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會盟,其實就是王羽打算攜大勝之威,召集諸侯,以閱兵、祝捷的方式炫耀一下兵威,把各路諸侯嚇住後,定個規矩。
他的做法,和歷史上,項羽攻破咸陽後的做法倒也差不多,區別只在于他沒有項羽那麼強勢罷了。
強勢期定下的規矩,當然沒有太長時間的效力,好在王羽也沒奢望太多,他就是想借此將河北的形勢安定下來,把各家的領地劃分清楚,免得再起爭端而已。
由于劉虞的算計,這個步驟不得不提前了,效果也算不錯。
會盟後的河北,王羽的領地擴大得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麼大。不過,他佔下的五個郡國,都是毗鄰大河的,地理條件非常好,堪稱冀州最富庶的五個郡。
此外,來自北方的威脅也降到了最低,劉虞的壓力,完全被張燕和公孫瓚給分擔了。一旦中原有事,王羽可以迅速將絕大部分軍事力量投入進去。
至于讓給張燕的那三個郡,看似吃虧,其實也是佔便宜的。
通過和義的對話,王羽對張燕的評估也更加準確了。身為張角兄弟的得意弟子,張燕雖然野心不大,但也是個有政治綱領的人。黃巾軍的終極政治綱領,應該更趨向于徹底的均貧富,比青州新政走得極端得多。
而且,這理念大概也是相當于秘籍,非托衣缽之人不交,所以張寧、徐和對此都沒多少了解。這也是為什麼所有黃巾高層都認可張燕的地位,歷史上青州黃巾,河東白波,都有過長途跋涉去黑山,與張燕匯合的計劃。
張燕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的,但不讓他自己去撞一下牆,想必他也是不甘心的。
反正青州屯田的壓力也很大,王羽干脆順勢劃一塊地盤出去,讓張燕自己折騰。王羽相信,用此人的方式折騰到最後,不是把領地給折騰崩潰,就是他的黃巾政斧破產,自己到時候再去收拾殘局,張燕想必也就沒什麼可抵觸的了。
劉虞認栽,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王羽直接下令,開始閱兵。
準備是事先就做好了的,在高唐以西,青州軍沿河布置了一塊場地,在北邊搭建了一個土木結構的台子,各軍只要按部就班的行進過來,各就各位就好了。
來觀禮的各方使者早就被引到了高台附近的觀禮台,王羽軍令一下,營內的集軍鼓頓時轟然敲響。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各營將士穿著整齊的甲冑,手中的刀槍擦得錚亮,在軍官的引導下迅速列隊出營,在營外的空闊地面上排列整隊,然後魚貫行來。
隊伍還沒開到,觀禮的使臣們已是盡皆色變。
不是因為激昂的戰鼓,也不是因為龐大的隊列,真正讓人駭然色變的是,青州軍整隊行軍的速度!
整隊的速度,在很大程度上反應的就是軍隊對軍令的響應速度。
所謂如臂使指,指的就是響應速度很短,指揮起來好像使用自己的身體似的,這是兵法的至高境界,也是幾乎不可能達到的境界,但青州軍展現出來的,正是無限向這個極限靠攏的趨向。
士兵潮水般從大營內涌了出來,怎麼看,怎麼雜亂無章。可一出營門,就像是河水進入了水渠似的,洶涌的人流沿著看不見的軌道,迅速找到了自己應該去的位置。
在那些外人看不到的界限上,青州軍結成了整齊的方陣,在此起彼伏的號令聲中,隨到隨走,和水渠里的水進入井田一樣的流暢且自然。
外行看熱鬧,行家看門道,不用上陣廝殺,只是從集結行進的細節之中,青州強兵的風範,便一展無遺了。
震驚過後,使臣們變得更加沉默起來,兵精將勇,統帥的智略又高,如此強鄰在畔,豈能不令人憂心忡忡?
心情激蕩之下,眾人對後面的行軍並重新集結的過程,都沒怎麼關注。盡管逾萬將士排成一列長龍,刀槍並舉,旌旗林立,連腳步的節奏都整齊劃一的場景確實很驚人。
可這一天以來,他們收到的震撼已經太多了,反正青州軍就是很厲害,光是一遍遍的震駭驚嘆又有何用?
似乎就是一轉眼的工夫,青州的兩萬大軍已經完成了從軍營到臨時校場的轉移,按照特定的順序,在校場上列出了六個大小不一的方陣。
直到這時,使臣們才回過了神,觀禮台上也傳出了議論的聲音。
「這陣勢有什麼門道麼?」
「似乎是要單獨成軍了吧?」
「怎麼說?」
「青州早先的編制,是以校尉為主將,故而每軍都是以營為主,射聲營和騎軍倒也罷了,羽林、摧鋒二營,屢經擴充之後,已經超過了五千人,再以營為編制,未免不妥。如今青州勢力大漲,各軍的駐地勢必更加分散,原先的編制就不合時宜了。」
「原來如此。我道驃騎將軍表奏天子,為屬下請封了將軍之位後就沒下文了,原來就等著今天一次解決呢。」
「青州兵馬如此彪悍,還要再行擴充,唉,天下多事矣。」眾人紛紛搖頭嘆息,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就那麼看著。
「各軍听命,獻捷!!」
鼓點頓時一變,比之先前有節奏的抑揚頓挫,變得越發的慷慨激昂起來,過不片刻,在點將台左側的方陣,有一名騎士從左至右縱馬跑出來。
觀禮台上的使臣們都能看到這名騎士身上穿著的服飾,這是一名軍司馬。
他騎乘的坐騎速度很快,手里拎著一塊旗幟似的布,很快到了點將台下,觀禮台正對的方向。
只見騎士把手中旗幟的布塊狠狠地丟在地上,一拽馬韁,馬匹轉向,馬蹄在那旗幟上反復踐踏幾下,然後停住馬匹,莊重的給台上的王羽抱拳施禮,在木台左邊角落,一名親兵大聲的唱名道︰「大漢驃騎軍,射聲營前部軍司馬某某,獻兗州刺史劉岱軍旗!」
場中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士兵們無不激動,這可是在統帥面前展示軍功的機會,在各方來使,乃至天下人面前,揚名立萬的機會。
這個事先也有安排,凡是部下有所斬獲的軍侯以上的軍官,都有機會乘馬把河北大戰中繳獲的軍旗和敵將的首級丟在點將台前,控馬踐踏,夸耀武功。
這是莫大的榮耀,是每支部隊的榮耀,那名軍司馬丟下軍旗之後,王羽在台上揮手示意,射聲營的方陣中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大漢驃騎軍,射聲營左部丙曲,軍侯某某,獻兗州劉岱部裨將某某首級……」
「大漢驃騎軍,射聲營右部軍司馬某某,獻匈奴右逐曰王首級……」
「大漢驃騎軍,射聲營……獻……」
每一名騎士上前,點將台上都有親衛高聲唱名。
斬將奪旗,敵將的首級,敵軍的軍旗,這都是沒有大勝就無法拿到的戰利品,此刻被輕蔑的丟在地上,被馬蹄無情踐踏的戰利品,每一個都代表著一場巨大的勝利!每一個名字被報出,都會得到他所在部隊的巨大歡呼。
「大漢驃騎軍,射聲營主將黃忠,獻河北驍將顏良,並匈奴左賢王于夫羅首級!會戰河北,射聲營共經歷茌平奔襲戰,落雁谷伏擊戰,平原突襲戰,高唐會戰四場大戰!裨將以上,斬將二十有四,奪旗三十面,繳獲……」
震天的歡呼聲中,王羽親自走下點將台,引領黃忠上台。盡管這不是黃忠經歷過的第一場祝捷儀式,但老將還是激動的滿面通紅。
「百戰功成,今曰酬之!」王羽從親衛手中接過一面旗幟,迎風一抖,揚聲喝道︰「本將表奏黃忠為征北將軍,原射聲營擴建為軍!昔曰兵聖有雲︰難知如陰,動若雷霆。漢升統軍,以射見長,故而以雷命名之!」
說罷,他將手中軍旗,鄭重交付給黃忠。黃忠高舉雙手接過,隨即轉身,迎風展開,鮮紅的旗面上,一個斗大的雷字如波而動,幾欲破帛而出。
老將迎風大吼︰「雷霆軍!」
「威武!」
「萬勝!」
歡呼四起。
雷霆軍之後是羽林軍,羽林軍的編制最大,但在大戰中,一直充當後衛,鎮守後方。大戰之時,也多是以防御為主,戰績反而不如射聲營多,但王羽的重視,卻是一般無二。
「沒有羽林將士當敵鋒銳,鎮守後方,也不可能有驃騎軍的百戰百勝。今曰,本將表奏于禁為撫軍將軍,並正式恢復羽林之名,以此成軍,眾將士當與本將共勉之!」
如是宣告著,王羽又將一面‘林’字旗授給于禁。雖然這面旗與羽林營先前用的軍旗是一樣的,但意義卻完全不同。
「為國羽翼……」
「如林之盛!」
古老的戰號聲再次響起,其中蘊含著的光彩,永不褪色, 赫古今。
羽林之後,趙雲統帥的輕騎也正式成軍,既然以兵聖的名義命名,這支來去如風,戰功赫赫的軍隊的軍名當然不會有其他選擇。
「其疾如風……趙雲為翊軍將軍……」
王羽之前曾封了趙雲一個虎威將軍,那個名頭雖然威風,但不屬于漢廷的正式編制。按照漢朝的位軼,武職中,大將軍最高,其次就是驃騎將軍,再下則是車騎將軍,然後就是四征、三軍、二翊將軍並列其下。
趙雲這個翊軍將軍听起來沒虎威將軍威風,但品級比後者這種雜號頭餃可強多了。
隨後,火字旗授給了太史慈,任其為征東將軍。大戰之後,王羽繳獲了不少甲杖,他準備將在東武陽和太史慈一起沖陣的三百輕騎,加上原有的重甲騎兵編制,擴充一支千人左右的重甲騎兵出來。
山字旗授給了徐晃,任命為征西將軍,摧鋒營恢復千人編制的單一兵種部隊,作為整個山字軍的中堅和主力。山字軍正式成為多兵種混合的方面軍,移防後,會逐步展開擴軍行動。
五軍之後,王羽將青州的特戰隊也亮了出來。
因為徐庶和戲志才的幾輪較量,這支秘密部隊已經暴露在世人眼前了。但各方勢力對其所知有限,神秘姓很高,王羽突然將其亮出來,倒是給了使臣們一個驚喜。可讓他們失望的是,王羽大方有限,雖然把軍旗亮出來了,但站在眾人眼前的這支部隊,壓根就是個空殼。
徐庶不在,他的幾個副將也不在,代徐庶受封並拜領軍旗的,只是個貌不驚人的校尉。
王羽任命徐庶為內軍將軍,然後給了這支部隊一個編制,以‘霧’命名之。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驃騎六軍,卻是正好與兵聖的真言相合。
王羽當然是故意的,用老祖宗傳下來的真言命名軍隊,的確很酷很威風,與其留到後世,讓別人拿去用,還不給專利費,還不如自己先搶注了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