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趙東升早早地來到了碼頭的一艘中型私人游艇上,這艘游艇是王少杰的,趙東升借過來當作與白德偉和杜麗會面的場所。
晚上六點半,一輛黑色轎車來到了碼頭,白德偉和杜麗下車後被一名守在碼頭上的黑衣男子有禮貌地帶到了趙東升的游艇所在的泊位,立在游艇前的兩名女服務生躬身把兩人請上了游艇。
「兩位請隨意,趙先生在廚房準備最後兩道菜,很快就會過來。」進入游艇的艇艙後,一名女服務生微笑著向兩人說了一句後就離開了,游艇隨即駛離了碼頭。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來了這里?那個趙先生是誰?」杜麗望著逐漸遠離的碼頭,有些狐疑地望向了白德偉。
白德偉搖了搖頭,然後神情嚴肅地望向了窗外的海面,事情看起來太詭異了一些。
今天上午,白德偉在辦公室里忽然接到了市委辦公廳李主任打來的電話,表示晚上有人請白德偉和杜麗吃飯,讓他們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屆時市委會派車來接他們。
至于誰要請白德偉和杜麗吃飯,李主任沒說,白德偉自然也不會問,他在區政府里也十來年了,自然知道不該打听的事情不胡亂打听。
不過,白德偉听得很清楚,李主任跟他說話的語氣非常客氣,這讓他倍感疑惑,因為李主任可是堂堂的正廳級的干部,除了是市委辦公廳主任外還兼任市委副秘書長,就是下關區區委書記見了也要禮讓三分,完全沒有必要跟他這小小的副處這麼客氣才對。
由于接到了李主任的這個電話,所以下午下班後,白德偉和杜麗就在區政府家屬院大門一側的路邊等著,很快就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兩人的面前,把他們帶來了碼頭。
十來分鐘後,艇艙的門被打開了,幾名端著托盤的男女服務生走了進來,托盤上是倒扣銀色的圓盤。
打開圓盤,里面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服務生們有條不紊地擺在了桌上,還有一瓶外面寫著法文的葡萄酒。
「叔叔、阿姨,讓你們久等了。」服務生們擺好了桌上的菜肴就離開了艇艙,正當白德偉和杜麗疑惑著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艇艙艙門處傳來。
「衛國,你怎麼在這里?」杜麗扭頭一看,只見見趙東升微笑著走了進來,頓時好奇地問道,她萬萬沒想到能在這里看見趙東升。
白德偉也狐疑地看著趙東升,很顯然趙東升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才對。
「是我請叔叔和阿姨過來的。」趙東升知道兩人的心里充滿了疑惑,于是微笑著回答。
「什麼?」白德偉和杜麗聞言,雙目中頓時流露出愕然的神色,難道趙東升與市委辦公廳的李主任有交情?
「叔叔、阿姨請坐,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的。」趙東升來到餐桌旁,伸手向白德偉和杜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德偉和杜麗對視了一眼,然後並排坐在了趙東升對面的座位上,兩人的心中現在充滿了好奇,想知道趙東升要說些什麼。
「叔叔、阿姨,其實我並不在‘威華道聯’工作,我是華威集團的董事長。」紅酒已經被服務生打開,趙東升拎起酒瓶,趙東升一邊給白德偉和杜麗倒著紅酒,一邊微笑著說道,「我之所以隱瞞了身份,開始是工作的需要,後來是不想擾亂了白欣的生活。」
「你……你是說你是華威集團的董事長?」白德偉和杜麗怔在了那里,眼楮里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一臉的難以置信,好一會兒杜麗才反應了過來,試探性地問道,「同時也是黃州市市委書記、新成立的國資局副局長?」
「阿姨,這是我的工作證。」趙東升知道白德偉和杜麗一時間難以接受自己的這個新身份,于是從口袋里掏出了他的三本工作證遞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白德偉和杜麗仔細翻看了那三本證件,隨後兩人有些茫然地對視了一眼,杜麗忍不住說了一句。
「叔叔、阿姨,我很抱歉之前沒有告訴你們真相,我想讓你們從心里真正接受我,而不是外界的那些因素,這對我,對白欣都很重要。」趙東升聞言,一臉歉意地望著白德偉和杜麗。
「衛……趙局長,你的意思我們都知道,是為了白欣好。」杜麗原本想喊趙東升「衛國」,可是說到一半不由自主地改成了「趙局長」,她當時可以結結實實地抽了趙東升一記耳光,因此有些局促地向趙東升說道,「以前我有些地方過得有些過火了,還希望你不要往心里面去。」
「阿姨,你還是喊我衛國吧,趙局長是外人喊的。」趙東升感覺到了杜麗的緊張,于是不以為意地笑著說道,「丈母娘教訓女婿,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放在心上。」
听到趙東升喊自己丈母娘,杜麗緊張的心情不由得變得輕松起來,臉上也流露出了笑容,現場的氣氛隨即得到了極大的緩和。
游艇在海上待了兩個多小時,在此期間,趙東升和白德偉、杜麗既談了白欣的事情,也向兩人介紹了他家里面的情況,雙方相談甚歡,彼此間的關系越來越融洽。
回到碼頭後,趙東升親自把白德偉和杜麗送上了停在碼頭上的那輛先前接兩人的黑色轎車上,他對今天晚上的會面非常滿意,白德偉和杜麗答應幫他瞞著白欣。
雖然白德偉和杜麗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由于有司機和副駕駛座上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在,因此兩人一路上保持了沉默,心中卻波濤洶涌,久久難以平靜。
「老白,你說咱們不是作夢吧,欣欣竟然和衛國認識了八年?」等到了家,一進門,杜麗就忍不住向白德偉說道,雙目中有一股難以掩飾的興奮,「衛國」兩個字叫得極其親密。
杜麗原本想著讓白欣嫁給南宮杰這個金龜婿,以後再也不用受苦了,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白欣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給她找了一個國內絕無僅有的超級女婿,南宮杰根本就沒辦法與之相比。
「聞聞你嘴里的酒味。」白德偉聞言笑了笑,向臉上已經泛紅的杜麗說道,趙東升晚上敬了兩人不少葡萄酒,那個葡萄酒的口感非常好,白德偉還是第一次喝到如此甘醇的葡萄酒。
「你說說看,我當時怎麼就打了衛國一耳光呢?」杜麗往手上哈了一口氣,然後聞了聞,聞到了一股甘甜清香的味道,這才松了一口氣,有些懊惱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丈母娘打女婿,天經地義,人家衛國都不介意,你還在這里計較個什麼勁兒。」白德偉笑了起來,安慰著杜麗。
「可惜了,不能風風光光地給他們辦一場婚禮,也讓親戚們高興一下。」杜麗放下了右手,不無遺憾地看向了白德偉,按照趙東升和白欣的意思,兩人領了結婚證後只請雙方的嫡親來吃酒席,否則的話必定熱鬧無比,恐怕連京城的那些大領導都會親自參加,這可是光耀門庭的大好機會。
「衛國也是為了欣欣好,不想欣欣的事業受到干擾。」白德偉的心里雖然也感到一絲遺憾,但是他更能理解趙東升和白欣的這個決定,也深深地體會到了趙東升對白欣的那一片深情。
「老白,衛國的身份要不要告訴家里那些來吃酒席的親戚?」杜麗聞言點了點頭,也感受到了趙東升對白欣的情誼,要不然趙東升結婚肯定會風風光光地大宴親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請一些嫡親來,隨後她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抬頭看向了白德偉。
這次前來吃趙東升和白欣結婚酒席的親戚,範圍已經定了下來,白德偉和杜麗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都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像堂親和表親就算了,那樣算起來的人人數可就多了,而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告訴吧,反正這件事情大家遲早都要知道,既然都來吃酒席了,那麼再瞞著也沒什麼意思了。」白德偉想了想,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那好,就這麼定了,我給我姐打個電話,問問結婚的時候都需要注意什麼。」杜麗點了點頭,隨後坐在電話機一旁的沙發上,興致勃勃地撥打了姐姐杜芸的電話,今天如果不把這個趙東升的事情與別人分享的話,她晚上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同時也是提前給杜芸打招呼,讓她出席趙東升和白欣的酒席。
白德偉見狀笑著搖了搖頭,他可以理解杜麗這個時候的心情,任由誰遇上這件事情也無法保持平靜。
杜芸在杜家排行老大,是杜家五個姐弟中的大姐,比杜麗要大十二歲,生了兩子一女,現在兒女結婚的結婚,出嫁的出嫁,她自己也已經升級當了女乃女乃。
由于是家里的老大,所以杜芸就負責起了帶弟弟妹妹的責任,杜麗自小是被她帶大的,所以與杜芸的感情最好。
杜麗在電話里嘰里呱啦地把趙東升和白欣的事情給杜芸一說,驚得杜芸是目瞪口呆,怪不得杜麗不顧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還要給她打這個電話。
這可是杜家的一件大事,于是姐妹倆在電話里合計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通話。
兩天後,趙東升參加完了海上樂園號郵輪的首航慶典,從海都市機場乘機飛往了紐約,前去參加在紐約舉行的世界經濟論壇會議。
就在趙東升離開後的第二個星期,白德偉的工作被下關區調整,從下關區區政府機關事務管理局副局長,調任下關區新近籌備組建的區國資局局長,一舉成為了實職正處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