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得很突然,徐盛只看見那個徐州武將抵前說了些什麼,王羽點了點頭,他便雙手奉上了一封信。王羽展信來看時還好好的,突然之間,那徐州武將就從懷里抽出一把利刃,惡狠狠的刺向了王羽。
就是那一刻,徐盛反應過來了,並且發出了示警,但終究還是來不及了。
似乎是被徐州來信吸引了太多注意力,王羽對這致命的一刀沒做出足夠快速的反應,只是用手中的信擋了一下——雖然青州紙已經開始普及了,但陶謙是個戀舊的人,用的仍然是竹簡。
竹簡的防御力當然比紙強,可卻遠不足以擋住一名武藝高強的武將蓄勢一擊,竹簡像是薄紙一樣被刺穿,尺多長的鋒刃直沒至柄!而那名刺客還在一臉獰笑的轉動著刀柄……
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徐盛就不知道了,他不敢去看,也不忍去看。他腦子里一片空白,隨後便瘋了一樣沖向刺客,想要做些什麼來補救,盡管他也知道,很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然而,即便是這樣一個亡羊補牢的目標,他也沒能達到。幾乎就在張拔刀的同時,隨他入陣的幾十名親兵也拔出了刀,砍向身邊的人,見張一擊得手,他們也不管斬擊的戰果如何,立刻大聲歡呼起來。
「死了!」
「王羽死了!」
一邊喊著,這些人毫無逃跑的意思,反而更加興奮的向身邊的青州軍將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其中兩人就沖向了徐盛——青州軍的人數雖然更多,但防御的重點在外圍,王羽身邊的人反倒比刺客更少,這一刻,反而是刺客在以多打少。
能得到張頜的贊譽,徐盛的武藝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在驚怒之中,他依然敏捷的避開了一刀,拔劍架住了另一刀。不過,當他順勢展開反擊,想用拿手的近身搏殺功夫格殺兩名敵手時,卻意外的發現,對方的武藝竟是出乎意料的高!
反擊的兩劍同時被架開,兩名敵手發出驚咦聲的同時,揮刀的力量也增加了不少,刀劍連續踫撞幾次之後,徐盛竟然覺得虎口微微發熱!
以他的力量,對付兩個雜兵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不,這些人不是雜兵!
徐盛迅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心下越發焦慮,因為他看見更多的人沖向了王羽,大有將其斬成肉醬的架勢。
其他人大多都遭受著圍攻,武藝最高的趙雲因為要護著諸葛亮和龐統,一時騰不出手來;而張頜昨天就已經返回莒縣,與主力部隊匯合,準備展開全面攻勢了;唯一有望迅速救援的自己,卻被對方分出兩人就給纏住了……
這兩個敵手雖強,終究不是他的對手,但急切之間,他也無法解決對方。而外圍的自家人,也被牽制住了。
刺客們的歡呼,就像是一個信號,剛才還畏縮不前的山賊們聞聲奮起,以極其迅猛的勢頭,大聲嚎叫著,從四面八方沖殺過來。沖進山谷的數百徐州軍,也突然放棄了對手,以比先前迅猛一倍以上的勢頭,向青州軍攻殺而來。
首領被刺,不知生死;主要將領齊齊被牽制,無法指揮,也無法救援;外圍則是十倍于己,士氣高漲的悍匪趁勢圍殺……
徐盛完全搞不清楚,形勢怎麼一下就變得這麼惡劣了?明明就在昨天,不是已經識破了對方的陰謀嗎?怎麼還是落入了這等境地?主公說的所謂有青州特色的應對方式,就是眼下這樣嗎?
他陷入了迷茫,但手上的招式卻更加狂猛了,而且直接用上了以命搏命的招式。
兩名刺客發現他的厲害之後,就改速殺為游斗,一人正面與徐盛搏殺,另一人從側面牽制;徐盛若對付側面之敵,兩人就互相交換位置。這種打法和節奏的變幻,若非經歷長時間的訓練和實戰,肯定是用不出來的,可見這些刺客的準備有多麼的充分。
意識到對方的意圖後,徐盛果斷改變了戰法,硬頂著側面的搔擾,只是避開要害,任由對方的刀在身上留下一道傷痕,然後以一記迅猛絕倫的突刺,將正面之敵刺了個對穿。
另一人大駭之下,揮刀追擊,想趁著這個厲害的有些離譜的少年斬殺一人,力竭之際,殺了對方。
可沒想到徐盛頭也不回,直接以背脊反撞,不但險之又險的避過了刺客的斬擊,而且還撞得刺客眼前發黑,暫時失去了還手的能力,被徐盛順勢轉身,一劍抹了脖子。
說來話長,其實從徐盛發覺有異,到他以搏命打法,格殺二敵,只是數息之間的事罷了。直到他帶著滿頭滿臉的鮮血,沖向張時,後者還攥著匕首,向王羽獰笑呢。
「哈哈,王鵬舉,王君侯,你當曰派人去鷹游山奪我這個小人物基業的時候,沒想到今天吧?若是下次再投胎,一定要記牢了,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你有再大的權勢,終究也只是個人!」
張整張臉都放著光,連額頭上皺紋都綻放了開來。徐盛沒听清他所有的話,但‘鷹游山’三個字,卻像是一道電光般閃過心頭,他失聲道︰「你是海盜!你們都是海盜余孽!」
「海盜?」張冷笑,隨即厲喝有聲︰「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論卑鄙齷齪,海盜哪比得上這些竊國大盜!兄弟們,把他們斬成肉醬!用他們的腦袋,把咱們被奪走的東西換回來!」
「噢!」眾盜齊聲呼應,攻勢愈發迅猛了。
奔向王羽的海盜中分出四人,殺向了徐盛,其他人刀槍並舉,斬向王羽。
「賊子敢爾!」徐盛看得睚呲欲裂,卻怎麼也沒辦法突破新的包圍圈,實際上,這四人的武藝更勝先前二人,就算正面搏殺,徐盛都未必能贏,想要速勝又談何容易。
徐盛悲憤的怒吼,听在張耳中卻如同仙樂,他用力回抽匕首,想要再刺王羽幾刀,結果這一抽不要緊,他臉上的得意神色像是退潮一樣退了個干淨,一下變得無比蒼白。
「你……你……」他看向王羽,這才發現,對方一直低垂著的頭抬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雙銳目中卻精光四射,哪里有半分重傷垂死的模樣?
「剛才你說‘換’?」王羽厲聲質問道︰「和誰換?是誰看上了本將的腦袋?」
張哪里肯答話,只是奮力回奪匕首。
剛才打假仗突陣的時候,他手里拿了把大刀,可實際上,他一身本事都在短兵刃上。關羽、徐晃那樣的猛將,用長柄刀斧,揮舞起來威力巨大,可是海盜拎著那種兵器,卻要如何施展?一個不小心,說不定直接被兵器給墜到海里去了。
那柄大刀是障眼法,就是為了掩護他用最擅長使用的匕首突襲,結果看似成功的突襲,卻完全沒能達到目標。
張的目光移到了竹簡上,他知道古怪就在竹簡背後!
可是,王羽兩只手一手在前,一手在後,都保持著拿竹簡的狀態。何況,就算他騰出了一只手,又怎麼可能擋得住自己的全力突刺?
正疑惑間,幫手到了,剩下的三名海盜看出了老大的窘迫處境,當下全力揮刀,想著有老大的牽制,怎麼也能有人建功。
三道刀光霹靂般斬下,激起的不是血光,而是一片七彩長虹!
七彩長虹要離得遠才看得見,身處彩光之中的三名海盜,只覺眼前一花,手上一輕,然後喉頭一涼,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前,就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而就在這一刻,張終于看清楚了是什麼擋住了他的突刺——王羽右手的兩根手指!
王羽格殺那三面海盜的圍攻,用的是左手中持著的一柄七彩短劍,因為要持劍揮斬,拿在手里的竹簡散開了,所以張得以解惑。
「怎麼可能……」張想要驚呼,發出來的卻是申吟般的聲音。
他的武藝不算太高,在徐州算是個高手,若放在群英薈萃的中原、河北戰場,他頂多也只是三流。可問題是,他這一刀明明就應該是有心算無心的啊,而且還是全力一擊,就算因為竹簡有了緩沖,也可能被人用兩根手指就給夾住吧?
除非……
除非對方也是早有準備,可這怎麼可能呢?那份書信的確出自陶謙之手,徐州的內應還特意在信上寫了些很敏感的內容,就是為了分散王羽的注意力,結果還是被識破了?
這怎麼可能?
他心里有一千個不解,一萬個不甘心,但王羽卻沒留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
干淨利落的斬殺了三名海盜,王羽無聲無息的飛起一腳,重重的踹在張的小月復上,然後腳下發力,如影隨形的追在被踹飛的張身後,手中彩光連閃,殺向了和徐盛纏戰著的四名海盜︰「文向,交給你了,要活的!」
徐盛有點沒反應過來,微微一愣,結果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眼前一團彩光亂閃,四名頑敵瞬間橫尸在地,一團黑影則呼嘯著砸了下來……
側身一閃,反腿一踹,順勢拗住張的手臂,奪下他手中的利刃,將其制服,一切都在無意識間完成。直到這時,徐盛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形勢居然很神奇的再次逆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