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後面的連環爆炸聲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以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告終。
在塞斯曼等人怔怔的眼神中,一道身影在殘垣斷壁中走了出來,銀色鎧甲,光焰長槍,槍尖上還掛著團黑影,依稀,是一具尸體……
「是、是夏薇安騎士長!」
辨認出來後,人群頓時一陣歡呼,紛紛迎了上去。老實說,剛才的動靜實在太大,絲毫不亞于雷神之錘發射出的威力。遠觀都覺得驚駭,更不用說里面的當事人了。眾人雖是對夏薇安的實力十分信任,但難免心中打鼓。
好在夏薇安騎士長一如既往的霸氣,攜帶著敵人尸體得勝而歸。
啪嗒,人群圍上來後,光焰長槍垂下,上面的尸體發出聲輕響,摔落在地。對于蠻荒邪教徒眾,內地的貴族還真就見得不多,于是紛紛狀著膽子湊近看了眼, ……場中瞬間響起一片抽氣聲,靠的近些的人臉色蒼白,慌忙後退。
與其說那是具尸體,倒不如說是一層人皮。里面的血肉、骨骼像是被什麼東西吞噬掉一樣,幾乎不見。如果不是那散亂的頭發、掛在眼眶的眼珠等等五官,很難分辨出這曾經是個不可一世的邪教高手。
就在這時,面色冷淡的夏薇安抹了抹嘴邊鮮血,身體一陣搖晃,砰,砰,先是長槍駐地,隨即單膝跪下。
啪、啪、啪……嘩啦……
呼……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夏薇安身上銀色神恩鎧甲,從肩甲到胸甲。再到腰帶、膝甲……一一爆裂。數不清的銀白色碎甲片紛紛落下。圍著身形癱了一地。
圍觀眾人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那可是神恩鎧甲啊,專屬于神聖騎士長所有。
作為光明神殿對外的頂級力量,神聖騎士長們經常要面對邪惡而強大的敵人,陷入困境苦戰對他們來說實屬家常便飯。所以對于他們的護身鎧甲,光明神殿肯定不會怠慢。最為堅硬的金屬、技藝最好的工匠等等,都是不必說的,甚至完成後還會有專門的大人物進行聖光加持。但現在。竟然就這麼碎了,而且碎的還是如此徹底,連修復都是奢望。
這一幕,深深震撼到了在場眾人。以至于他們都沒注意到鎧甲碎裂後,夏薇安的局部走光。
嘩,紅袍蕩起,披在了夏薇安的身上,塞斯曼扶起前者,掃視四周︰「這里就拜托諸位了,還請準備馬車。我要送騎士長大人回教堂療傷。」
「是、是……」先前逃過一劫的城主忙不迭的應聲。
好好的宴會死了這麼多人,水月莊園也毀到如此境地。如何善後無疑是個問題。不過這些都是組織貴族們頭疼的事情,和塞斯曼他們無關,很快,城主的豪華馬車騰了出來,大隊大隊的警備騎兵隨行左右,一路護送向教堂而去。當然,那聖城使者以及達烏的尸體也被運了過去。
幾家歡喜幾家愁,隨著塞斯曼等人離去後,劫後余生的貴族富商們也紛紛行禮告辭,這種地方,他們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莊園門口的廣場,一輛輛豪華馬車疾馳離去。
「華伊斯大人,您總算出來了……沒受傷吧?」一個中年人在莊園門口神情焦急的來回走動,當見過熟悉的銀發老者後,才長舒了口氣,匆忙迎上去。
「不說這個,先走吧。」華伊斯看了看周圍,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神情復雜的跨上馬車。
等中年人也跟了上去後,車夫關好車門,甩鞭驅動馬匹離開。
溫暖車廂內,華伊斯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神情怔怔,茶杯端在手中,卻沒有喝上一口。
一旁的中年人上下掃視了下華伊斯的身體,小心問道︰「大人,您……」
擺了擺手,華伊斯開口︰「我沒事,混亂發生的時候,我已經離開大廳。」
「呼……還好,還好,幸得光明神保佑。」中年人拍了拍心口,隨即在胸前劃著手勢,慶幸不已。
光明神保佑……華伊斯苦笑一聲,微微的搖了搖頭,松開手掌,一個揉成一團的紙片出現在視線中。這是宴會中他在一個侍應手中收到的,因為手掌的濡濕,紙片上面的墨字已經融成一起,無法辨認。不過華伊斯當然知道上面寫著什麼,
「有亂,速速離開大廳!」
不說當時的震驚,和現在的慶幸。經過那段時間的混亂,華伊斯也已經大致確定了這紙條的主人。暗嘆一聲,打開車窗縫隙,隨手將紙團扔了出去。會長,只希望你現在還安全吧……
……
……
這時,另一邊通往教堂的馬車內。
塞斯曼不停念叨,揮杖間滿是乳白色的光芒的向夏薇安罩去。
好歹也是光明神殿的大魔法師,再加上一貫畏死的性格,塞斯曼對于治療類型的法術還是頗有心得的。夏薇安雖然也會些,但她主攻的是進攻武技,效果自然差了塞斯曼不少。
當然,如此說不代表塞斯曼能治好夏薇安的傷勢,他只能愈合外傷和阻擋傷勢繼續惡化罷了。想要真正恢復只有依靠時間和專業的祭師才行。
「呼……」半響,夏薇安像是緩過來一樣,長舒了口氣,臉色稍微好看了些,擺擺手,「行了,謝謝大人。」
塞斯曼能做到的也就這樣了,聞言一揮手杖,收回治療白光,關切問道︰「怎麼樣,現在感覺如何?」
「沒事,大概需要十來天的靜養。」以光明神殿的治療手段和夏薇安的實力都需要十來天才能恢復,這傷勢自然不輕。不過她倒是沒有放在心上,搖了搖頭,一臉不在意。
「唉,沒想到這些邪教徒眾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跟著我們走這麼遠。」嘆息了聲,塞斯曼想起之前的情形,不由得一陣後怕。
夏薇安抿了抿嘴︰「跟過來也好,省的以後還要找機會才能淨化了他們。」
「呃……咳咳,是啊,有道理。」塞斯曼聞言嘴角抽搐,干巴巴的回應道。雖然消滅蠻荒邪教徒眾能增加功勞,但相對而言,他還是覺得小命更重要些。
「大人。」皺了皺眉頭,夏薇安思索了會,抬頭問道,「您對之前那襲擊的侍應有沒有什麼印象?以前在哪見過嗎?」
「侍應?哦。」塞斯曼愣了下,隨即就想到了剛才差點置他于死地的那人,回憶了下面容,搖搖頭肯定的說道,「我沒見過他。」
「恩,也可能有偽裝。」夏薇安拄著額頭,疑惑說道,「初到北方,他就在山路、山巔上反擊了我們兩次,現在又刺殺一次……雖然每次都有邪教徒眾參與,不過他的目標似乎只是大人您?」
「呃,是他?」塞斯曼明顯沒有將兩者聯系到一起,現在經得提醒,才想起之前和剛才的遭遇,不由一陣心驚肉跳。可以說,他已經在那人手中屢次嘗到了死神降臨的感覺。
稍稍回過神來,塞斯曼陷入沉思,我什麼時候得罪過這樣恐怖的人……不過饒是他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也不會想到源頭竟然是之前隨手滅掉的不起眼村莊。
車內沉寂半響,塞斯曼最終無奈搖頭放棄︰「實在想不出來有這麼個人。」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瞬間放松下來,「不管是誰,反正不是都被殺了嘛。」
「不。」夏薇安抿了抿嘴,隱約的像是咬了下牙,「他跑了,沒死。」
「啊?」塞斯曼霍然起身,大驚失色。這里面當然有知道對方沒死,心中的恐懼擔憂。但是更多的則是震驚于夏薇安出手,竟然都沒能殺死對方。
之前塞斯曼與眾貴族說的話不是虛言,他對夏薇安確實信心十足。在前線這麼長時間,他就從來沒有看過夏薇安出手有落空過。但現在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竟然還讓對方跑了……
提到這話題,夏薇安冷淡的臉色也是不禁出現幾絲羞惱憤恨,不過以她的性格,有一說一,自然不會為了什麼面子隱瞞情況︰「一時大意,讓失去理智的達烏出了大招。不得已之下,我與他聯手……哼,決戰時,那家伙陰了我,在出招的時候慢了半瞬,最後在壓下達烏後,竟是調轉方向,將剩下的傷害盡數擊在我身上!」
說到這里,夏薇安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咬了咬嘴唇,「神恩鎧甲之所以破碎,也是拜他所賜!」
開、開什麼玩笑,你戰斗也會吃虧……塞斯曼張了張嘴,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一拍腦袋,急聲道,「這麼說,他應該還在莊園里面咯?那得趕快去圍剿才是啊……」
「沒用的!」夏薇安搖了搖頭,嘆道,「雖然他在決斗中也受了不輕的傷,但逃跑絕對沒有問題。以他的實力,那些守衛騎兵不踫到還好,一旦踫到,又得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唉……」雖然還是有點不甘心,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該跑早跑了。塞斯曼唯有長嘆一身,一坐回座椅,愁眉苦臉的考慮著之後該怎麼辦,有這樣恐怖的刺客在周圍暗暗窺視,不論做什麼都不會放心吧……
車廂內兩人都是失去了談話的興致,夏薇安腦中回放了遍交手過程,暗暗發狠捏緊拳頭,隨即徐徐呼了口氣,閉上眼楮開始調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