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傾盡天下 第002章 枯木之卦

作者 ︰ 斷崖

「敏兒,你沒事罷?」林如海走進產房,看見躺在床上的賈敏,因忙走上前,柔聲的問道。

「我無礙的,老爺,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是男孩還是女孩?」賈敏見到林如海走近前,因忙問道。剛才產後虛月兌,她昏睡過去了一小會兒,並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敏兒,辛苦你了,是個漂亮的女兒。」林如海听了,自然知道愛妻這般著急所來為何,因忙笑著答道。

「是女兒呀。」賈敏听了,不覺有些失望,而後便自喃喃的對林如海道︰「老爺,對不起,我沒能為林家留下一脈香煙……」

「說什麼呢,有黛兒在呢,再說不是還有莫兒嗎?雖說我們還沒有找到他,但我相信他一定還活在這世上的。」莫兒是林如海與賈敏的親子林澹的小名兒,因著怕人誤會取名取錯了輩數兒,所以才改喚其為「莫兒」,而事實上,林如海這一輩乃是「每」字輩,而非「水」字輩兒的。

提起林澹,賈敏的臉上不覺浮起了一絲憂愁,因道︰「可憐莫兒才出生便自被那天殺的賊子給搶走,若不然,現在也該有十一歲了。」

林如海見愛妻傷感,想要開口,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其實他剛剛想說林澹他早已經找到了,只是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但是因著黛玉出身時「動靜」太大,說不得有多少人的眼楮盯著林府,因此雖然是在自己府中,但還是要小心又小心的。

「對了,黛兒,莫不是你給咱們女兒取的名字?」賈敏見林如海臉色不好,便自嘆了口氣,又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因問道。

「黛兒是四阿哥給起的名字呢,說是眉如黛,人如玉,所以取名黛玉。」說實話,對于胤禛取的這個名字,林如海還是頗有些喜歡的,因此林如海見賈敏問起,便笑了笑,道。

「四阿哥來了?怎麼都沒人告訴我一聲的?」說著,賈敏便自掙扎著要起來。

「你才生完孩子,只先休息著罷。再者說了,林家的地位也是不低的,四阿哥又是以學生的身份來林府的,你便不需要跟他講究什麼君臣之禮了。」

听了林如海的話,賈敏卻是嘆息一聲,道︰「當初四阿哥養在蝶姐姐跟前,日子過得還算好一些,只如今……唉,蝶姐姐卻是去得太早了一些,想來四阿哥會很傷心的吧?」

賈敏當初是孝莊太皇太後跟前的宮女,孝莊太皇太後因喜賈敏秉性良善,又知書達禮,因此便特別提拔賈敏當了她跟前的女官,那時孝懿皇後才進宮不久,日日去孝莊太皇太後跟前請安,與賈敏十分熟識,並互相引為知己,兩人亦常以姐妹相稱,雖然這樣做不太符合規矩,但好在只是私下里,再加上孝莊太皇太後對于賈敏和孝懿皇後交好也十分喜歡,因此即使在知道後,也並沒有深管。也因此孝懿薨逝,賈敏自是十分難受的,而對于從小養在孝懿跟前的胤禛,便也自然愛屋及烏,再加上胤禛是林如海的學生,所以對于胤禛,賈敏便更多了幾分心疼之意。

林如海听了賈敏的話,想起孝懿皇後的薨逝,心中也是一陣的嘆息,其實對于孝懿皇後的死,林如海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只不過當時他不在京城,而且恐怕即使他在京城,也是依然無力阻止。

而孝懿皇後死前也是想到了的,不然也不會寫下什麼「心字已成灰」的遺言了。

不過這一切怪不得別人,怨只怨孝懿命苦,愛上那個不該愛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卻永遠無法給予她所想要的,也因此累得胤禛跟著受了不少的苦楚。

想到這里,林如海只轉過身,吩咐正侍立于一旁的賈敏的貼身丫鬟采薇道︰「好好服侍夫人。」

采薇答應了一聲,便自送林如海出了房門,而後便依舊轉身進房間去服侍賈敏去了。

而林如海離開產房後,便自往客廳去見枯木禪師去了,而彼時,客廳之中,胤禛正抱著黛玉跟枯木禪師說話。

枯木禪師在剛剛看到胤禛一邊抱著黛玉,一邊領著胤祥走進客廳的時候,那雙原本慈和的眼楮剎那間變得深邃起來,而後便笑道︰「好,好,好。」

枯木禪師是有名的佛學精深,又有「神算」之稱,據說自他修佛至今六十余載,掐算天機從未出錯,更有傳言,枯木禪師修為已入化境,只差一步便能修成正果了,因此便是宮中如孝莊太皇太後者對枯木禪師也是十分敬重,常常請其講些佛理。

不過,因著枯木禪師不願拘束于方寸天地之中,因此便拒絕了孝莊太皇太後的好意,卻是游走于天下之間,說起來,胤禛已是有七八年未見枯木禪師了。

胤禛自小熟讀佛經,因此听枯木禪師笑著連聲說了三個「好」字,自然明白是有什麼玄機在的,只是他並不能參透罷了,因而便問道︰「大師,你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可是有什麼深意在的?」

枯木禪師捋了一下鄂下的長須,而後便笑著道︰「老衲一說好,是為四阿哥心中之事;老衲二說好,是為四阿哥與四阿哥懷中女娃的姻緣;老衲三說好,是為在四阿哥的身上,看到了大清未來的盛世圖景。」

「大師在說笑罷,大清的未來該肩負在太子殿下的身上才是。」胤禛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多年的宮廷生活,再加上孝懿仁皇後薨逝後,使得他在宮中更加步履惟艱,因此早已經變得十分成熟了,故而只听了枯木禪師的話後,便猜到了其中的深意,因而不由得冷下了臉來,道。

枯木禪師見胤禛如此,也不辯駁,只捋須一笑,道︰「四阿哥不必如此,只你記得,他日你若想與你懷中的女嬰成緣,便必得傾盡天下才成。」

胤禛听了,正欲開口,只這時林如海卻是走了進來,听到枯木禪師這話,因上前問道︰「大師此話怎講,莫非小女果然有什麼不妥之處?」傾盡天下,難道他的這個女兒是紅顏禍水麼?

枯木禪師听了,只嘆息一聲,而後方道︰「‘紅顏勝人多薄命,莫怨東風當自嗟。’紅顏本無過,奈何九龍奪嫡,她必會因此被牽扯入其中啊,你別忘記了,林家不是一般人家。」

「請大師指點。」林如海听了枯木禪師的話,心中擔憂更甚,因忙道。

「你心中自有丘壑,又何須老衲多言?只你記住,鳳落籬田不如雞,不論因為何種情由,陷于何種境地,萬勿使女娃寄人籬下。」言罷,枯木禪師連茶水也沒有用上一口,便自轉身離去了。

紅顏勝人多薄命,鳳落籬田不如雞?林如海听到這兩句話,心中只「咯 」一下,難道自己擔心的事情終究會還是會發生麼?若是如此,自己定是要好生安排一番才好。

而一旁的胤禛听了枯木禪師的話後,心中卻是有些怒意翻騰,難道黛兒有自己護著還不能保其周全麼?想到此,胤禛不覺唬了一跳,周全?自己什麼時候竟是在意起一個才剛剛見過面的、出生不久的女娃,難道自己真如那枯木禪師所說的,心中盼著與黛玉締結良緣麼?

思緒轉到此處,胤禛不覺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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