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8
離青石鎮八十里外的馬家莊今日響起了吹吹打打的鼓樂之聲,村子的有名的光棍王甲士今天娶老婆了。
王甲士就是船夫老王頭。其實不一定是曬太陽才能把皮膚曬黑,江河湖海的風吹著吹著就能把一個少年吹成中年。老王頭其實才三十出頭,就是因為一直在湖里面劃船才顯老態畢露。
今天,騎著大馬,掛著紅花,帶著大紅新郎官帽子的王甲士是神氣非凡,原本微微佝僂的腰身也是挺得筆直。王甲士這名字還是幼年時收留小王甲士的老光棍取的,用莊子里人的話說,就是老王頭除了這名字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家當了。
馬家莊外的大湖已經恢復了平靜,若是沒人提及,誰也不知道湖中原來有座島,馬家莊人對湖心島忽然變成山峰,山峰忽然又不見了的事情自動選擇了忘記。至少馬家莊人對此事是諱莫如深的,馬家莊的那些長老們已經下了封口令,如果有人犯忌談起湖心島的事情,一律趕出馬家莊,就算是老爺也不能幸免。
馬家莊本就富饒,被趕出馬家莊的後果很嚴重,所以,馬家莊的人慢慢都是忘記了湖里面還有個小島,小島上還有個寺廟,寺廟後面還有口枯井的事。除了馬文才少爺之外,馬文才一直會去湖邊呆呆的看著湖水拍打泥岸,左手臂上的金剛圈好好的套在那里,懷里的青銅燈盞也帶上了自己的體溫,他知道湖心島是存在的,只是飛走了而已。
那日,王甲士和馬老爺拼命的將船劃到岸邊,馬文才回頭偷偷看了一眼,高不知幾許的山峰居然緩緩的向空中飛去,速度由慢變快,山的底部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整座大山如同擺月兌了什麼束縛,頓了一頓便消逝不見,馬文才可以看到遼遠空中的那個小黑點。湖面同時掀起滔天巨浪,馬老爺回頭見自己的胖兒子呆呆看著湖水,而湖面遠處升騰起數十米的巨浪,馬老爺第一次在兒子的胖臉上狠狠來了一巴掌,抓住兒子的肥手扯著就跑。
馬文才回來之後,家里老爺夫人自然是歡喜非常,不過自從那以後,馬文才就如同變了個人,話也少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發呆走神,常常沒事就到湖邊去坐著靜靜的看著湖水。馬老爺和夫人們想了不少辦法,卻是一直沒有什麼效果。
今天是王甲士迎娶馬府丫鬟馬小紅的大好日子,老管家去湖邊叫馬文才回府,怎麼樣王甲士也算是馬文才的救命恩人。馬文才想告訴老管家最近湖面上老是有稀奇古怪的人,腳下不是踏著飛劍,就是踩著雲朵,也有騎著飛獸的在湖心島原來的位置停住,似乎在找尋什麼。嘴張了張,卻沒說什麼。馬文才知道,就算老管家嘴里說是,心里也必然和爹娘們一樣以為馬少爺是魔障了。這段時間,請的神漢神婆就有好幾幫了。看著那些男女巫從老管家手里接過謝禮和銀子的時候,馬文才真的想大喊︰「哥沒瘋,瘋的是你們。」
馬文才手臂上的金剛圈似乎外人是看不見的,回來之後他就給娘看,娘看著馬文才肥肥女敕女敕的手臂上連汗毛都不長,光光滑滑啥也沒有,就笑著說︰「哎呦,兒子真的長大了,會拿娘開玩笑了,真好。」馬文才臉上肥肉亂抖,他明明看著那金剛圈就套在手臂上,可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就是看不見,他每次叫別人來看他的手臂結果都是覺得自己要吐血。
王甲士的小船也是引龍寺的,這下連同馬老爺回來之後幫他蓋起的青磚大瓦房和送的銀子,還有一匹馬,三頭羊,一頭牛之外也算是小有身家的人了,雖然在馬家莊這個富裕戶扎堆的地方,王甲士還排不上號,比起以前的光棍日子那是好的多了。
小紅開始心里是千不肯,萬不願的,後來被幾個夫人一勸說,心思也活泛起來,馬老爺這次可是全力操辦喜事,給小紅的陪嫁就有一百八十兩雪花白銀,這一下就能把王甲士搞成個中產階級。馬小紅嫁過去也算是有個好出路的。
披著大紅蓋頭的馬小紅听著遠處敲敲打打的鼓樂聲,心里想著那些上好的雪花白銀,嘴角慢慢翹了起來。以前在青石鎮遇到的四爺倜儻的微笑也是漸漸模糊起來。
馬老爺坐在正堂之內,也是一身嶄新的衣袍,左邊是大夫人,右邊是兩位姨女乃女乃。馬老爺撫著下巴上幾根稀疏的胡子咳嗽一聲道︰「額夫人,文才還未回府麼?」
馬夫人本來是在和兩個妹妹談笑,一听老爺問話,不由嘆了口氣道︰「唉,是啊,但願此次喜事能沖沖晦氣,我們家文才能像以前一樣。」
兩個姨女乃女乃也是異口同聲的道是啊是啊。
原來這次下嫁小紅也是一個神婆提議大操大辦的,說這樣借著喜事可以沖沖晦氣,保不準馬少爺就會和以前一樣活潑開朗起來。
看著大夫人眼楮都快紅了,馬老爺道︰「夫人,今天是大好日子,切不可想那些傷心的事情,免得壞了興致。」
大夫人嘆了口氣道︰「好吧,一切由老爺做主。」
馬文才一步三回頭被老管家牽著手往家里拉。這時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馬府門前,伴郎正是湖心島操舟的三大光棍,加上王甲士,馬家莊人背後都稱他們為四大才子。
老管家遠遠看見迎親的隊伍在府門口吹吹打打,鞭炮也是響了起來,忙不迭的催促馬文才,婚宴馬上就開始了。這馬少爺衣服還沒換呢,可真不成體統。
馬文才忽然覺得頭頂有東西飛過,抬頭一看空中劍氣森然,有兩人正在各自御使法寶,打得熱火朝天。正是今日馬文才看到飛到湖心島的幾人中的兩人。一人是青色衣袍,四十歲左右,和他交戰的一人黑色衣服,面孔上卻是帶著一副火紅的面具,面具四周刻畫著火焰圖案,獵獵燃燒的火焰栩栩如生。
二人似乎是從湖面上一直追打到馬家莊上空,青衣人御使三把飛劍,在前面倉皇而逃,而面具人不見有什麼兵器,緊緊追在後面。
眼見著逃不月兌黑衣人的追殺,青衣人臉上閃出凶悍的寒光,從懷中模出一個小瓶,迅速取出幾顆丹藥納入嘴中,大喝一聲︰「我和你拼了。」三柄飛劍在空中交叉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見青衣人服下丹藥,劍氣暴漲,也是不敢怠慢,連連結出各種手印,從衣袖內飛出幾道寒光抵住了三柄飛劍的進攻之勢。
青衣人三把飛劍卻是虛招,只見他把手一抬,一個小小的金色印章從身上飛出,那金色印章見風就長,一下就變成幾丈大小,挾著無匹氣勢向黑衣人打去。
黑衣人臉色一變驚道︰「你這老賊,神門的無量大印果然在你手中。」
青衣人臉色猙獰,笑容可怖︰「現在知道,晚了。」
黑衣人臉色也是嚴肅起來,一拍腦門,泥丸宮處冒出一汪血紅色。黑衣人一字一頓如同舉著萬鈞大山道︰「烈——陽——殺——陣。」
那血紅色忽然變大,再變大,在空中居然形成一把無比巨大四周猛烈燃燒著火焰的刀。刀身上的火焰妖異無比,正和黑衣人臉上所帶的面具上火焰極其相似。
青衣人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無天老兒居然將烈陽神刀傳給了你,天亡我也。」
話音未落,黑衣面具人高舉雙手,幾乎有數十丈大小的火焰大刀劈了下來,那金色大印也是不俗,雖然氣勢落了下風,還是將那刀擋了一擋,隨即金色大印瞬間變小失去光芒,掉落塵埃,那刀去勢不減,剎那間火焰就吞噬了先前那青衣人。
黑衣面具人一刀劈下,再也收不住肆虐咆哮的刀意,巨大的火焰刀被那名為無量大印的法寶一阻,然後吞噬掉青衣人之後,火光猛長,刀似乎有了生命,一股強大的死亡氣息包裹著火焰,黑衣人已經失去了對烈陽神刀的控制。
神仙打架,終究是殃及了池魚。巨大的火焰瞬間籠罩了整個馬府,烈焰過後,原本熱鬧非凡的馬老爺家成了一片廢墟,所有迎親和府內的人似乎全部被火焰蒸發掉了,地面上只留下寬達幾丈,長有數十丈的一道大坑,空氣中滿是彌漫著焦臭的味道。
馬文才和老管家被劇烈的震動震倒在地,半條大紅色的綢帶不知從何處飛來,飄飄蕩蕩的飛落在馬文才的身上,鮮艷的紅色如血般刺目。
黑衣面具人在空中怔了一怔,一股血紅色的刀氣從地面飛入黑衣人腦中,進去的那一刻,詭異的刀氣似乎發出了一聲滿足的申吟。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道喜色,冷冷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馬文才和老管家,手一招,落在地上的小小的印章就飛入黑衣人衣袖之中。與此同時,黑衣人腳下出現一柄飛劍,下一刻就消失在虛空之中。
馬府外,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連遠處的湖水似乎也發出陣陣的嗚咽。
(這一章本是明日上傳的,剛剛寫好修改好,為了妞妞啊啊啊,和椅子小盆友,哥就犧牲一下吧。若是有書評,那麼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