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少主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目光也變得有些悠遠、深邃,看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著什麼。
風飛雲繼續道︰「不知邪皇少主可還記得巫佛尊坐下的侍女玉絡,那一個可愛而又單純的女孩子,那一個待在馭獸齋潛心修佛心如白紙一般的女孩子。」
遠處,那些來自各大仙門勢力的強者都露出了疑惑之色,仔細的傾听,不知道風飛雲到底說的乃是什麼意思,怎麼會突然扯到了馭獸齋的一個小佛女身上。
兩個強者之間的對話,怎麼會提及到一個身份低下的佛女。
倒是巫清此刻緊咬著晶瑩嘴唇,知道風飛雲說的玉絡就是她的侍女,也就是那個懷孕的女子,更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她想要阻止風飛雲繼續說下去,畢竟此事關乎馭獸齋的清譽,但是她卻被風飛雲雙目一瞪,喝斥了一聲,逼得她退了下去。
「巫姐姐,你別擔心,我哥哥自有分寸。」小邪魔像一個小大人一般,一臉嚴肅,目光真誠,拉著巫清的手,輕聲的安慰,就好像她比巫清經歷得還要多,將人事紛擾看到還要頭。
巫清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剛才被風飛雲給喝斥了一句,雖然風飛雲並不凶,眼神也並不冷,但是她的心頭竟然產生了害怕,被風飛雲一眼給瞪得後退。
自己怎麼能夠在風大魔頭的面前後退。
難道自己還害怕他了不成。
「玉絡。」邪皇少主的嘴唇動了盯,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呼喚一個人的名字。
風飛雲點了點頭,笑道︰「沒錯就是她,她為你懷了孩子,而現在……她和那個孩子都死了,死在森羅殿的一種禁術之下,隔著一片虛空被人給擊殺,一尸兩命,好不淒慘,只可憐那女孩兒還痴迷著情郎,等著情郎回去接她;也可憐那未出生的孩兒,還沒有來到這婆娑世界就已經胎死月復中,怎麼會這麼可憐呢。」
風飛雲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是邪皇少主的眼神卻變得冷厲了起來,身上有一道道邪龍一般的氣息,磅礡而又清冷,頭頂之上沖出了「百龍囚佛」的氣象,籠罩半個天空。
誰都知道他此刻有些動怒了。
邪皇少主雙手緊握,衣袍翻動,旋即,又緩緩的舒展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上的氣息平緩了下來,百龍囚佛的氣象也收回了身體,似乎咬著牙,嘆道︰「風飛雲,你似乎管得太寬了。」
風飛雲搖了搖頭,道︰「我欠了馭獸齋一個人情,巫佛尊和檀齋主將這件事全權委托給了我,要我徹查此事,佛女懷孕,重寶失竊,胎兒身死,這些事本就是邪皇少主你一個人犯下的錯,卻讓馭獸齋萬年清譽毀之一旦,更搭上了兩條無辜的生命,難道就因為森羅殿強勢霸道,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遠處的那些修士大概也听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馭獸齋真的有人懷孕,但是懷孕的卻不是巫清,而是巫清座下的一位佛女,而這位佛女大概乃是被邪皇少主欺騙,而且還幫邪皇少主盜走了馭獸齋的某件重寶,而馭獸齋因為懼怕森羅殿的龐大勢力,而且又害怕萬年清譽毀之一旦,所以就極力壓制此事,並沒有聲張。
本來很多人先前都以為是巫清被風飛雲欺騙了感情,還懷上了風飛雲的孩子,後來又被風飛雲始亂終棄,但是此刻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原來這一切都是森羅殿制造的謠言,為了掩蓋邪皇少主所犯下的罪責。
現在算是真相大白了。
在場有不少與馭獸齋交好的勢力,很多人都感覺到氣憤,但是卻沒有人站出身來為馭獸齋聲張正義,畢竟那可是森羅殿,除了風飛雲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別的人若是敢出來指責森羅殿一句,第二天估計就已經身首異處,家破人亡。
面對絕對強大的勢力,還能站出身來的人,畢竟還是極少數。
這個時候很多人還是很佩服風飛雲的膽量,至少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風飛雲卻敢做。
當然也有一些在心頭冷笑,覺得風飛雲就是一個愣頭青、傻帽,今天得罪了邪皇少主和森羅殿,那麼他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
邪皇少主道︰「你怎麼就肯定那個人是我。」
風飛雲不置可否的一笑,道︰「因為能夠讓一個從小信佛的女子在一晚上就深愛上一個男人,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這個男人必定是一個佛法高深的和尚,而且還十分的優秀和俊朗,少主若是摘下你的面具,恐怕就會證實我的猜想絕對無誤,少主恐怕也是一位修佛之人吧。」
北溟破天和李瀟男也都將目光投射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顯然他們也對此事相當感興趣。
風飛雲又自嘲道︰「至少我從來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在一晚上就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愛上我,對于此事我還是相當佩服你的,少主若是真的當和尚真是浪費了。」
邪皇少主自然是沒有將臉上的面具摘下,笑道︰「這些都僅僅只是你的猜測罷了。」
「是啊,的確都是我的猜測,但是我從森羅殿的一位強者的口中得知,少主曾經只有一條腿,乃是先天殘疾,但是現在卻擁有了兩條腿,少主難道不是因為修煉了馭獸齋的那一種神通才長出了另一條腿。」風飛雲似笑非笑的說道。
「邪皇少主曾經竟然是個瘸子。」小邪魔伸長了脖子,眼楮圓溜溜的在邪皇少主的雙腿上盯,結果又被風飛雲在頭上敲了一擊,「看什麼看。」
「咚」的一聲,腦袋一疼,她連忙將脖子縮了回去,手在頭頂揉著,嘴里嘀嘀咕咕,似乎是在埋怨風飛雲將來會將她給敲傻了。
周圍也是一片嘩然,邪皇少主竟然乃是一個瘸子,因為修煉了馭獸齋的某種佛門神通,另一只腳才長了出來,這應該就是他盜取馭獸齋那一樣佛門神通的原因。
同時一些有心人也在心中猜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神通才能夠讓人斷腿重生,這是何等的神奇。
邪皇少主相當苦澀,久久之後,才道︰「一個做大事的男人,犧牲一個女人算不得什麼,玉絡……她本就該死,我殺她,只為斬斷一切因果,沒有了因果,也就沒有了羈絆,沒有了羈絆的人,才沒有弱點,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風飛雲,這一點你差我太遠。」
「你無恥……」巫清身上盡是恨意,很想大罵邪皇少主幾句,但是腦海之中卻連一個罵人的詞匯都沒有。
風飛雲卻搖了搖頭,道︰「玉絡不是你殺的。」
「的確是我殺的,風飛雲,你不能因為你下不了手殺自己的女人,也懷疑別人也下不了手。」邪皇少主道。
風飛雲道︰「你若是真的想要殺玉絡,在你取到那一件重寶之時,就已經將她抹殺,斬斷一切線索,我也不可能再追查到你,但是你卻沒有這麼做,說明你也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殺玉絡的肯定是另有其人,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就是……邪皇。」
「轟。」
這句話說出之後,所有人臉色都為之一變,或許邪皇少主的臉色也變了,但是他帶著面具,卻沒有人能夠看到他此刻到底是什麼臉色,只是看到他的手微微捏緊了一些。
風飛雲膽子大得有些過分了,就連邪皇少主都不敢說邪皇一句壞話,他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真是膽大包天,真是嫌命太長。
巫清此刻臉色都是為之一變,她雖然猜測玉絡的死背後有邪皇的影子,但是這種話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來,說出來那就意味著死,甚至整個馭獸齋都會為之覆滅。
邪皇是何等人物,居然有人敢說他與一個普通女子的死亡有關,這種事對邪皇的名聲損傷極大,就算邪皇真的下達過這個命令,也沒有人敢說出口,但是風飛雲卻肆無忌憚的說了出來。
邪皇是什麼人,邪皇可是要推翻神晉王朝,成就一方帝皇的人物,這種事是能隨口說的嗎,沒看見就連邪皇少主那等人物都在極力掩飾此事。
很多人都以看死人的模樣看著風飛雲。
邪皇若是要殺一個人,在神晉王朝估計也沒有人能夠保得住。
風飛雲卻似乎完全看不懂這些人的目光,笑道︰「其實我也並沒有向森林殿的人打听少主以前是不是瘸子,是長一條腿,還是兩條腿,都只是我的猜測罷了,隨意的試探了一下,嘿嘿,沒想到少主卻自己認了,這麼說來我一切的猜測都是正確的。」
「風飛雲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十分聰明,分析得夜半分都沒有錯,那麼你認為你能夠為玉絡伸張正義,你能夠為馭獸齋討回公道,你首先得清楚你自己犯下的錯比我還要多,你殺死的無辜的人比我多,你禍害的女子比我也多,有誰為他們討回公道,天下最混蛋的人,不是我,是你。」
邪皇少主負手而立,身上氣度不凡,並不否認自己犯下的錯,但是卻沒有人能夠讓他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