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飛雲緩緩的走進了傳說中靈州城最危險的地方,血鷹大院。
那二十八輛裝著大箱子的車,已經被吳老大帶人運入了後院。
原本被擒入血鷹大院的一百三十六名家奴,都被繩索給綁在了柱子上,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風飛雲根本不看這些被綁的家奴,而是看向坐在大門內側的三爺的身上,傳聞三爺的年紀已經超過了百歲,簡直就是不死的老妖怪。
三爺安然的坐在象牙大椅之上,身上的黑色玄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枯敗的左臉沒有一絲血色,就好像夜晚里的老鬼,顯得格外的猙獰。
修煉《補天邪眼》這種邪門的功法,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將自己弄得不人不鬼何苦呢?
風飛雲嘆了一口氣,挺著腰脊,不卑不亢的道︰「今天本是三爺大壽的好日子,難道這就是三爺的待客之道?」
風飛雲指了指那些被綁在柱子上的家奴,言語之中有些不滿。
「嘎嘎!給風少爺看茶!」
三爺就好像沒听出風飛雲言語中的所指,臉上帶著陰測測的笑,輕輕的模了模大拇指之上的黑色的扳指,這個扳指通體散發著黑色的幽光,壁上雕刻著七個古老的蠅頭小字,宛如七張鬼臉一般,顯得格外的玄奇。
這一枚黑色的扳指乃是三爺從森羅殿之中盜出,乃是一件準靈器,堅硬至極,就算用最鋒利的寶劍都無法將之砍損一絲,放入烈火之中淬煉,都絲毫不會融化。
六十年前,就是為了得到這一枚淼鬼扳指,三爺才逃出了森羅殿,不遠萬里,躲到了靈州城。
但是盜走了淼鬼扳指之後,他才感覺後悔,因為這淼鬼扳指除了威力比寶器強大數倍以外,簡直沒有別的任何功用,只能算是一件頂尖的準靈器罷了。
為了一件準靈器,卻要躲避森羅殿高手的六十年的追殺,實在太不值了。
「淼鬼扳指可是森羅殿的頂尖密寶,我曾听森羅殿的一位長老說過,淼鬼扳指來歷極大,乃是從一處遠古絕地的墳墓之中被挖出,不可能僅僅只是一件準靈器那麼簡單,它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功用沒有被我發覺到。」
三爺看了看扳指壁上的那七個古字,就感覺看到了七只鬼眼在盯著自己,若是能夠破解出這八個古字的意思,或許就能將淼鬼扳指的神秘給揭開。
他的心頭如此想到!
風飛雲的目光也注意到了三爺拇指之上的黑色扳指,心頭暗道,這應該就是三爺掌握的那一件準靈器。
準靈器的威力巨大,必須得小心應對,也不知銀鉤坊的高手到了沒有?
「銀鉤坊的高手怎麼還沒有現身?」
風飛雲雖然表現的從容淡然,但是心頭也開始生出了一絲焦慮,銀鉤坊的高手若是沒有前來,那麼自己所有的謀略都將泡湯。
要對付三爺這樣的高手,僅僅靠一個劉管家是不夠的。
今天乃是三爺的大壽之日,本來靈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前來道賀,但是直到夜幕降臨,卻依舊不見別的賓客,只有風飛雲和劉管家兩人坐在大堂之中。
壽宴顯得空蕩蕩的!
一個個身穿黑衣,腰纏紅色布帶的大漢,在院中巡邏,一個個虎目生光,面帶冷笑,手中還提著明晃晃的大刀,格外的刺目。
一陣寒風刮了過來,讓風飛雲感受到了一陣陣刺骨的涼意,抬頭望去,正好看見三爺的那一雙邪氣凜然的眼楮。
這一雙眼楮充滿了邪性,就好像一般帶血的刀刺入風飛雲的靈魂,若是一般人,估計被他看一眼,就會魂飛魄散。
但是風飛雲擁有鳳凰的靈魂,靈魂何等強大,就算三爺的修為再強十倍,也不可能傷到他的靈魂。
「咦,這小子怪異,竟然不懼我的補天邪眼,難道身上攜帶了某件靈寶,抵擋住了邪目的殺威?」三爺心頭一凝,他自然不相信風飛雲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擋住補天邪眼,以為風飛雲乃是靠外物才擋住了他的無形的攻擊。
畢竟「補天邪眼」可是森羅殿十二邪功之一,雖然三爺並沒有修煉到大乘,但是卻依舊威力不凡。
三爺雙目之中烏光爆射,打算全力出手,以眼楮殺人。
風飛雲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豁然站起身來,不退反進,背負雙手,直接向著三爺走了過去,道︰「三爺,今日的待客之道的確讓我大為失望啊!」
風飛雲雙目清澈,一雙黑色的瞳孔,緊緊的盯著三爺的補天邪眼,絲毫都不退避,還帶著一絲笑意。
以肉眼對補天邪眼!
但是三爺卻怎麼都笑不出來,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就算風飛雲身上帶著靈寶,也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的情況下,擋住補天邪眼。
更何況,他居然還和補天邪眼對視!
這是什麼情況?
三爺心頭大凜,狂呼此子絕不可留,將來必是禍患。
「 !」
三爺手指將桌角都給捏成了粉末,干枯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風飛雲,你是我的客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日前來的目的,連你父親風萬鵬都不敢滅我鷹爪幫,就憑你這黃口小兒,能夠成事?」
三爺豁然站起身來,伸手一招,四周數百名身穿黑色勁裝的漢子便圍了過來,一個個手提玄鐵大刀,殺氣騰騰,將風飛雲和劉管家給包圍在了中央。
劉管家飛躍了起來,站到了風飛雲的身前,將他給護住,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風飛雲臉色依舊不變,從劉管家的身後緩緩的走了出來,臉上略帶幾分笑意,道︰「都一百多歲的人,還這麼不淡定,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風飛雲絲毫都不掩飾眼中的笑,笑得在場所有人都感覺他很陰險。
「你什麼意思?」三爺雙目一眯,生出一股不妙預感。
「轟!」
一聲滔天巨響,從血鷹大院之中傳出,帶著摧枯拉朽的毀滅之力。
「轟隆隆!」
地面都跟著顫抖了起來,一聲聲爆炸的聲音振聾發聵,房屋崩塌,木柱橫飛,一大片火焰跟著涌出,將整個血鷹大院都給籠罩在了火海之中。
剛才都還威風凜凜的黑衣大漢,此刻都被嚇得面如土色,在禍害之中奔逃,有的甚至撕心裂肺的哭喊,叫得就好像殺豬的聲音一般。
「到底是怎麼回事?」三爺大吼一聲,依舊卓然而立,站在蔓延的火海之中,臉上滿是黑氣,宛如一尊鬼煞。
「三爺,大事不妙,風飛雲這混蛋,竟然將一只精銳城衛軍藏在了二十八輛大車之中,更是攜帶了火油和雷神石,如今整個血鷹大院已經毀于一旦。」
吳老大連滾帶爬的從火海之中跑了過來,跪在了三爺的面前,臉上已經被燒得焦黑,頭發都燒掉了一大片,口中還吐出黑煙,說不出的狼狽。
「廢物!」三爺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搧了過去,化為一片黑色的陰雲直接將吳老大給拍得四分五裂,血肉濺了一地。
二十八輛大車,每一輛大車之上運著四口大箱子,每一口箱子可以裝兩個人,那麼一共就可以裝下二百二十四名城衛軍士。
這二百二十四人才是真正的精銳,一旦出手,便要讓鷹爪幫傷筋動骨。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火焰還在蔓延,燒得更加的旺盛。
耀眼的火光,將夜晚的靈州城照得格外的明亮。
血鷹大院的圍牆高大深厚,就算是用雷神石都未必能夠轟開,原本是一座無法攻破的堡壘,但是此刻卻成為了鷹爪幫數千名幫眾的葬身之地,連逃都無法逃出去。
三爺朗聲長笑,笑得格外的陰森︰「風飛雲,老夫倒是小瞧你了。但是你想要殺我,恐怕還不夠斤兩。」
「轟!」
三爺腳掌猛的一蹬,整個人便是倒飛沖天,直接飛到了數十米高的圍牆之頂,站在一座箭塔之上,雙手攤開,兩團黑色的靈氣從手指之中溢出,宛如兩輪黑色的大日懸空。
兩團黑色的靈氣之中,包裹著兩張圖文印記,一張如同「鬼譜」,一張仿佛「戰劍」。
都孕育著可怕的力量,震撼人心。
「糟了,三爺要開啟鎮魂血陣,若是讓他將鎮魂血陣開啟,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里。」風飛雲從火海之中沖出,手提赤龍寶刀,怒發沖冠,向著圍牆之頂殺去,想要阻止三爺開啟鎮魂血陣。
此刻劉管家正在與數百名黑衣大漢血戰,根本分不了身,只能靠他了。
風飛雲如今乃是靈引中期的修為,一步可以踏出五丈遠,簡直健步如飛。
三爺站在數十米高的圍牆之上,眼中帶著不屑之色,雙手合十,大吼一聲︰「鎮魂血陣,開!」
他滿頭的白發都豎立了起來,兩張印記在他手中融合,一股毀天滅地的威能孕育而生,這一刻他就如同一尊邪神降臨。
兩團黑色的靈氣,化為了人頭那麼大,如一口黑洞,吞噬天地。
「轟!」
這一股力量又是強大了十倍以上,狂風大作,如巨獸咆哮,大海翻濤。就連大地都開始裂出一絲絲縫隙,似乎有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破土而出。
風飛雲被這一股力量沖擊得難以前進,只能將斷刀插在地面上,被迫苦守,這樣才不至于被強大的沖擊波給震飛。
刀鋒在石縫之中摩擦出「嗤嗤」的聲音,帶著風飛雲的身體向後緩緩移動。
三爺本來就是仙根中期的境界,比風飛雲高出三個小境界,加上鎮魂血陣,簡直力能逆天。太強大了,無法抗衡!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有人在夜下彈琵琶,琵琶聲美的動人心弦。
一聲琵琶聲從天幕之上響起,劃破了長空,一縷音波,宛如刀鋒一般從天外飛來。
三爺的身軀豁然一震,旋即便一動不動,整個人都好像石化了一般。
「刺啦!」
三爺身體炸成兩半,就好像有一柄無形的刀,將他給劈開的一般。
鮮血飛灑,染紅了牆頭。
三爺的尸體從高高的圍牆之上摔落了下來,摔得粉碎。
仙根中期的強者,竟然死在了一聲琵琶聲下?
所有人都震驚了,到底剛才是何人在彈琵琶?
劉管家被震驚了!遠處的風萬鵬也被震驚了!
風飛雲手提赤龍斷刀,臉上也寫滿的驚色,搓了搓還有些發冷的手掌,向著血鷹大院外的方向望去,道︰「擦,這老太婆的修為也太可怕了,肯定已經超越了仙根的境界。不簡單,不簡單。」
「轟!」
風飛雲的話音剛落,一聲垮塌的聲音便響起。
三丈厚的石砌圍牆,竟然轟然開裂,接著整堵圍牆都倒塌,都化為了一地厚厚的粉末。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一聲琵琶聲也太變態了,殺了三爺,毀了鎮魂血陣,碎了城牆。
這……這是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