者。除了地上看起來並不很厚的尸體,簡直和沒有任何人進入過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又控制灰塵團向上飛升。要看更為廣闊的區域。
如果還是一無所有,他便能離開躲藏的鬼地方。然後抄到太一掌門背後,實施算計。
灰塵團爬行的不快,它的顏色畢竟不黑,也無法做到隱形,速度太快,很容易引起目光銳利的聖級戰力注意。
頂端越來越近,天帝的視線越來越開闊,整個太古通道,在目光可及的範圍內沒有任何異常。就連有時候會泛起的黑煙,都沒有任何蹤影。
「這樣的話,我便能離開!」
天帝謹慎的又等待片刻,確定安全後剛要關閉身前的鏡子,便看到一雙血紅的眼楮。
眼楮非常巨大,體積甚至超過整個太古通道的總和。因為天帝只能看到兩只眼楮的中間部分。光是中間部分都如此,邊角能廣闊到什麼程度?
「啊——」
天帝被突然出現的眼楮嚇了一跳。
他知道,那雙眼楮屬于邪魔,只有邪魔,才有這種仿佛濃血的顏色。顏色里面,包含著讓人顫抖的饑渴**。
「居然有邪魔,居然有一只那麼恐怖的邪魔!」
在他看來,這個東西的戰力,絕對遠超聖級,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存在。因此,他干脆連偵測用的灰塵團都不敢收回,就這麼想直接斷開聯系。
「你敢斷開試試!」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開始在天帝世界回響。
神奇的灰塵團並不是無法傳遞聲音,一開始沒有,只是因為當時的通道太過安靜,真的沒有一點響動。
「誰!」
天帝更加驚恐,但旋即意識到,說話的,正是恐怖眼楮的主人。
「桀桀……不必驚慌,老相識見個面而已。」
聲音繼續說著,可刺耳的如同刀刮玻璃,刺得天帝頭昏腦脹。
「你到底是誰?」
听對方說老相識,天帝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敢肯定,自己絕對沒有這麼一位熟人。
「桀桀桀桀……居然這麼快就忘了,還真不愧你一貫的無情。」
這語氣,似乎,曾經熟悉。
天帝腦海,莫名其妙閃了一句。當他可不能當真,那麼巨大的眼楮,那麼恐怖的實力,絕對能將自己輕易捏死。如果是老相識,他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怎麼?記不得了?你果然不會記得。」
眼楮的主人卻一副真的遇見熟人的樣子,不過,聲音里面全是寒冷……還有殺機。
作為存在了無數年的仙界第一,他對氣機感應十分敏銳。
「你想干什麼?」
天帝已經決定不再理會對方的說法,否則,真有可能被帶進坑里。
「想干什麼?當然是好好報答天帝的大恩!」
這一次,眼楮的主人沒有再笑,可感覺卻比笑更加恐怖。
「我們沒見過,絕對沒見過!」
天帝眯起眼楮,開始琢磨對方這麼說,會有什麼後續手段。
一個邪魔!一個戰力恐怖的邪魔!一個擁有只會的邪魔,突然跑過來告訴你,和你是老交情,換誰都要以為其中有什麼難以揣測的目的。
「奇怪,它想殺我,應該很容易做到。為什麼還要惺惺作態?」
能找出自成規則的小世界,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看眼楮主人的樣子,分明等待已久,不是恰巧踫上。
「桀桀桀桀……不用再在我面前表演你的無恥。別以為這這副嘴臉隱藏的很好,其實,早在你沒詐死之前,全仙界都知道你的無恥,只是在婬威之下,沒人敢說而已。你還不知道吧,當初的幾聖每次覲見,之前聚在帝宮密室的時候,都要狠狠罵你一番,才能保持見面的時候,看你這副丑惡嘴臉不吐。」
眼楮主人諷刺的辛辣無比。
「你到底是誰?」
這下,天帝真的相信自己和對方是老相識。
因為當初幾聖定期覲見的事,出了幾聖,根本沒有外人知道。更不用說,天帝還強行規定,幾聖在覲見前,必須在靜室沐浴更衣,齋戒三月。
這當初是為了彰顯天帝威儀,沒想到,居然被幾聖當成辱罵自己發泄的最佳時機。那間密室,確實是間密室,封閉之後,只要不搞出驚天動靜,就算他也無法探查。
當初的他,只以為如此一來,能夠讓幾聖對自己徹底臣服。卻沒想到,其中還有那麼多讓人憤恨的事情。
「可它到底是誰?知道當初幾聖的覲見,知道幾聖在密室中辱罵于我,這樣的人,在帝宮根本就不存在。密室,畢竟是我都不能探查的地方,除非,幾聖辱罵的時候它就在場。也就是說……」
想到這,天帝的後心開始發涼。
也就是說,眼前的怪物,就是當初的幾聖之一。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會對自己的**知道得那麼詳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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