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恩……剛才听到個消息，也是關于唐恩的……」
回過神來，看著博斯科皺眉瞥眼、伊諾克詫異抬頭，博格身體頓時一僵，隨即松了松軍裝領口，將之前從士兵口听到的消息說出，身體也漸漸舒緩下來。
這是個不錯的借口，但與之前博格激烈的反應還是不匹配的。不過博斯科與伊諾克都明白其內情，也能隱約猜出博格的復雜心思所以並沒有再說什麼。
接過這話題，伊諾克手指輕點木桌︰「唐恩有這樣的實力不足為奇，不過，灰色空間竟然與歐蒙有這樣的協議？恩，莫非他要插手軍隊？」
「應該不是唐恩的意思。」博斯科搖了搖頭，並沒有對這斷定過多解釋，不過能從老謀深算的他口說出，自然是經過一番詳細調查分析之後的確定答案，「是他手下那個叫做米修的人提出來的，不過也沒有多大區別，軍隊里面對唐恩的看法……」
頓了下，忽然抬頭對博格說道，「恩，關于這點，博格你最清楚，說說看。」
博格稍愣，隨即心一喜，身形也挺直了些。很顯然，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是那個被父親耳提面命的角色，而是真正踏足家族事務管理的參與者。
不敢怠慢，稍一沉吟︰「之前軍隊里面對唐恩的印象是褒貶都有，恩，應該是貶者居多，因為唐恩搶去了不少原本屬于軍隊的風頭！不過在灰色空間參加完那次模擬對抗戰後，這印象就被徹底扭轉過來……」
微微搖頭，盡管心有些不虞。不過博格還是盡量客觀的說道。「軍隊。說到底還是個講實力和戰績的地方。唐恩與灰色空間有實力，又展現出匹配戰績的能力。恩，現在大多數低級軍官、士兵對他們可是仰慕的緊！」
啪啪，伊諾克輕拍兩下手掌，臉帶笑意︰「說的好。」至于另外一邊的博斯科則是眼皮耷拉，不置可否的樣。當然，博格對此已很是欣喜滿意，在他看來。只要父親不當面責罵，那至少代表他這番言語已經合格。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灰色空間絕對不容小覷，不過他們在軍隊的實際影響力還沒成形，暫時不足為慮。」半響，博斯科給出自己的判斷，隨即神色有些若有所思，「不過這米修，有時間倒要調查一番，接觸下看看……恩。暫時先不說這些，我們現在的潛在敵人還是唐恩！」
頓了下。博斯科表情極為嚴肅，「洛沙的地位最高，對我們的警惕心也與日俱增，但她有理智，懂取舍。唐恩則完全不同，這是個憑借個人實力就能改變局面，甚至威脅到我們家族大業的人。更令人忌憚的還有他百無禁忌的行事作風，此留不得……但是現在，我們也惹不得。」
轉過頭來，聲色更厲，「尤其是你，博格，我知道你心有怨恨，但現在唐恩深得洛沙信任，與佐凡又扯在一起。而且就算拋開這一切，你也絕對、絕對不要去招惹他，要明白，家族還沒有對抗他的高手。更要明白，死人，是辦不成任何事情的！」
博格心一凜，連忙鄭重點頭︰「父親放心，我記下了！」
看著氣氛有些沉重，一旁的伊諾克頗為無奈的苦笑，臉上再次浮現出之前的蕭索神色︰「大哥說得不錯，恩，不要有去招惹唐恩的念頭。我這就是個反面例，謀劃布局，親手廢掉一顆大好棋，最後還是沒能殺掉他，甚至還差點引火燒身，呵呵……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上，愚蠢啊……」
「還有這事？」博斯科皺眉說道。
擺了擺手，「大哥放心，只是借刀殺人，我做的也極為謹慎，沒留下破綻。」之後，伊諾克將在山溪城設計謀害唐恩的計劃詳細說出。
博格听了這步步緊扣的計謀，心下不禁暗自敬佩，之前二叔博萊也設計害過唐恩，但那計劃無疑是粗糙簡陋很多，之後唐恩歸來，二叔也為此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相比起來，三叔這計劃雖然仍未成功，但卻是將自己完全摘出在外，不受反噬。
「恩，還是太過冒險。」博斯科听完後，連連搖頭。
「知道的，當時我情報權利被奪，也是無奈，所以才出此下策。」伊諾克點了點頭，隨即嘆道，「唐恩對我未必沒有懷疑，所以我們現在不能再輕舉妄動。恩，既然做不成朋友，暫時也不能當做敵人，最好還是把他看作陌生人吧。」
「正應該如此。」
「至于我那邊……權利被奪已成定局，暫時是恢復不了了。不過只要以後唐恩不繼續在喬希亞身邊，我就有信心重新將權利拿回來。」捏了捏拳頭，伊諾克顯得很有自信，隨即微抬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接著問道︰「我現在更在意的是這談判結果對我們家族的影響，大哥可知洛沙的態度？」
一旁的博格聞言精神一振，連忙將目光投向博斯科。這是關乎家族命運的事情，而他現在終于有資格參與，雖然未必能對此發表什麼意見，但終究是個不小的進步。
「影響肯定是有的。」博斯科捏了捏松弛的鼻梁，耷拉小眼閃過一絲精光，「洛沙為了這次談判，稱得上是一意孤行，以前那些信任她的泥腿部長，現在對她也是頗有意見。呵呵，雖然這些泥腿實在不知所謂，但卻是我們家族擴大在灰衣軍影響力的大好機會。所以不管談判結果如何，對我們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果失敗的話，好處應該會更大吧……博格順著博斯科的思路，暗自想道。
這是正常思維，洛沙不管不顧推行談判，已經使得擁護者不滿。一旦失敗，豈不更是如此？不過雖然如此，但博格還是謹慎的沒有說出。下一刻，他就發現這決定實在明智無比……
頓了下，博斯科叉起雙手放在胸前，「不過我們這次要站在洛沙這邊，盡可能的促成談判。」
「哦？」伊諾克眉毛一挑，捏了捏下巴，「站在洛沙這邊……恩，大哥是想要那議會決議票？」
「不錯！」博斯科臉頰微紅，些許顫動，語氣有點激動，「這是我們家族重新恢復榮光的大好機會！議會，那里面是布蘭權利高塔的最頂層。就算一些公爵、侯爵也未必能坐進去，只要我們拿到一票，有了議員的身份，就算到時不是貴族又怎樣？照樣可以擁有顯赫地位，享受尊崇目光。」
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像是戰場的鼓點，有種奇特的節奏感。伊諾克與博格兩人眼波閃爍，顯然都是有些激動。
「可是……解散軍隊，這不大可能吧。」伊諾克的城府與那陰郁臉龐一樣，頗為深沉，激動過後，很快就回過神來提出疑問。
「是的，誰都知道不可能，包括那些來談判的貴族以及在都城的二殿下。」博斯科臉色恢復平靜，老眼微眯，「不過他們既然來了，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回。等著吧，他們會提出可行建議。到時只要洛沙答應，我們的工作就是全力說服那些不知所謂的泥腿。」
「呵，我們在灰衣軍的地位本就重要，再加上這次砝碼，不信洛沙會不給我們一票。」說到這里，博斯科的心情明顯又愉悅了些，「再說不給我們還能給誰？那些泥腿？呵呵，我真懷疑他們能不能將繞口的議會件讀明白。」
「哈哈，大哥說的是。」
「父親大人英明！」
……
如同做生意，投機總是比老實經營要更快速發家。當然，前提是要有獨到的眼光，精準的判斷，以及扛得住已知未知的風險。
不得不說，博斯科的眼光很好，雖然率領全家族加入灰衣軍是無奈之舉，但當時他絕對不可能只有這一個選擇。他下了判斷，之後也隨同灰衣軍一起面對大大小小數十次的圍剿，期間屢有滅頂之災的大難，但最終都是扛了過來。現在事實證明他當初的選擇無比正確，如此，自然理所應當的要享受投機帶來的成果……
不止如此，接下來的事情再一次證明，博斯科的預估沒錯。
貴族談判團在布蘭軍營里面整整休息了一天半的時間，才將將恢復過來。之後也不知是得到了命令，還是前線戰事緊張，亦或者只是他們實在不想在這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嶺繼續待下去。剛一恢復，就馬不停蹄地地與灰衣軍展開第二次談判。
這次談判唐恩沒去，寧可去找弗雷他們喝酒，他也不會有興趣再去刺激這些老家伙。不過在他想來，這種這種雙方僵持的談判，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得出結果才對。
但是這次唐恩失算了，從羅納德等人在清晨進入灰衣軍軍大帳後，整整一天都沒出來。傍晚時分，當雙方疲憊走出時，談判竟然就這麼結束，而且是談成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