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草露未曦。
「看，平民終究只是平民，劣等習慣已經深入血骨。即使有攪動一方的實力，也改變不了他們徒步作戰的習慣。」
土丘上，迎著尚未消散的凜冽夜風，布萊塔身形筆直，遙指遠處被大隊騎兵糾纏、引開的灰衣軍士兵，淡然說道，「所以，只需派出大量弓騎在外圍襲擾，戰不了、也追不上，他們就將在短時間內不知所措。呵呵，說來還真是缺乏挑戰呢……」
輕笑搖頭，神色不以為然。不過此話音未落，驀地，轟轟轟，遠處接連傳來劇烈爆炸聲。邊打邊走的弓騎方陣忽然火光四閃，一陣人仰馬翻，好不狼狽。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能看出這大隊騎兵損失不小。
頓了頓，在巴洛、蓋里戲謔目光，布萊塔眼角微抽，隨即輕吐濁氣，神色如常說道，「當然，這紫膛炮確實是個好東西。」
雖然話落就被打臉難免有些尷尬，不過不得不說，布萊塔剛才的評價還是很有道理的。
如今的灰衣軍兵種體系確實並不成熟，尤其是缺少了必不可少的騎兵，這也掣肘了他們的戰術變化。這問題弗雷等人當然也清楚，但想要解決卻幾乎不可能。
原因很簡單，沒馬！
這馬並不是普通馬匹，而是訓練有素的戰馬。這在布蘭屬戰略性資源，即使有錢有未必能買到，更不用說是大規模的購買。
以前的灰衣軍雖然也缺少戰馬。但在十幾年的積累下，總還有幾支成編制的騎兵大隊。但在曙光城被破。退往環境惡劣、山路崎嶇狹窄的十萬大山途，戰馬根本無法行走，只能無奈丟棄。如今莆一出來，自然更不可能組成騎兵編制。
而缺少騎兵的弊端，在之前的攻城戰尚未體現出來，但在眼下這野戰卻暴露無遺。騎兵來去如風，隨打隨走，步兵當然是追不上的。就如眼下，若不是紫膛炮的射程距離比弓箭要遠的多，令弓騎不敢過于靠近，灰衣軍的處境將更加艱難。
當然，這也不是說灰衣軍就前途無亮，敗定了。橫空出世的紫膛炮能改變現下戰爭格局，這可不只是說說而已。灰衣軍雖然沒有騎兵。但有等殺傷距離的紫膛炮在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剛好可以克制騎兵。這從紫伊率軍千里突襲、驅趕荒野狼騎如土狗，順利沖到北荒皇城下的實際戰例，就能得到驗證……
不過眼下，畢竟是第一次遭遇大規模騎兵野戰，而且整夜狀況皆是如此——虎嘯軍團的騎兵四處出擊。像是無頭蒼蠅、又像是跗骨之蛆般不斷沖擊灰衣軍防區，宛若發瘋，實在令人模不著頭腦。
灰衣軍方面對此明顯準備不足，雖是大多如眼前這般打跑了對方騎兵，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勝仗。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的真正目的，這隱藏在不起眼山丘後方的數千精銳騎兵！
「好了。上午時。最後一道封鎖線，突破！」看著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的灰衣士兵，布萊塔模索著手沙漏，微微凸出的嘴角微揚，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神情。
真特麼像只傲慢公雞……巴洛見狀撇了撇嘴，不耐煩問道︰「行了，轉一晚上，現在可以說出你的完整計劃了吧，我們該怎麼做？」
「錯了，不是你們，只是我而已。」布萊塔輕笑說道，「按照之前的約定，你們只能從旁輔助。現在方圓百里處處皆是戰場，兩位若是手癢，大可以自己領軍作戰，我不會干涉。恩，祝你們好運。」
「你娘！」饒是蓋里城府頗深，聞言得知自己這一晚上率軍四處轉移算是白溜達了，也是不禁捏了捏拳頭，好不容易忍住心揮拳狠揍這傲慢公雞，不見絲毫風塵的潔淨臉龐的強烈沖動！暗自咬牙，悶聲怒道，「那你呢！你去哪里？」
「計劃還未到真正揭開謎底的時候……好吧，既然兩位這麼想知道，那說說也無妨。」看著明顯處于暴走邊緣的巴洛兩人，布萊塔聳聳肩，輕松指向前方山峰，「一刻鐘，繞過這座山，就可以看到一座叫做皮亞的小城。灰衣叛軍首領自昨晚入住後就一直待在那里，未曾移動。」
「呃，你能確定這情報的真實性？」蓋里聞言愣了愣，滿臉懷疑。要知道這里可是敵佔區，想要獲取實時情報的難度可想而知，更不用說只是相隔一個晚上。
「呵呵，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恩，知道遠離前線的這些年，我在南方最大的收獲是什麼嗎？不是認識那些大月復便便自詡優雅、實則骯髒到了極點的所謂大人物。而是用大把時間了解了以往只覺偏門的知識，比如煉金與魔法……」
巴洛極為煩躁的揮手打斷︰「有屁就放！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們，你已經成了個魔法師吧。」
「哈，成為魔法師當然不可能，不過借用些魔法物品倒是沒問題。」布萊塔不以為意的向後擺擺手，後方幾名士兵小心翼翼的抬來個木櫃模樣的東西。除了上方沒有封蓋外，木櫃四面皆是封閉的嚴嚴實實。
探頭看去，木櫃里面有一方畫滿玄奧紋路的石板，乍看去好似鬼臉。石板上還架著個用長短不一的細細水晶柱，粘合組成的塔形狀古怪鏤空模型，整體看來甚是詭異。
「什麼東西？」巴洛與蓋里茫然對視一眼，對這個明顯屬于魔法範疇的物品，一無所知。
「傳音法陣。」這次布萊塔沒有再賣關，干脆說出這古怪物事的名稱。隨即掏出一塊藍色稜形水晶按進石板凹槽，這東西巴洛兩人倒是認識，是價值不菲的魔法石。
當魔法石完全瓖嵌進符紋石板後，玄奧紋路驀地一亮，道道藍色水線順著紋路齊齊聚向水晶塔，剎那間，塔尖宛若鑽石一般綻放出璀璨光芒。
這時，布萊塔俯身湊近木櫃上方，淡聲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將軍，一切正常。」在巴洛與蓋里愕然目光，一道不含任何感情，听來略顯別扭的聲音驀地憑空出現。因為湊近的原因，他們當然能听出這聲音竟是從水晶塔發出……頓了頓，「他們還在城西旅館沒有出來，應該還未睡醒。」
「繼續監視，有情況及時匯報。」
「是，將軍。」
挺直身形，布萊塔看著巴洛兩人毫不掩飾的震驚神色，嘴角微揚︰「呵呵，是不是覺得很神奇？這就是魔法的力量。只要搭建好兩個傳音法陣，彼此就能實現即時對話。當然，聲音會有點失真，距離也不可過遠。消耗也不少，這塊魔法石也就能堅持十來分鐘……不過這並不重要不是嗎？對方現在就在城，恩，希望我過去後不會打擾到他們的睡眠。畢竟，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睡眠！」
巴洛最為看不慣的，也就是布萊塔這副一切盡在計劃的傲慢態度，聞言心下雖是震撼，但表面上依舊不屑道︰「小玩意罷了……即使你知道對方就在城又能怎樣？你能進去，但能保證事後及時撤退嗎？要知道這里是灰衣軍的地盤，處處都是灰衣軍的士兵，小心被人斷了後路，直接圍死城！」
「哈哈，這個不勞操心。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布萊塔搖頭失笑，捧著沙漏神秘說道，「一切事物都是可以計算的……你覺得，那些灰衣軍士兵還能靠近這里嗎？」
…………
（PS︰廢話不算錢。午吧，鄰居家老人逝世。八十來歲，自然死亡，在我們老家這算是喜喪，所以請來一支樂隊，不間歇敲鑼打鼓，要持續到凌晨……狸貓的碼字習慣是受不得干擾，平時沒人也會關門關窗，今天听到現在樂聲，耳旁全是抑揚頓挫的嗩吶（也好像是小號，不確定……），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思路。所以，抱歉，今天就只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