圳深市中心。
高樓大廈林立,裝飾精致的店鋪鱗次櫛比,筆直的公路四通八達,來往的車輛川流不息。
站在街道邊緣,注視著繁榮昌盛新氣象的童虎,黑色緊身背心包裹著他那流線型肌肉,深藍色牛仔褲,雪白的運動鞋,再配上那毛寸發型,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精神。
在塞內加爾邊境小城塔爾斯吉布,和皇甫瑤沒有絲毫留戀的告別後,他便把那輛越野車,以極其低的價格,賣給二手車交易市場的倒車販子。
並且通過這些年在黑暗煉獄耳燻目染,受到的黑暗教育,以令人膛目結舌的速度,找上偷渡蛇頭,消耗了足足二十天的時間,才偷渡到深圳。
六月的天氣,對于深圳來說已經是驕陽似火,酷似盛夏。
望著街道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穿的少的可憐的衣衫,童虎無奈的掏了掏自己的衣服口袋。
因為在塞內加爾幾經輾轉,然後為了不引人注目,又花費了身上幾乎所有的錢財,才坐上偷渡的船只,所以現在的他,兜里的錢財比他那張臉還要干淨。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了,怎麼返回永昌市?」
心底暗暗嘆了口氣,拎著旅行包的他,收回四處觀望的視線,腦海中默默思考著,如何弄點錢吃飯,如何弄點錢當路費。
車輛川流不息的公路上,三輛黑色奧迪轎車 亮發光,以那種平穩的速度前行。
中間那輛黑色奧迪車中,一名堪稱風華絕代的中年美婦,懷中抱著一只純白色波斯貓,眼神怔怔的看著車窗外繁華的景象。
而她那顆心,則已經不知飛到了何處。
十幾年沒有回國了,她雖然知道國內經濟水平迅速發展,但依舊沒有想到,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闊別十幾年的祖國,有太多太多她難以割舍的東西,五千多個日日夜夜,她承受著痛苦,承受著壓力,承受著那份刻骨銘心的思念,終于挺到如今。
而她的身份地位,和當年相比,也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如今的她,掌控著世界五百強之一的世界級集團公司,更擁有著另外兩家世界級集團公司不少的股份;而在南非,有著重要的鑽石礦;在中東地區,更做著規模龐大的石油生意。
世界上,至少有十萬人被她掌控著那份飯碗。
幾乎所有知道她的人,都認為她是一個位高權重,富可敵國的女王,都認為她的人生,是和鑽石般璀璨奪目,和花兒般嬌艷幸福。
然而,此時此刻的她,眼神中卻充滿了痛苦,那顆無數人認為的堅強心髒,卻疼痛的幾乎揪了起來。
前塵往事一幕幕,如同播放電影般在她腦海中閃過。
許久後,在奧迪轎車停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她才默默收斂起所有的情緒,雍容華貴的臉龐恢復成平靜,伸手從一旁的包里掏出手機,快速撥通一組號碼︰
「愛德華,我已經決定,按照原本設定計劃,進軍中國市場,給你半年的時間,在中國所有省會城市,成立分公司,中國分公司的總部,設立在圳深。」
得到衛星電話對方的回復後,她掛掉電話,充滿睿智的眼神,再次朝車窗外看去。
突然,她那消瘦的雙肩微微一顫,呼吸頃刻間閉住,眼神中爆射出一團璀璨奪目的光彩。
車窗外,距離她不足二十米遠的街道旁,那道虎背熊腰般的背影,讓她那顆心髒狠狠抽搐幾下,復雜的情緒瞬間爬上她的臉龐。
多麼挺拔的背影!那麼堅實的背影!
多麼……熟悉的背影。
兩行清淚,順著她潔白而美麗的臉龐滑落,無聲無息,滴落,打濕衣襟。
是他嗎?
不,不是!
那副背影的主人,擁有著年輕的體魄,而他,此時應該已經風華漸去了吧?
前方十字路口的黃燈閃爍,綠燈隨即取而代之。
奧迪車平穩的提速,朝著前方行駛而去。
中年美婦蠕動了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那雙眼神中,帶著依依不舍的復雜神韻,直到最後一秒鐘那道背影消失,這才緩緩閉上眼楮。
徘徊在街頭的童虎,漫無邊際的觀看著四周,從小生活在黑暗煉獄,他對如何賺錢,他卻異常精通,畢竟,被關押在黑暗煉獄中的那些暴徒們,一個個可都不是善茬,他們很多人,不僅僅是滿手血腥的劊子手。智慧,更讓無數人心驚膽戰,賺錢手段無數。
他已經想到此時最佳的賺錢途徑︰治病。
他精通醫術,夠通過觀察別人的面色,就能夠**不離十的猜到別人的身體情況,如果對方同意,他更是能夠通過望聞問切的方法,診斷出病人的病癥。
現在!
他需要的是一位看起來有錢,而且身體有毛病的病人。
突然,童虎那雙眼楮驟然一亮。
他的視線中,出現一名滿頭白發,面部皮膚卻保養的不錯的老者,短暫的眼神在他臉上徘徊後,童虎的視線落在了老人的左手腕處。
piaget伯爵。
伯爵機械表,款式,型號,價格。
童虎曾經在雜志上看到過。
那名老者左手腕上戴著的伯爵機械表,價格是五十多萬rmb。
俗話說︰窮人玩車,富人玩表。
能夠戴一款市值五十多萬價位的手表,即便是那個慢吞吞溜達的老人衣著打扮並不出眾,但童虎依舊能夠感受到他的財富。
信步擋住老人的去路,童虎此時已經組織好語言,神情平靜的說道︰「老人家,不知道您信不信相逢就是緣?」
朱長富,東廣莞東人,性格爽朗,豪邁。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身體不好,所以在圳深做生意的兒子,便把他接到身邊,一邊為他治療,一邊能夠在生活起居方面多照顧一些。
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因為連續在醫院接受治療半個月,他的病情都沒有太大的好轉,所以回家後呆的有些發悶,就出來準備四處溜達溜達。
他沒有想到,一名體格魁梧,神情淡漠的小伙子,竟然擋住他的去路,並且詢問他一句古里古怪的問題。
因為心中煩悶,再加上這個高大小伙子詢問的問題很是有趣,所以他點頭回應道︰「你說的沒錯,相逢就是緣。」
童虎平靜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認真說道︰「那麼,伸出你的左手手腕,我給你把把脈。」
朱長富神色一呆,對方語氣中帶著的那一絲霸道,讓他心中不愉。可是話語的內容,卻讓他心神一動。
把脈?
中醫診斷病情使用的基礎手段。
難道這個青年人,是要給自己把脈診斷病情?
正在為病情煩惱的朱長富,毫不猶豫的伸出左手。他不怕對方是騙子,因為他的病癥他清楚,這個青年如果滿口胡言,他立即就能夠察覺到。
童虎的手指搭在朱長富左手腕的脈搏上,眼神再次落在他的臉上,一邊靜靜感受著他的脈搏跳動頻率,一邊仔細觀察他的面色。
半分鐘後,童虎才平靜的問道︰「老人家,你最近是不是有食欲減退,渾身乏力,體重減輕,月復痛、月復脹、月復瀉等癥狀?而且大小便也總是先大後小?」
朱長富精神一震,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青年竟然能夠點出自己身體的癥狀,頓時毫不猶豫的點頭,開口說道︰「沒錯,你說的完全正確。」
童虎再次說道︰「看你面色晦暗,眼膜泛黃,臉型略顯偏瘦,以及剛剛你承認的那些癥狀,我給你的診斷結果是,你有病,而且病癥是肝硬化。」
朱長富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青年人,竟然能夠診斷出自己是肝硬化。
要知道,他的這種病,除了他的兒女,以及給他治療的醫生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清楚。
而且,眼前這位青年人,他敢確定,自己之前絕對不認識他。
可是,他竟然能夠診斷出自己的病癥,真是厲害。
在他的印象中,中醫是那些一大把年紀的老人們擅長的本事,眼前這個青年人,模樣上看去,頂多也就二十來歲,他竟然懂中醫,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小兄弟,你怎麼個意思?」朱長富的語氣,比之前溫和很多。
童虎沉聲說道︰「我給你治療,你給我錢,我保證一次治愈你這病癥。如果沒效果,分文不取,如果治愈,出診費十萬!」
朱長富面色一變,蒼老的臉龐上浮現出驚色。
自己這種病癥,在醫院治療了足足半個月,並且都沒有太大的好轉,這個青年人竟然敢打包票,一次性為自己治愈?
而且!
出診費十萬?
這價格也太離譜了吧?
他不缺錢,十萬塊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可是他還從來沒有听說過,出診一次就要十萬塊的。
朱長富向來認為自己是一個有魄力的人,但此刻,他卻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
童虎看著眼前這個老人臉上的猶豫,沉聲說道︰「治,還是不治,你自己拿主意。如果不治,我立即走人,診費免了;如果治,就別猶豫。」
朱長富听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直截了當的話,看著他那如同嬰兒般烏黑純淨的眼神,終于拿定主意,說道︰「好,我治。在哪治療?」
童虎說道︰「地點你安排,我有一個要求,你需要準備一份銀針,用來為你針灸。」
朱長富眼神中一道精光閃過,隨即點頭說道︰「小兄弟,如果方便的話,那就跟我去我家吧!」
他不知道,在他開口邀請童虎去他家的時候,他那孝順的兒子,正帶著一名好友介紹的老中醫,趕往他家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