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7
牛大海見劉老六面露尷尬之色,忽地哈哈笑道︰「生死由命,成敗在天,六哥不必多想,這就是命罷了?」笑聲中頗多淒涼無奈,這個高大的漢子,為老婆的病痛折磨憂思,身軀似乎都清減了不少。
劉老六長嘆一聲,也不能夸下海口,因為這味穿破石實在難求。便對著牛大海抱了抱拳,帶著依依不舍的兩個少年告辭而去。
一路之上,三人默默無言,一個勁的埋頭趕路。幾人在各自的功法上都有小成,腳力也是強健了不少,回去也是快了許多。
前面轉個彎就看見李家村了,樹生忽然對六爺道︰「六爺爺,大海叔的事情,不如我們回去和三斤商量商量,我這弟弟雖然年幼,腦袋卻是比我們要好得多。」
六爺說道︰「只怕此事三斤也是想不出辦法,你們還小,不知取這穿破石的困難。」說罷搖頭嘆息,腳下發力,停也不停往村里趕去。
正虎和樹生對視一眼,緊緊跟上。
三人還沒有轉過山角,在回村的岔道口卻是遇上了一群人,六七個的樣子,個個精干利落,每個人身上都是掛著野雞或者山兔之類的野物。
劉老六認出這些人正是鄰村的獵戶,為首的一名大漢名叫周二娃,兄弟四人,周二娃的兄長早就在一次狩獵中身死。周二娃就帶著三弟,四弟和幾個叔伯兄弟一起以打獵為生。
劉老六父兄在世時,兩支隊伍曾經為了一頭黃羊發生過小小的摩擦,那時還是周二娃的哥哥為首的隊伍在爭執中落了下風,雖然是鄰村的兩支隊伍,可是在獵物的歸屬上面看得還是比較重的。
後來,劉家的隊伍幾乎死傷殆盡,而周家的隊伍卻是日益強橫起來,周二娃此人心胸略略有些狹窄,這麼多年也遇到過劉老六幾次,他沒有開口說什麼,隊伍里總有些不三不四的言語故意傳到劉老六耳朵里面,明顯就是周二娃縱容之下。
形勢比人強,劉老六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周家這些年之所以還能混在山林里,和他們一個武者親戚大有干系,周老大死之後,周家長者去幾百里外的親戚那里哭訴,回來之後周二娃就去親戚那里練了半年三腳貓的武藝。周二娃身高體壯,本就天賦很好,這幾年居然也漸漸踏上武者的道路,一個隊伍里有這樣的頭領,自然在山里能混得風生水起。
劉老六想︰「怎麼今日會踫上這些家伙。」腳下不停,轉頭對兩個少年使個眼色,三人故意拉開距離,就準備從那幾人身邊繞過去進入李家村。
周二娃也在詫異,此人眼神極好,遠遠見一獨臂人身形迅疾,本不以為是熟人,運足目力看去,不由得吃了一驚。幾乎認不出此人就是劉家的老六劉圖岳,上一次看到劉老六還是兩年之前,形容蒼老,腰背佝僂。而現在再看劉老六,腰身挺直之下居然頗有威勢,面孔紅光四射,背上居然還背著一把厚背砍山刀。後面兩個少年雖然黑瘦,但是目光炯炯,動作敏捷,一看就是練過一些武藝。
要知道,這李家莊周圍習武雖然不少,可真正是有傳承或者能窺到武道門徑的卻是寥寥無幾,一般人就是三腳貓的藝業,舉舉石鎖,扎扎馬步,打打沙袋什麼的,就好比以前的劉家兄弟。為了在山林中生存,不得不打熬氣力,都是自己瞎模索,和真正的武者有天壤之別。
再看兩個少年,一人居然背著一把弓,布囊里露出箭羽。周二娃一下就看出那弓的好處,自己隊伍里也不過只有兩把,看起來還不如兩個少年身上的來的強硬巴實。黑黝黝的弓身一下就把周二娃心里一絲貪婪之火點起來,熊熊燃燒。
劉老六三人剛剛從周二娃隊伍邊繞過去,卻忽然听得後面一聲大喊︰「站住,小兔崽子,爺爺有話問你。」
正虎和樹生猛然停住,就算是普通少年也是听不得別人如此辱罵。兩個少年小時候都視這些獵戶為心中的榜樣,崇拜敬畏,而現在說不得要和他們對上一對。
劉老六嘆了口氣,也轉過身形,緩緩走到兩個少年身前,獨臂在兩個小家伙頭上分別摩挲了兩下。輕聲說︰「女圭女圭,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你們且站在一旁。」二人只是怒目望著剛剛口出惡語的那幾人,脖子擰得和小公雞一樣。絕不肯退讓半步。
劉老六還沒有上前,周二娃卻是幾步逼了上來,口中道︰「 喲,這不是李家村的六爺嗎?六爺最近可好啊?想必是又打殺了不少山熊野物吧?」說罷嘴里只是赫赫冷笑,後面幾人也是發出一片哄笑聲。大家都是知道,劉家兩個兄弟就是死在異種山熊爪下,劉老六的傷殘也是那次爭斗所致。
劉老六最怕提及此事,聞听周二娃如此之言,獨目圓睜,一股熱血一下涌到腦門。還不等劉老六開口說話,周二娃卻是臉色一變,大聲喝道︰「姓劉的,你身後這兩個小兔崽子是賊吧,上次我們兄弟少了幾把長弓,我看怎麼就在他們身上?」
身後的幾個獵戶一听老大發話,怎麼還不明白言下之意,尤其三娃,四娃,看時沒有留意,一看那兩個黑瘦少年背著的弓居然是上品貨色,心中哪能不起歹念?當下七嘴八舌道︰「對,就是,抓住這幾個小賊。」腳下慢慢移動,成扇形包圍過來。
正虎哪里能忍住這口氣,也不管對面是小時候崇拜的獵戶了,大聲回道︰「你們這幫惡賊,這弓箭明明是我外祖留下的,你們不要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此話一出,包抄上來的幾人,同時扔掉身上的野物,各自亮出家伙就把劉老六三人團團包圍。
周二娃赫赫笑道︰「劉瞎子,你帶出來的好徒弟,膽子不小,不光偷爺爺的東西,還敢強詞奪理,原本爺爺只要你們交出失竊之物,現在說不得要給你們一些教訓。」
劉老六本就是拙于言辭,見周二娃如此顛倒黑白,居然話也說不利索了,伸出獨臂指著周二娃道︰「你,你與我劉家的恩怨,怎可牽連到小女圭女圭身上,這弓箭明明就是家傳之物。」
周二娃獰笑兩聲︰「是不是偷盜爺爺們的,不是你說了算。」
說罷一使眼色,出來兩人就要按住正虎樹生兩個少年。六爺大聲喝道︰「慢著。」
那兩人止住腳步,看著六爺,周二娃道:「怎麼,現在怕了麼?你這個死瞎子,來不及了。」對著兩人道︰「還不拿下兩個小賊?」
正虎和樹生哪里還能忍得下去,二人同時輕喝一聲︰「剛」對著扎著手過來的兩個大漢,一拳擊出。
兩只小小的拳頭如生鐵鑄就,拳頭還沒打到兩個大漢身上時,拳頭前面隱約一個拳頭形狀的氣團離體而出,結結實實的打在兩個大漢胸口。
兩個大漢胸口如中巨錘,倒著飛回去十數米遠,砸在道邊的野樹上,翻滾著跌落塵埃,嘴里鮮血狂噴,眼見是不得活了。
這下把余下的五人驚得無以復加,就連兩個少年自己也呆住了,每次都是在村外的樹林里練習破山拳,沒料到居然有如此的威力,心里面興奮到是多過了驚訝和害怕。有了和劉老六去野牛谷一行,正虎和樹生對于打倒兩個人也不是十分害怕。
大荒之內,武力才是衡量一切的準則。武者達到一定的程度,也是可以和修真者一樣凌駕于世俗政權之上的。
周二娃面色一下變得凝重起來,剛剛上去的二人不是他的親兄弟,這樣的局勢下,他自然無暇去顧及那兩人的生死。周二娃冷喝一聲︰「三弟,四弟,抄家伙,小賊扎手。」
余下四人剛剛被兩個少年剛拳威力一驚,隨即回過神來,在山林里狩獵的默契讓他們幾乎和周二娃一起亮出了家伙。其中一個瘦高黑臉漢子卻是身形疾退,同時取下背上一把長弓,屏息凝神立在二十步之外,正是要隨時射殺六爺三人。周二娃五人不留意之下吃了大虧,一個照面就折了兩人,這下真是動了殺機。
六爺三人,對敵的經驗真正是不豐富,山中的野物畜生和人相比凶猛強橫說不定有過之,但是和人心的險惡一比,山中的畜生算是良民了。
周二娃手上拿的是兩把橫刀,三娃,四娃都是單手砍山刀,還有一人手中卻是一把紅纓槍,周家三人成犄角之勢逼了上來。手持紅纓槍之人在外圍游走,伺機刺殺對方,再二十步遠,一張長弓已經拉如滿月,五人再無輕視之心,如此正是配合得當,成了一個必殺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