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3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在青石山的石階上拉開架勢。木晨風從一開始的時候,就避免了三五成群一邊爬山一邊交流的局面,因為他很清楚在這場拉鋸戰里,從第一級台階開始就必須得節省體力。所以,他既不跟任何人說話也不和他們你追我趕的,相反,他倒是走在最後的幾位之一。
木晨風埋頭不語,只顧前行。和他一起落在最後的有三男一女,年齡也都在十一二歲的模樣。幾人都是埋頭爬山,全然不顧已經被前面的大軍遠遠拋在腦後。
半空中有不少駕著飛劍來來去去的青石派弟子,他們一方面監督這些人嚴格遵守挑戰規則,另一方面將這里的情況及時的匯報到青石殿上的廖青松處。
……
「掌門師兄,我剛剛听說了,那木晨風也在落後幾人之中!」柳三娘走到青石台的欄桿旁,與遠眺沉思的廖青松並肩而立,並低聲說道。
「嗯,此子倒不是莽撞之徒!」
「只是這木晨風的身世還是有些疑點,如果他真的是要通過了挑戰,我們……」柳三娘還未將話說完便被廖青松打斷。
「三妹啊,那石階上艱難爬行的幾千人里,他們的身世你可都全部模清楚了呢!」
「這……」
「這一年,木晨風在百花谷盡心盡職,這是你我有目共睹的。首先,不管他的身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地方,他都是一個人,既不是妖也不是半妖。再則,就算他的身世有問題,只要他能通過挑戰,我們就沒有理由拒絕他加入青石派。況且,他的身世有沒有問題,也只是你我的臆測而已!」廖青松模著長須慢慢說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就不要再為這個操心了。其實就算這個孩子能夠通過挑戰,能不能加入青石派還是個未知數呢!」
「你是說,他體內的自然之泉!」柳三娘若有所悟,不再多言。
……
午時剛過的時候,已經有幾十人因為體力不支而被淘汰。木晨風等本來走在最後的幾人漸漸的到了中間的位置。他依舊不緊不慢的爬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完全浸透,雙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木晨風抬頭看了一眼,腦中一陣眩暈,此刻才到山腰的位置,後面的路還十分漫長。
「我不能放棄,我必須堅持!」木晨風這樣對自己說著,咬著牙又邁上了一節台階。周圍的人也都和木晨風差不多的表情,到了這里,幾乎每個人的體力都消耗的差不多,剩下的路只能靠毅力走完了……
「唔……」木晨風長吁一口氣,終于站到了青石山頂上。在這個過程中又淘汰了幾百人,剩下的人都是一副精疲力盡,身體被掏空的模樣。
「大家抓緊時間,穿過前面的山坡就是一處峭壁,順著上面的山藤爬上去就到了青石台了!」一直守在眾人身邊的青石派弟子催促道。
「大家加油,離夢想不遠了,以後這高山,我們就可以駕著飛劍上下自如了!」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眾人看向一旁站在飛劍上器宇軒昂的青石派弟子,陡然間心頭一振,奮力朝峭崖下走去。
木晨風艱難的走到山崖下,抬頭一看,心中頓時一涼。這山崖如此陡峭,竟是垂直上下,峭壁之上除了山藤之外再無借力之物。
周圍的人在一番猶豫和面露難色之後,都開始挑選一處陡勢稍微緩和的地方朝上攀爬。木晨風咬咬牙,也開始向上攀登。
這陡峭山崖當真是越爬越驚心,一些人在爬到中途回頭一望,發現自己竟是處在這不上不下的半山腰,心里一陣懼怕,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甚至是失聲痛哭。但是大多數人都在咬牙堅持著,只是有些人因為實在體力不支從山藤上掉下,雖然他們都被守在旁邊的青石派弟子接住了,但是看到周圍不斷有人撲簌撲簌的往下掉,還是給這些仍然在堅持的人很大的壓力。
「木晨風,你一定要頂住,你要和飄飄姐一起變老,你更不能辜負侯哥的期望。」木晨風就這樣不斷的鼓勵著自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著。粗糙的山藤將木晨風的手磨出血來,鮮血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流,不一會的功夫,木晨風的手臂便呈現了一抹觸目驚心的鮮紅。
那些守在旁邊的青石派的弟子看到這樣的景象無不微微動容,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能夠理解堅持的痛苦,更能理解實現夢想的代價……
木晨風終于登上了青石台,此時已是黃昏將過。一陣山風吹來,木晨風只覺一股乏力感席卷全身,搖搖晃晃差點倒下。
「快去找個木桶,不要再耽誤了!」一直守護在木晨風身邊的青石弟子急急的說道。
听聞此言,木晨風才想起挑戰還沒有結束,他使出最後一點力氣沖向廣場。此刻廣場上得五百個桶已經被佔了三百多個,木晨風隨便找了一個鑽進去,身體剛剛浸泡到木桶內,便有一股鑽心的疼痛感傳來。
「不要動,這是最後一關了,你一定要堅持住!」看到木晨風作勢要起,跟在他身後的青石弟子趕緊出言阻止。
木晨風依言坐下,那股強烈的疼痛感再一次襲來,他只覺得全身仿佛都要散架了一般,身體發膚都不再是自己的,而只有一個露出水面的頭部尚且屬于自己,並且正在不斷接受著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傳來的疼痛感。
陸陸續續的,青石台上的五百個桶都坐滿了人。除了這五百個人外,其余能堅持下來的也只是寥寥幾人。但很遺憾,規則使然,這幾人也只能含恨放棄了。
夜晚悄悄來到,月華如水灑在青石台上。對于那坐在木桶里的五百人,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木晨風全身癱軟的坐在木桶中,每一寸肌膚都在承受著強烈的灼燒之痛。周圍不斷有人承受不了,嚎叫著站起身表示放棄。那些仍然在堅持的人,有的在低聲壓抑的申吟,有人在哭泣。有些忍受不了這種痛苦又不願放棄的人,最終在木桶中昏迷過去。而昏迷的人也算是挑戰失敗,立即就會被守在木桶邊的青石派弟子從桶里提出來。
木晨風只覺得今晚的時間特別的漫長,沒有人出來宣布結束,誰也不知道這種痛苦還要忍受多久。在這種漫長而又艱辛的等待中,所有的人的毅力都在慢慢的被銷蝕。不斷的有人放棄,不斷的有人昏迷。
哭聲和痛苦的申吟聲交織在一起,這就是夢想的代價……
當破曉的曙光撒上青石台時,原本五百個木桶已經只剩下兩百多個。
「還有最後六個時辰,等太陽落山的時候,那些還在木桶中的人就是完成最後考驗的勝利者!」趙志成站在青石殿前,面朝廣場大聲宣布。
所有人在听到這番話後,都是眼前一黑。立即就有幾個人起身表示放棄,看著那人拖著疲累的身體蹣跚的跟在青石弟子的身後離去的失敗者,所有人都有股莫名的難過。
「堅持住,堅持住……」木晨風在心中默念著這段話,他此刻全身都已麻木,只有頭腦還是清醒的,正在被一波一波的疼痛感沖擊著神經。
……
青石殿內的,廖青松、柳三娘等三人站在窗前默默的注視著青石台上得情況。
「我曾經查看過他的身體,他的根骨不是很好。可以說若非不是堅強的毅力支撐,他是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柳三娘站在廖青松身後說道,語氣里卻是一股憐惜感。一直以來,處事謹慎的柳三娘都對木晨風有所保留,但是今天看到木晨風這樣的堅忍,她卻也由衷的感動。
「這個小子要是能通過考驗,我就要了,他跟我們家侯勇關系不錯!雖然筋骨差點,但是有這樣的毅力,能吃苦,來日成就也會不小!」吳成虎也贊許的點頭說道。
……
在時間的悄悄流逝中,青石台上也越來越安靜,再沒有人哭號和申吟,大多數人都是麻木的躺在木桶中,咬牙切齒的堅持著。只是從臉上時而抽搐的表情中尚能看出,痛苦依然在繼續。
那些守在木桶周圍的青石弟子,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每個人都在默默的替這些尚在堅持的人加著油。
因為這些人比誰都清楚,夢想總是夾雜著血淚和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