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小船終未半路散架,在恢復過來的唐恩血氣推動之下,順利的到達了岸邊。
杰克看唐恩滿身狼狽,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于是一拱手留下類似于後會有期之類的場面話就匆匆告辭了。
送別了杰克後,唐恩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冬天的夜風那不是開玩笑的,吹在濕漉漉的身上,和刀子的差別其實不大。
好在唐恩雖是看起來狼狽,但其實並未受什麼傷,身上最嚴重的就是隱劍那十余道穿透的劍氣。不過劍氣侵入身體後,就被血氣中和了,剩下的就只是些皮外傷。
唐恩並沒有打車,而是選擇步行向家走去,他的腦子現在有些亂……
鬼面竟然是他那死宅鄰居貝斯……唐恩這時想起了初見貝斯時,看到的那些血肉皮恐怖畫作。以及當時貝斯說的一句話「我不會畫,因為我從沒有見過他們」,這麼說的話,他豈不是經常見到這些?自己當時竟然沒想到……
還有那次從奧斯頓城堡出來,被鬼面莫名其妙的教訓了一次,說是自己有些事情做過份了……想想之前自己強吻、捏暈貝琪,這是為妹妹出頭啊……
唐恩模了模鼻子,想想自己竟然生活在萊岩城第一刺客的眼皮子下面,心里不禁冒出一陣寒氣。
半個鐘頭後,唐恩來到自己閣樓前。
站定片刻,唐恩還是先走到了貝斯的屋前,推門,吱呀……
大門並沒有鎖上,隨手一推就開了,屋內沒有亮燈,一片漆黑。
不過隱約可以看見屋內的結構和唐恩的閣樓有些相似,大廳,樓梯,客房。不同的是,這大廳里面擺了不少畫架。
前行幾步,唐恩驀地覺得腳尖觸踫到了什麼東西。
心中頓時一驚,旋轉飛退。
「你來了……」一聲極其微弱的聲音傳來,接著一盞油燈亮起。
唐恩眯了眯眼楮,就見貝斯臉色死灰的斜躺在樓梯上,身旁是一灘血水。
大廳地上則趴伏著一個黑衣、黑面巾、手拿匕首的身影,顯然這是一個刺客,不過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的樣子。
「果然是你,鬼面!」唐恩翻出匕首沉聲道。面對這個久負盛名的刺客,任何人都會緊張,雖然他現在一副離死不遠的樣子,但是唐恩相信,他如果暴起殺人,能躲的過的人在萊岩城里面還真不多。
「呵呵,不用緊張,還是叫我貝斯吧。或者說……嗯,怎麼說來著,玩藝術的宅男……」貝斯輕笑道。
「額……」唐恩尷尬的模了模鼻子,玩藝術的宅男,這是他和莉娜拿鄰居開玩笑的時候經常說的,「你知道我會來?」
「嗯,你最近好像對我感興趣……」貝斯隨意的答道,隨即指了指身旁道︰「幫我看看這幅畫怎麼樣?」
呃……唐恩莫名的將目光移了過去,約莫兩丈長的畫板上固定著一張畫紙,上面描繪的是一大群走在街道上的人物。有憤怒疾呼的,有眼露哀傷的,有振臂怒吼的……每個人的形象、神態都栩栩如生,站在畫前你仿佛能听到他們的吶喊聲音。
走在人群最中央,也是畫板的中心是兩個女人。哦,那是喬希亞和莉娜。貝斯的畫工確實了得,其他的人唐恩不知道,但這兩個人無論是相貌、衣著、表情都與他印象中的吻合,十分完美。
當然,這幅畫最珍貴之處不是畫工真實,而是通過畫工傳達出的一種能夠透過紙張的東西,嗯,精神。
「很好!很棒!」唐恩由衷地說道。
「哈哈,那就好!」貝斯顯得很是滿足。
唐恩舌忝了舌忝嘴唇,忍不住問道︰「托艾倫給我那封信的人是你?」
「不錯!」
「為什麼?」
「咳咳……」貝斯身體劇烈的抖動了幾下,隨即不在意的擦掉了嘴邊的血跡道,「我觀察過你,你的偽裝術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可以幫我拿到賬本……咳咳,不說這些了,我的時間不多了,等你來是為了請你幫忙。」
「幫忙?」唐恩詫異的說道。
「嗯。」貝斯拿出一把花花綠綠的匕首道,「我要你做的很簡單,就是用它來送我最後一程。」
「什麼?」唐恩大驚,他預想過各種答案,卻沒想過貝斯要求的竟然是讓自己殺他。
似乎料到了唐恩的驚訝,貝斯指著地上的刺客解釋道︰「我必須要死于刺殺,讓這些刺客動手,著實玷污了我。自己動手可能會露出破綻,想來想去就只有你還算熟人,由你動手最好。」
尼瑪,你這是盡找熟人坑啊……唐恩月復誹了句道,攤了攤手︰「我不是殺人狂,你不是我的任務目標,我與你又沒有仇怨,這事我幫不了你。」
「咳咳……」貝斯吐了一小口血,皺了皺眉頭,「你不願意?放心,不會讓你白干的。我在二樓書桌上給你留了個東西,就算是你上次幫我拿賬本和這次殺我的酬勞。」
「呃……這不是酬勞的問題。」
「要我自己來嗎……」貝斯低頭嘀咕了一句,隨即抬頭道,「有暇的話,幫我照拂一下貝琪……嗯,貝文……」
「呃,你想做什麼?」唐恩警惕的道。
「哈哈……」貝斯長笑一聲,臉色忽然回光返照似的潮紅一片,「死!」
身形狂閃而至,一點懾人金芒直刺向唐恩的心髒。
尼瑪……唐恩下意識的一抖手腕,紅線瞬間拉出。
叮……
不好!唐恩只覺手腕巨震,持匕右手不由自主的被大力擊開,然後左手里面像是塞進來一個東西,刺入……
噗!
貝斯抬頭,咧嘴一笑,滿足的閉上雙眼,向後倒去。
唐恩下意思的松開花花綠綠的匕首,抱住了貝斯。
貝斯先前已經是油盡燈枯的狀態,剛才強行發力,現在心髒處又插入一個匕首,自然是活不了了。
似乎是解月兌了般,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痛楚,盡是一片安詳之色。
唐恩神色復雜的看了片刻,搖了搖頭暴了聲粗口︰「法克,這叫什麼事……」
抱起貝斯放在了一側的椅子上,沉默了少許,唐恩開始清理自己的痕跡,準備退出閣樓。
不過隨即他就停住了腳步,向樓上走去。
貝斯顯然是先前有清理過,他臥室里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一個簡單的床鋪,還有一個木桌。
桌上放著一本泛黃的書籍,旁邊有盞發出微光的油燈。
唐恩走上前去打開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