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漲紅著臉,他想笑,可在領導面前可不行,只能是憋著,他深呼吸了一下,壓下自己的笑意,才道︰「報告書記同志,里面沒有發生挾持人質事件。」
「沒有?那為什麼這麼多人聚集在這里?」
小個子遲疑了一下道︰「听說一些領導同志在金家書庫釣魚不給錢,惹得人家主家不願意了,所以動了手。」
**真是快瘋了,這麼多人聚集在這里,不說鬧事,只要發生點意外,出現了踩踏事件,他就要吃不了兜著,**咬牙道︰「只是這麼簡單?」
小個子見領導這麼追問,所以也就不再隱瞞,直接道︰「問題出在金家的三子身上,他把那些釣魚不給錢的,直接揍了一頓,扒光了衣服趕出了水庫,那些丟了顏面的人報了警,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沒有。」
「金家那小子是干什麼的?他為什麼會敢出這種事情?」能夠坐上市委書記的官員,沒有一個是笨蛋,他可不認為金三會無緣無故的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季連知道什麼?
他收到消息的時間,還不如人家市里的領導早,再說他還真不知道金家什麼時候出來了一個三子。
**看的季連汗出如雨,此時季連的秘書說話了︰「胡書記,我家是清江鎮上的,離這里不遠,到知道點原委。」
「說。」**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金三,十年前因為殺人判了死緩,這才剛出來,我也是猜測,肯定是他家里人被欺負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殺人?死緩?十年前?那就是十年前的滅門慘案了?」
「就是那件事,當年這金三只有十四歲,所以才會判了一個死緩,沒想到他十年就出來了。」
「這金家除了金三還有什麼人?」
「只有金三的父母和兩個嫂子,加上一對遺月復子,他母親是個老好人,一般不管事,他爹從小體弱,所以也沒有繼承金家的族長之位,十年前金家的族長是金三的大哥,不過在十年前的械斗中死了,同時死的還有他二哥,金三就是因為這個,才殺了周家滿門,不過因為當時金三年紀小,所以才判了死緩,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來了。」
「那麼說是金三的父母被欺負了?」
「我猜應該是金三的兩個嫂子,金家就靠金三的兩個嫂子支撐,這些年過的比較艱難。」
過的比較艱難?
**不是傻子,他來這里的時候,還特意了解了這桃花峪的情況,金家是當地大族,金三家更是世襲族長,本來這里的自然資源就很豐富,而且交通便利,他還想依托這里的山水做點文章,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因為這里的山水都有主了,這主子還很不好對付,所以他放棄了。
不說別的,只是一個金家水庫,那幾千公頃的水庫,可是他們泰城最大的水庫了,這樣的水庫,在東山省也是排的上號的,要不是地處深山,肯定早就被開發了。
這麼大的水庫,就算一分錢不投入,每年從里面索取個幾十萬還是很簡單的,現在他卻听到,金家過的比較艱難?
守著一座金山卻吃不上飯?
這是往死里逼人家啊!
此時前面出現了騷動,很快人群讓開了一條通路,旺泉鎮派出所的同志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不少垂頭喪氣的人。
旺泉派出所只有十幾個人,此時全來了,所長于長民看到季連和**趕忙過來報告。
**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私闖民宅,被人家抓住揍了一頓,現在我帶回所里處理。」
「私闖民宅?不是說在水壩上釣魚嗎?」
于長民苦笑道︰「是在水壩上,可那水壩在人家的後院,胡書記你看到遠處的那寨門了嗎?」
**順著于長民的手指,看到不遠處的那高大寨牆,想來中間的通道就是寨門,他道︰「看到了,那又怎麼了?」
「那就是原來金家寨的大門,從這寨門往里,都是金家的院子,原來金家沒人所以沒人管,現在金三回來了,原則上,從這寨門向里,都是金三家的院子,所有進入里面的,全都算是私闖民宅,就是被人家打死了,也只能算防衛過當。」
這時連**也吃驚了,早就知道金家的地盤大,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金家居然有這麼大的院子,他越看越震驚,他道︰「這寨牆里面還有不少住房?那全是金家的?」
于長民苦笑道︰「現在里面正鬧的不可開交呢!那些房子只是最近幾年才蓋的,里面很多都是依托水庫建造的農家樂,都是私自佔的金家的地盤。」
「沒有一座房子是金家的?」**皺起來眉頭。
「沒有,全是王家和周家的,現在金三要把那些人全部趕出來。」
「全趕出來?那里有十幾戶人家吧?」
「在人家的院子里,我們沒法管。」于長民沒說,這些人還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人家才放回來的,金家的兩個女人他見了,穿了一身磕磣衣服,一看就知道是穿了好幾年了,已經洗的月兌了線了,把人家欺負到這個程度,怪不得金三要發飆。
看到胡書記想要進去,于長民嚇出一身冷汗,里面金家人可是全在,加上外面的人群,現在里面王家和周家的人已經被金家淨身出戶,他們可是一點余地也沒有留,全部被金家人控制住,搜光了錢財趕出了家門,這要讓胡書記見了,肯定要出事。
而他們也少不了麻煩,所以他趕忙阻止道︰「胡書記,我們還是走吧,現在讓他們自己處理,很快事情就會平息下去,如果我們插手了,矛盾很快就會激化,這里這麼多人,我們是控制不住的。」
「你確定不會出事?」
「不會出事,這里已經沒有跟金家對抗的人了,周家完了,王家不行,很快金三就會處理完,他剛做了十年大獄出來,不會不知道沖動的後果,而且他們金家還有一個律師在,一定不會出事的。」
**看了那群衣衫不整的人,這四五十口人在人家的水庫中釣魚,居然沒有一個付錢的,這還是讓人家踫到的,想一想,要是每天都有這麼多人來釣魚,養再多的魚也不夠他們釣的。
這些人也該讓人收拾了,一個個看著也不像沒錢的,怎麼就會在乎那點小錢?
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再說進入人家的院子中釣魚,這也就是明搶了,看來他還真管不了,只要不出事,他也犯不著生這閑氣,想通了,他轉身就走,同時還帶走了武警中隊。
此時王元正在招呼來幫忙的人群,可是人太多,只能讓一些年長的還有輩分大的進大寨,正好那些被清理走了的農家樂,用來招呼他們。
其他人沒事也就散了,這些金三都記在心里,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過,要是都富裕了,人心也就散了,他也不可能讓這麼多人聚集起來跟著他鬧事。
來的人不是吃飽了撐的,是他們不甘,心中有氣,要不然金三的這隊伍還真不好帶,這說明政府的管理還很不到位,工作做的很不到家,要不然金三這種匪性重的,還真沒有生存的土壤。
隨著人群慢慢的退去,金三家的院子里只留下了五六十口人,全是些德高望重的,金三留下他們來吃飯。
金三的兩個嫂子還有母親全部高興異常,院子里的一家農家樂被利用了起來,一下擺上了十幾桌,眾人全都圍坐在一起,大聲說笑著,就連金父也下了床,出來跟一些長輩見禮。
金家不少人在這里幫忙,畢竟五六十口子人要吃飯,人少了還真不能忙的過來,不過這些人大部分是婦孺,當年參與械斗的,她們家的男人幾乎都參加了,所以大部分人在外面不敢回來。
她們的家里情況,也跟金三家差不了哪去,要是他們金家但凡還有幾個成年男人在,像王平那樣的,也不敢這麼欺負他們。
金三回來了,不光他金家有了主心骨,就連周圍三鎮五十六寨都有了主心骨,金三大嫂的父親羅齊山道︰「親家,不知道把這里的人都趕出去好不好,會不會太過了?」
羅秀娥道︰「爹,你說什麼呢!這些房子根本就是村里的,他們也就損失點鍋碗瓢盆,他們欺負我們的時候大伙都看到了,現在我們也只是佔了村里蓋的房子,這個誰也說不出別的來,有本事讓他們來要。」
金三道︰「羅叔,家里現在有我呢!別說是村里的房子,就算是個人的房子,他們也沒有理由把房子蓋到我的院子里,這個理到哪里都可以講。」
這時金三二嫂的老爹鐵成道︰「羅老哥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們這幾年被那些外來人欺負的還不夠嗎?現在我們都看不下去了,這不是只欺負我們,他們是連我們子孫後代的福分也斷絕了。」
金三很奇怪這是什麼話,所以不由得問道︰「這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