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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莉娜等強援的到來,以及虎嘯軍團調兵令牌、書等等,仿若從天而降的餡餅,無疑給喬希亞這邊帶來了巨大的驚喜。隨之而來的,自然就是因此產生的忙碌了。
戰機稍縱即逝,寒暄幾句,瘦猴立刻就帶著令牌書匆匆出城離去。喬希亞則帶領著莉娜、大衛等人安頓下來,順便給幾人安排了新身份,大抵就是秘密機構人員之類的,介紹給這邊的灰衣軍高層。至于唐恩……
城主府後方,唐恩在之前那通傳的年軍官帶領下,穿過幾道長廊,來到一棟嚴密守衛的單獨隔間跟前。
柔軟地毯,精致壁燈,造價高昂的厚實紅棕木門。唐恩大致掃了眼,知道這應該是以前城主級別的人物在工作期間休息的地方。或者,是與助理下屬等等深入研究偉大的造人事業的秘密場所……
當然,現在這里被灰衣軍佔下,自然也就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過未曾改變的是,如今住在這里的同樣是個大人物!一個在灰衣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這點,從守衛在周遭的那些精氣神飽滿,一看就知是百戰老兵的精銳護衛大隊身上就能看出。
此間氣氛有些莫名的冷峻壓抑,靠得近些,整個長廊好似冰窖一般,冰寒陰沉。年軍官上前與一護衛低聲交涉幾句。後者看了眼唐恩,點點頭。伸手輕輕推開後方木門。
「元帥大人剛吃了些東西,現在還未睡下,你可以進去……不過,醫師交代要多休息,所以你最好快些出來。」這護衛當然認識這年軍官,也應該知道這次見面是喬希亞首領的意思,不過言語間還是一片冰冷,似乎對唐恩的來訪並不十分情願。
唐恩聞言沒有動怒。向那護衛點點頭,微微吸了口氣,走進房間。
剛一進來,未等打量這房屋的豪華內飾,撲鼻而來的就是陣濃重藥味。唐恩眉頭微皺,視線投向左側靠牆的寬闊大床,看著那半靠在床頭的消瘦身形。
那是位滿頭白發的老者。雙眼微闔,遍布老人斑的臉上一片灰敗顏色,顯然是有重病或者重傷在身,氣息奄奄。不過饒是如此,從那看似無力斜躺的姿勢偏又極力挺直的腰背,還是能感受到一股不怒自威的鐵血氣勢。
弗雷的身份是準元帥。但現在外人稱呼的還是弗雷將軍。在如今的灰衣軍,能被稱為元帥的也只有一人,那就是歐蒙老元帥!
這位原來布蘭正規軍的將領,在被洛沙千方百計的帶到灰衣軍後,也就一直掌握著軍大權。幾十年間,帶領贏弱不堪的灰衣軍士兵東奔西走。轉戰萬里,其地位功勛在灰衣軍,除洛沙之外,完全不作第二人想!
只是可惜……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看著印象笑聲豪邁、身形魁梧的歐蒙老元帥,如今宛若一截風干枯樹般無力斜躺,唐恩也不禁黯然搖頭,眼簾微垂,暗自感傷不已。
只是區區一年光景,以往的那些灰衣軍老人,現如今又剩下幾個……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斜躺的歐蒙眉頭微皺,緩緩撐開耷拉眼皮,老眼一片渾濁,看著唐恩的目光先是茫然,隨即又是恍然,嘴角微微揚起,輕聲笑道︰「呵呵,你小終于來了。」
唐恩聞言同樣輕笑了聲,沒有感到意外,上前幾步來到床邊,躬身行禮︰「抱歉,老元帥,我來晚了。」
唐恩的偽裝當然沒有問題,但以歐蒙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望他的人自然不會很多。這不是薄情寡義,而是歐蒙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靜休息。再加上如今戰事一起,少了軍方的人,來此探望的人當然也就更少了。如今出現唐恩這麼個極其陌生的面孔,歐蒙能猜出身份也就是意料之的事情了。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咳咳……」微微擺手,歐蒙挺了形,似是想坐得更高更舒服一些。但只是一動,老邁身軀就是一陣顫抖,連聲咳嗽。唐恩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輕輕拍打著歐蒙單薄後背,幫助順氣。
「呼……沒事。真是老了沒用了,以前就算是被刺個對穿窟窿,喝上兩罐酒就能當血補回來……唉,算了,不說也罷。」搖了搖頭,花白鬢發若枯草,歐蒙自嘲笑道,「動不動就提當年往事,看來我真是要去見那幫老兄弟了。」
唐恩認真搖頭︰「老元帥這是說得哪里話,以你的體質只需要靜養些時日,往後照樣能做個溜犬架鳥的富家翁。」
這倒也不全是安慰話語,雖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但歐蒙之所以變成這副模樣,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十萬大山深處環境惡劣,缺少有效的藥物,所以傷勢才會愈加深重。如今進了布蘭城,各種治療手段、藥物皆是不缺,只要精氣神不倒,穩定病情傷勢還是有可能的。
「哈哈,這我可不習慣,畢竟在馬背上待了大半輩……」大笑了聲,歐蒙對于自己的傷勢似乎並不在意,略略提及一些,也就不再多說。反而是抓住唐恩手掌,鄭重說道,「如今灰衣軍的狀況我也知道一些,這對你來說並不公平。洛沙首領那事情其實怪不到你頭上,你可不要有什麼想法才好。啊」
「老元帥放心,我心里有數。」拍了拍歐蒙冰涼手背,唐恩點頭說道。
唐恩不在意,不過很顯然歐蒙並不這樣想,擺手繼續道︰「听我說完。恩,在十萬大山深處。我和喬希亞商量過這事情。雖然有些棘手,但也並不是不能扭轉過來。以我與喬希亞在灰衣軍的聲望。再加上你的能力,讓灰衣軍民眾知曉你的作用與意義並不難,只是這些布置需要時間……我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你背這黑鍋,還是那句話,這不公平……」
絮絮叨叨的說著,唐恩點頭傾听,並沒有打斷,只是神色有些若有所思。
果然。片刻後歐蒙不自覺的緊抓唐恩手掌,神情有些遲疑,「你不在意自然最好,在意了……也還請擔待一二。呵呵,有些話說出來很功利啊,但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也是我這個老家伙苟延殘喘到現在的原因……」
頓了頓。抬頭對上唐恩視線,坦然說道,「唐恩,灰衣軍的情況你肯定清楚,從十萬大山出來的決定算是冒險一搏,成敗難說。但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喬希亞的安全問題,我希望你能……做一回佐凡!」
唐恩聞言恍然點頭,明白這就是歐蒙在兜兜轉轉之下,真正想說的話語。
雖然臥病在床,但歐蒙腦還是很清楚的。他很明白這支灰衣軍的致命軟肋在哪里。一旦喬希亞這個新任首領出了差錯,這支從絕望深淵剛剛爬出來的灰衣軍也就是垮了!
佐凡已經隨洛沙逝去。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唐恩。這所謂做一回佐凡,實際上代表的意思也就是做一輩!因為,這里面隱含的意思,還有要讓喬希亞一直做灰衣軍的首領!
這也就是歐蒙懇求的原因,他很清楚唐恩與喬希亞的關系,所以看似讓唐恩保護喬希亞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實際上,唐恩、喬希亞畢竟不是佐凡、洛沙,不說將唐恩永遠綁在灰衣軍這架時刻可能顛覆的戰車上,算不算過分。就說唐恩願不願意讓自己的戀人,喬希亞一直做灰衣軍的首領,這就是個大問題!
要知道佐凡也曾經動念讓洛沙離開灰衣軍,找個安靜祥和的地方去享受二人世界,而不是一直背著造反的名頭,帶著千萬民眾狼狽奔走,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涉及到心愛之人的安危。洛沙能做到舍棄自身情感、投身大眾的無私,如今的喬希亞也能做到這點。但漫漫人生路,歐蒙並不能確保喬希亞一直如此,更不能保證唐恩也會如此……
總之,正如歐蒙剛才所說,這是個很功利的要求!也很自私!
但,
搖搖頭,「我不是佐凡大哥,喬希亞她也不是洛沙首領……」對上歐蒙驀地黯淡下去的目光,唐恩嘴角微揚,淡淡說道,「她是我唐恩的女人。所以,她的安全,我會守護。她的意願,我會滿足……至于以後的事情會怎樣誰也說不準,我只能保證一點——只要她說,只要我能!」
稍頓,「還有……」看著歐蒙裂開的嘴角、驀地變得神采奕奕的神色,唐恩聳了聳肩,「回光返照的交代完心最大念想,然後含笑逝去這種劇情太過老套,像演戲劇,我不喜歡。所以,您老得活著,必須活著,然後來喝我和喬希亞的喜酒!」
驀地大笑若雷,「哈哈……放心吧小,就以我這體格,就算現在被刺個對穿窟窿,也就當是放去兩罐酒了……」
……
片刻。
「您老先歇著,有空我再來看您。」
「哈哈……口不對心!滾吧滾吧,你有這份心就行了,有時間還是多陪陪喬……你的女人去吧。」
嚓,為老不尊……擺手招呼,唐恩撇嘴掩上木門,轉過身來,「聊了什麼?最近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元帥這麼開心。」依舊身著重型鎧甲的喬希亞靜立門前,挑眉問道。一旁大隊護衛同樣看著唐恩,神情訝異。
「哦,沒什麼,只是隨便聊聊。恩……」側頭想了想,唐恩看著一臉好奇的喬希亞,模了模鼻,「真想知道?好吧,邊走邊說。」
「恩,你說。」喬希亞跟了上來。
「其實真的沒什麼……我進去後就看到老元帥躺在床上,無精打采的。問他喝水不?搖頭。吃水果不?還是搖頭。最後我只好說……要不,給您老找個妞?嘖!老元帥一听立馬就樂了,笑的老淚縱橫啊,緊抓著我的手就說——扶我起來試試!」
咂了咂嘴,唐恩一臉無辜的攤手,「吶,整個過程就是這樣。」嘿嘿,您老為老不尊,就不要怪小輩我背後捅刀了,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呃……」腳步驀地一頓,喬希亞嘴巴張成可愛的O型,怔怔看來,當場傻眼。
旋即,鐺鐺鐺,連片金屬砸地聲忽然密集響起,清脆回蕩在長廊之。
唐恩與喬希亞下意識轉頭,就見門前那大隊氣質深冷的精銳士兵,宛若雕塑般僵在原地,神色陰晴轉換不定,幻滅而崩潰。前伸的手掌微微顫抖,腳旁堆積著一地明晃晃的長槍兵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