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良久,秦雨凝把目光從夜空中收回,沖著趙東升微微一笑,其實從趙東升一上游艇她就感覺到趙東升有些心神不寧,現在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里感到十分奇怪,于是試探性地問道。
正猶豫不決的趙東升聞言怔了一下,雙目頓時流露出了尷尬的神色,臉上也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他想告訴秦雨凝自己與白欣的事情,可是又實在張不了這個口。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秦雨凝還是第一次看見趙東升心虛的模樣,不由得擔心起來,坐起了身子狐疑地問道。
「雨凝,我……我……」趙東升苦澀地笑了笑,見秦雨凝一臉的緊張,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究竟怎麼了,告訴我,即使是天大的事情我和你一起扛,總比你一個人撐著強!」秦雨凝還以為趙東升遇上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于是關切地握住了趙東升的手。
秦雨凝並不是在信口開河,她在國際金融界的地位是趙東升無法比擬的,在美國和歐洲都有非常強大的人脈。
「我……我準備結婚了。」趙東升望著神情緊張的秦雨凝,心中頓時感到無比的愧疚,他遲疑了一下,開口向秦雨凝說道。
「什……什麼?」秦雨凝怔在了那里,神情愕然地看著趙東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趙東升以前從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女朋友的事情,更別說結婚了。
「今年年底我將領結婚證。」趙東升的喉結苦澀地蠕動了一下,萬分歉意地向秦雨凝說道,「雨凝,對不起。」
「恭喜你。」秦雨凝這下終于回過神來,怪不得趙東升今天的表現這麼奇怪,原來他要結婚了,而新娘卻不是她,心中頓時像刀扎般疼,強顏向趙東升一笑。
隨後,秦雨凝起身走到船頭,扶著護欄望向了遠處的海面,她雖然努力壓抑著心中的哀傷,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臉頰滾落下來。
「對不起!」趙東升見狀心里也是一陣難受,來到秦雨凝的身後,從後面攬住了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語氣里充滿了無比的歉意和愧疚。
「與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秦雨凝哭著搖了搖頭,伸手按在了趙東升摟著她的手上,使勁地抓著,生怕趙東升離開似的。
「雨凝,你信不信前世姻緣?」趙東升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秦雨凝,猶豫了良久,等秦雨凝的哭聲小了以後,神情有些黯然地問道。
「前世姻緣?」秦雨凝聞言,淚眼婆娑地扭頭望向了趙東升,不清楚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去海都市,或許是命運的捉弄,無意中遇見了一個小女孩,雖然她當時只有七八歲,不過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覺得我對她很熟悉,就像前世已經認識一樣。」
趙東升苦笑了一聲,向秦雨凝娓娓說道,「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荒唐,竟然會喜歡上一個上小學的小女孩,所以這件事情我一直壓在了心底,誰也沒有告訴。」
在來見秦雨凝之前,趙東升就已經想好了解釋自己和白欣關系的理由,與其喜歡一個小蘿莉,總比他告訴秦雨凝他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好,也更容易讓人們理解。
「新娘是她嗎?」秦雨凝聞言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八年前我本想去看看她,結果不成想卷入了她的一個小糾紛里,于是就認識了,這些年來一直保持著聯系。」趙東升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尷尬,再怎麼說喜歡一個小蘿莉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秦雨凝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中,雙目流露出了復雜的神色,她很早就覺察出趙東升心里有人,否則不會一直跟她保持著距離,因此不服氣自己哪里比對方差,萬萬沒想到「情敵」竟然是一個小女孩。
「我太自私了,如果有地獄的話恐怕我是要下地獄的。」趙東升感覺自己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一連傷害了好幾個女人的心,心中不由得一陣懊惱,喃喃自語地說道。
「不許瞎說!」秦雨凝聞言連忙捂住了趙東升的嘴,幽幽地說道,「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是趙天和趙海的父親。」
「對不起,雨凝,對不起。」听到提起趙天和趙海,趙東升心中頓時一陣難受,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緊緊地把秦雨凝摟在了懷里,時至今日趙天和趙海還不知道他們的父親是誰,秦雨凝一直騙他們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準備等他們懂事後再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
趙東升曾經想過終生不娶,就這麼一個人過下去,這樣對孩子也算是有一個交代,可惜命運又給他開了一個玩笑,竟然讓白欣愛上了他,結果導致事情發展到了目前這一步。
見趙東升哭了,秦雨凝也跟著落淚,緊緊抱著他,陪著他一起傷心,她知道趙東升現在心里也不好受。
第二天,當趙東升在一縷陽光的照射下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秦雨凝枕著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懷里甜甜地睡著。
望著酣睡的秦雨凝,趙東升雙目流露出一絲溫馨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把手臂從秦雨凝的頸下抽出來,然後起身來到窗前,凝神望著蔚藍的海面,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中。
昨天晚上趙東升把與白欣之間的事情從頭到尾告訴了秦雨凝,一直講到了午夜。
面對著眼神哀傷的秦雨凝,趙東升的心中感到一陣刺痛,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秦雨凝和白欣一樣,早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根本就無法割舍,于是他抱起秦雨凝進了船艙。
反正事已至此,趙東升再怎麼懊悔也于事無補,現在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白欣永遠都不要發現這件事情,否則的話他唯有承受來自白欣的怒火。
當趙東升抱起秦雨凝時,秦雨凝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顯得十分激動,她還以為自己將永遠失去趙東升。
「不再睡會兒?」正在趙東升凝神沉思的時候,秦雨凝從身後抱住了他,柔聲問道,昨天晚上兩人十分瘋狂,折騰了大半夜才筋疲力盡地睡去,她現在還渾身無力。
「這麼些年已經習慣早起了。」趙東升微微一笑,伸手按在了秦雨凝的手臂上。
「你不用擔心,依婷和吳雯會諒解你的。」秦雨凝知道趙東升在煩心什麼,于是把臉頰貼在趙東升的背後上,輕聲寬慰著他。
其實,無論是秦雨凝還是皇甫依婷和吳雯,都沒有想過嫁給趙東升,因為如果趙東升想娶她們的話早就娶了,絕對不會拖到今天。
「委屈你們了。」趙東升聞言輕輕拍了拍秦雨凝的手臂,語氣里充滿了歉意。
秦雨凝微微笑了笑,把趙東升摟得更緊了,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心里還是五味雜陳,以後趙東升可就成為了別的女人的男人。
「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依婷,她這幾天正在準備對開天集團的收購事宜。」中午在游艇的艇艙吃飯的時候,秦雨凝想起了一件事情,向趙東升說道。
「想不到開天集團會落到這個地步。」趙東升聞言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
就在十年前,開天集團還是世界財富一百強企業,市值達到了兩百億美元,可是現在它已經跌出了世界財富五百強企業,股票從每股三十美元跌倒了每股兩美元,市值縮水了近十五倍。
開天集團現任董事長不是皇甫昊天,而是皇甫昊天的老對手方恆,1998年夏天,開天集團的董事會通過了一項決議,罷免了皇甫昊天董事長的職務,選舉方恆為新任董事長,使得皇甫昊天黯然告別了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
尤其令人想不到的是,在董事會的表決的關鍵時刻,擁有開天集團4%股份的皇甫依婷的親三叔皇甫義恭把手里的票投給了方恆,使得方恆以2%股份的微弱優勢贏得了勝利,最終成功當選為董事局的主席。
皇甫義恭投票後就與皇甫家的人斷絕了一切聯系,這使得皇甫昊天是倍感震驚,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背地里捅他一刀子的竟然會是他的親生兒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消息傳到了皇甫家人的耳朵里,當年皇甫依婷之所以會在俄羅斯受到襲擊,皇甫義恭就是幕後主使者,他當時的目標其實是皇甫依婷的二哥皇甫毅,只不過被趙東升給破壞了。
更令皇甫家的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皇甫依婷大哥皇甫斌的那場車禍也是皇甫義恭在背後指使的,差一點就要了皇甫斌的命,使得他終身要坐在輪椅上。
皇甫昊天聞訊後是急怒攻心,大病了一場,被送進醫院急救,差一點就沒搶救過來。
對于皇甫義恭為什麼要做出這種殘酷的事情,皇甫昊天很清楚,一直以來皇甫義恭都認為他比二哥皇甫義友強,應該執掌將來的開天集團,只不過因為皇甫義友比他大,故而他失去了繼承人的權利,因此心存怨念,想出了這麼惡毒的辦法。
只要皇甫義友的兩個兒子都死了,那麼皇甫昊天只有讓皇甫義恭繼承開天集團,否則的話將沒有第三代繼承人,按照傳統觀念,像皇甫依婷這樣的女兒是外人,是不能繼承開天集團的。
原本,皇甫義友咽不下這口惡氣,想要繼續留在開天集團,既是與方恆斗,同時也要教訓皇甫義恭,皇甫義恭被方恆任命為開天集團的新任總經理,取代了皇甫義友的位子,成為了皇甫家的大叛徒。
不過皇甫依婷卻勸皇甫義友放棄這種無謂的爭斗,並且說服了皇甫昊天,趁著開天集團的股價在每股二十美元的時候賣出了手里的20%的股票,投資通訊和石油領域。
從1995年起,開天集團的發展就陷入了困頓,這里面既有高新科技產業的沖擊和市場競爭的激烈,同時也有開天集團戰略決策的失誤,多方原因導致了開天集團盈利減少,股價下跌。
1998年夏天的時候,開天集團的估價已經降低到了每股二十美元,皇甫依婷認為開天集團未來形勢嚴峻,將和那些傳統工業企業一樣面臨轉型的困境,如今既然已經失去了對開天集團的控制權,那麼不如趁此機會退出,另謀發展。
于是,皇甫家的人把手里的股票轉賣給了方恆等對開天集團股票有興趣的投資商,成功從中套現。
雖然方恆雄心勃勃地準備重振開天集團,可是由于他的幾個重大決策都出現了嚴重失誤,導致開天集團的資金鏈終于在今年年初時斷裂,所欠外債高達二十多億美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這個時候,皇甫依婷瞅準了時機,趁機發起了對開天集團的收購,因為開天集團凝聚了皇甫昊天一生的心血,她要替皇甫昊天把它奪回來,以作為皇甫昊天七十歲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