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暮煙四合,新月初上之時。柳毅雖然想上飛來峰去看看,但卻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便連忙出了山門,找到了自己的柴擔之後,挑著向家走去。
「哥,哥!」剛到村口,柳毅便听到了妹妹柳眉的叫聲,接著她便從村口一溜小跑的沖到了柳毅的面前。
「傻丫頭,這麼晚了還出來干什麼?」柳毅笑問道。
「人家才不傻呢?」柳眉嘟著嘴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爹和娘都等急了。」
「我今天去了一下金光寺,看看他們有沒有可能用我的柴!」柳毅回答道。
「結果怎麼樣?」柳眉興奮的問道︰「如果金光寺肯用大哥的柴就好了,哥也不用每天都跑去縣里才能把柴賣掉了。」
听了柳眉的話,柳毅的心里有些感動,知道妹妹關心他。他寵溺的說道︰「去縣里也不是什麼辛苦的事情,我都習慣了。而且,我很快就不用砍柴了。」
「為什麼?」柳眉奇怪的看著柳毅。
「相信哥,哥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柳毅鄭重的說道。
「我當然相信哥了!」柳眉的眼楮眨了兩下︰「哥的本事最大了,名字起的好听,柴賣的也快,還會識字!」
一邊說著,柳眉還扳起來手指頭,來回的算著。
兩人一路說笑,很快的便到了家門口。柳母就蹲在屋門口,正在洗衣服。
「娘,你身體不好,這麼晚了怎麼還洗衣服!」柳毅一邊放下柴擔,一邊關心的問候道。
柳母看到柳毅回來,臉上浮現出笑容。她挺了挺腰板,用拳頭輕輕的敲著後背︰「娘干了一輩子活了,這點活累不著的。」
「我幫娘去洗衣服!」柳眉走到了柳母的身邊,把手伸進了盆中。
「爹,我回來了!」柳毅進屋之後,和坐在飯桌邊上的柳父打招呼道。
「大狗子,怎麼才回來,飯都涼了,快吃飯吧!」柳父回答道。
「我去洗把臉,馬上就吃!」柳毅應了一句之後,又轉身又出屋,打算去井里拎桶水。
他剛出門,便看到柳母正吃力的拎著一個水桶,向木盆里倒水。看到柳毅出來,連忙道︰「大狗子,快過來洗臉!」
柳毅心中苦笑,他實在是听不習慣大狗子這個名字,但是沒有辦法,二老叫了十多年了,早就習慣了。他雖然听著別扭,卻也只能忍了。
「謝謝娘!」
柳毅走到柳母的身邊,接過了她手里的木桶,一邊放到邊上,一邊回答道。
「謝啥子,快點洗臉,然後去吃飯。」柳母笑了一聲,才接著又道︰「二丫蛋,洗完衣服早點睡,別太晚了呀!」
說罷,柳母這才走到屋門處,又不放心的對柳毅和柳眉道了一句︰「我和你爹先睡了,你們兩個忙完了,也都去睡覺去。明天還有活計呢!」
「放心吧!娘!」柳眉脆生生的道了一句之後,沖柳毅做了一個鬼臉,接著又低頭開始揉起了衣服。
柳毅洗完臉後,並未著急去吃飯,先幫著妹妹把衣服洗完晾上之後,這才又回到了屋里。
飯菜便用粗瓷碗扣著,說是飯菜,但卻只有兩張麥餅,一碗麥粥,還有一小碟山菜,用鹽水點了幾下。
但就算是這樣的飯食,柳家也不是天天才都能吃上。這主要是還是因為現在是春天,山上有野菜。如是冬天的話,他們家的桌上最多會放到一小碟鹽水,以做佐餐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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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飯後,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柳眉還等在飯桌邊,正支稜著小腦袋,困得哈欠連天。
「快去睡吧,還在這里做著干什麼?」柳毅去刷完碗後,揉著她的小腦袋發問道。
「不睡,我等哥哥教我識字呢?」柳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
自打柳毅穿越之後,他便開始教柳眉認字,這也是柳眉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由于家窮沒有紙筆,柳毅便做了一個木盒子,里面裝好細沙,用樹枝在上面寫字,同樣有效。
柳毅在沙盤上寫了三個字,教了一遍讀法,讓柳眉自己練習後,他這才又拿出了抄著金剛護**的七頁紙,仔細的揣磨著。
當柳眉也去睡了之後,柳毅這才去到院子中,除去鞋襪,跌足而坐,把兩個腳面都搬到了腿上,接著又手背置于膝上,身體筆直,好似一尊雕鑄精美,不偏不移的銅鐘一般。
此法名為五心朝天,乃是打坐的一種姿勢,有助于全身經脈的暢通。
「金剛鎮神魂!」
接著柳毅心思一動,腦海中立時便出現了自己剛才在金光寺中觀想出的金剛。雖然已經過了極長的時間,但是那尊者神像在柳毅的腦海中卻是清晰無比,便好似刻印在那里一般。
「也不知道有沒有效,先試一下吧!」
定住心神之後,柳毅這才又開始調整起自己的呼吸,開始修煉起了金剛護**
在開始時,他修煉的極為困難。金剛護**中所記載的呼吸方式極為怪異,與人正常的呼吸完全不同。那種怪異的呼吸方式,讓他很難進入到功法中所講的無欲無求的境界。他越是想記著這種呼吸的概率,越是心緒繁雜。
但是腦海中的那金剛像,卻在這時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每次這個時候,那金剛像的威嚴面目立時便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立時就是神清氣爽,郁悶全消。
如此幾次三番的折騰,直到東方天快亮時,柳毅終于是困意難當,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便在此時,天地再非那個天地。柳毅只覺得數縷清涼至極的暖流順著自己的頭頂,兩掌的掌心以及他的腳心灌入到了他的體內,接著又隨著體內幾條細小的經脈流轉到他臍下的三寸之處。
此處,名為下丹田,乃是人身精氣凝聚之處,道家的金丹,佛家的舍利均在此生成。
「啊!」
柳毅一驚,立時驚醒過來。
隨著他的清醒,氣流立時退縮,這卻是柳毅大為的懊毀。
「什麼無欲無求,不過就是似睡非睡之間,迷迷糊糊的腦袋什麼都不想嗎?」
雖然驚醒之後,那氣流消失,但是柳毅卻好似堪破了一層迷霧一般。
堪破了這層迷霧之後,柳毅的修煉立時就進入了佳境。他很快的再次進入到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之中。
直到雞鳴時分,柳毅這才完全清醒過來。他雖然一夜沒睡,但卻是精神百倍。
「吱嘎!」
門聲一響,柳眉打著哈欠從屋里走了出來。
「哥,你又……」她看到柳毅之後,便張口打招呼道,可是話只說出來一半,便立時又咽了回去,雙眼瞪得大大的,一幅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怎麼了?」柳毅奇怪道。
「一晚上沒見,你怎麼變得這麼黑?」柳眉張大嘴巴,驚問一句,接著跑回屋。
功夫不大,她便拿著一個破舊的銅鏡走了出來,遞給柳毅。
這銅鏡是柳母的陪嫁物,在柳家將近二十年了,鏡面已然有些發烏,不甚清晰。但是柳毅還是能清清楚楚在里面看到自己,原本白晰的皮膚果然變得黑了不少,便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
發現這種情況,柳毅連忙伸出一根手指使勁的搓了一下臉上的皮膚,沒有半點污泥,那種顏色便好似天然形成的一般。
「沒事,昨天曬太陽曬多了,睡一晚上覺是這樣的了。」柳毅把銅鏡還給了妹妹之後,隨口說道。
「是嗎?」柳眉懷疑道。
「是的,不會有錯的。」柳毅點了點頭,飛快的洗涮完之後,他進到屋里,模了兩個麥餅之後,抄起了自己的柴刀,便向雲侯山走去。
「金剛護**呀,太奇怪了。」
柳毅一邊走,還一邊琢磨著這件事情,他變黑只有一個原因,便是因為修行了那金剛護**。只可惜的是,功法之中,並沒有說明為何會有這種變化。
雲侯山上,樹林之中,柳毅正在砍柴。
這項工作自他穿越而後,做了將近一年有余,已經做的極熟。遇到什麼樣的樹木,當把柴刀使在什麼地方?才能用最小的力氣,來達到最大的效果,他都是一清二楚。
但是今天,柳毅發現情況發生了變化。
他發現身體的力量好似變大了幾倍,平時兩三刀才能砍斷的樹干,如今一刀下去即可完成,而且那刀口極為平滑。
「唰!」
柳毅氣運丹田,眼楮看著面前的一棵樹木上的枯枝,這段枯枝足有小孩的兒臂之粗。隨著柳毅揮臂而下,柴刀準確的砍到了枯枝與樹干相連的根部。
一刀下去,整段樹枝立時從樹干分離,掉到了地上。
「很舒服的感覺呀!」
柳毅閉起眼楮,想象著自己剛才的動作,他發現他自己極為喜愛剛才的那種感覺,那種一刀兩斷的感覺。
很快,他便砍好了今天所需的木柴,而時間則比以前足足減少了一半。感受到了這點,柳毅極為欣喜,因為這很明顯是金剛護**給他帶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