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7
不能耽誤,勢均力敵,若出現傷亡,那麼敗亡之勢必不可擋,林逸手提長戟向大漢胸口刺去,未有任何討巧,面對大開大合這般作戰,進兩丈,大漢身經百戰,揮刀擋下林逸手中大戟,都是硬踫硬的主,討巧一分便是在心理上認輸了。
刀、戟相撞,可以說二人心有靈犀,林逸心眼多,大漢性子直,這般反而成了默契,你來我往,各有千秋。
勁力的較量,震起火星無數。
大漢越打越是心驚,心神已然漸漸沉了下來,不去注意周遭情況,略顯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真氣略顯空曠的小子,這單手戟,連續十多招,可謂招式極妙,姿勢極穩,氣勢十足,力道上勝出自己有余,可當得千夫莫敵四字。當年自己天生便是力大,十多歲在山里蠻練,也得了百石之力,二十三歲開始練氣,修的是硬氣功那路數,《憾山勁》只算的普通功法,皆是猛浪若奔的招式,現今將遇不惑,老首領說過,我這若再練個幾年,這江湖中能正面對敵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這小子現今多少歲。十五?稚女敕。十八?氣勢不像。二十?覺得有些大了,難道比自己天賦更好些?
不服!
大漢身材不小,速度倒是麻利的很,一擊未成,心上卻是給林逸震出心火,張嘴就想罵,這大漢也不是個善茬,打、殺、罵樣樣精通,比多年老兵痞子氣還重一些,眼前此人氣息甚弱,但半天也拿不下,林逸不給他絲毫張嘴的機會,見得煩悶,呱燥。
林逸面無表情,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玄鐵大戟在手中舞的呼呼作響,圓轉如意,每進一步便壓得大漢退一步,巨大長刀硬是被敲出幾個凹槽,雖是硬打硬拼的理,這戟也要學那陰陽相濟,世間橫的人多的是,走那剛猛路子還需變通一番,萬一遇到個鼻子還橫的,不是白白送命,就跟運水一般,你橫劈,斜劈,皆沒有那畫圈來的通暢一些。這戟也是頗為不凡,那刀身已然狼狽不堪,戟身上連個劃痕都沒留下。
大戟借這一步踏來之力,在空中泛著冷光畫出個半圓,傳出刺耳風聲,再度嗑向這大漢手中鋼刀,大漢右手握刀,黏住大戟,剎那間猛然發力,勢必想將這戟纏了出去,林逸死死握著,虎口蹦出鮮血,腳底板硬是被拉扯了幾尺,好一股灼燙之感。
大漢說不出話來,氣息再漲,這縱橫幾十年哪是什麼花架子,不留幾手,怎麼糊弄小弟,這老寨主死前的話就是那麼受用,大漢一直想問那老頭是否對自己也留了幾手,老頭哈哈大笑了幾聲,氣絕身亡。他這年輕時候,練這功被人震了傷,死得早,也不足為奇,大漢本想揪著老頭遺物瞧瞧,想想也就罷了,得人武功,得了家當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憑他這身本事,手底下十來號人,去哪不能闖出片天地,哪里都不如山寨自在,官府奈何不得咱,也惹不起咱,火了活捉個那知府,給他點顏色瞧瞧,咱就偶爾搶幾個娘們,討點酒,哥幾個對月唱山歌,好不舒暢,誰他娘的管那麼多,這輩子能活什麼樣就什麼樣,甭提那有的沒的大將軍,兄弟們搖頭不說,幾天保準了不干。
這大丈夫當揚名立萬,還是要活的自在?
大漢氣息更勝,這一刀叫他娘的老牛回山。
戟身朝側,步法一沉,戟身顫抖,雙腳震起千層灰。
大漢驚異道︰「不退?」
林逸不答,扯嘴表示。
大漢哈哈大笑,爽氣,初生牛犢不怕虎,撞的老虎變死豬。此番他就是下殺手,也不會留手,擺明了,不死不休。
見林逸硬氣,大漢心里有些佩服,冷聲道︰「值得留個全尸。」
林逸不屑道︰「你印堂發黑,就是個死相,再且來試試。」本是一手握戟,眨眼間便得雙手握戟,兩人身距十步,這是略顯多了,殺人何須十步?
長戟下飄,猶如落葉崩落,這是看風景看出來的招式,說不得精妙。林逸鐘情于劍,其他東西不見得想看其他招式,兵中之王,短長取中,用好用壞就是天壤之別,有人拿劍當殺人,有人拿劍被人殺,就是這理,戟對他來說便是簡單數招,索性還懂得畫圓,圓畫的好了一樣剛柔相濟。
大漢微怒,刀勢圓滑,整個軌跡猶如萬牛狂奔。
沒錯,就是萬牛狂奔,氣勢猛浪若奔
萬千落葉,說輕便是輕,說重,豈能就值百斤,握一片握百片,天壤之別。
手握處再向後二寸。
兩兵相撞,二人踉蹌而退,林逸五步,大漢七步,單以巨力,林逸已然勝出數倍,若是真氣,要看面色,大漢面色鐵青,林逸口中滲血。
林逸心中暗想,這要命勾當干不得,哪次不會未復便被拉去斗了個你死我活,趕牛也要讓牛喘口氣,這練功上急不得,打斗更是急不得,師傅老說林逸是少了那破立而後的勇氣,林逸每次心里都嘀咕這扯淡,萬一真破了,那就是完蛋,誰給你烤香噴噴的鹿腿。
長戟八百斤有余,說出去誰能置信,立于身,揮斥方遒。
未有停留,長戟再上,攻擊一氣呵成,專挑硬的地方砍,滴水穿石,你刺他胸口八百下,若是再刺,他定然以為是向胸口,萬一不換地兒呢?
人喜歡認死理。
整整十八招,未止。
大漢心中有些分神,惦記著一旁的陣勢,雖說手上力氣未弱,心若不在,徒有神,留的何用?
陡然一個破綻,林逸本想挑槍而上,身形一緊,又是退了下來,胸口吐氣一張一翕。
大漢驚訝一番,冷笑道︰「算你機靈,小子,你還有點意思,在你身上已然浪費太多時間,今兒既然斗到這份上,老子就掏些家底給你瞧瞧,知道什麼是拳頭大才是硬道理,話說欺負個女圭女圭不算本事。」
林逸已然不是剛入這道兒的雛,在這染點墨就沾上一身黑的江湖,何事都要小心謹慎,草廟內的事是吃一塹長一智,誰那麼笨一而再,再而三,露出破綻讓你白打,這大漢也不見得是莽撞的蟊賊,跟自己打斗都是三步退,一步讓,穩扎穩打,林逸的勁氣算是駭人,單靠這一身勁力,能拼得眼前此人掏出家底,已算是幸事,見大漢手中力道提升,林逸心中有點坦然,從沒想過說自己能以這身軀體打過眼前此人,那小時候偷看的武俠書中,小魚吃大魚都是騙人的,真氣就那麼點,想把人家給吞了,不是痴心妄想嗎?
兜內丹藥?吃多了以後這身子也別想要了,至于老道錦囊,鬼知道真假。
想自己一代少俠剛出江湖,便要給這小蟊賊給斬了?難不成現在就扔了武器逃跑?還來得及。
開玩笑,輸人不輸面,殺人不過頭點地,還有什麼說來著,林逸忘了,去他娘的大仁大義。
背後的朱文倒是見這大漢氣機猛升,感覺卻是有些不妙,想想這些年自己活得也不算虧,女人,兒子都有,現在也是一家團聚,曾心中縱使有一番崢嶸,現今也被打磨平了,反而自在道︰「不行就逃吧,別硬撐了。」
若是收買人心,踫到硬漢子定然為你肝腦涂地,至于林逸
林逸輕輕撇頭,嘴上血跡斑斑,露齒一笑道︰「怎麼,信不過我?」
朱文反而在背後豪氣一笑,緊了緊手中袖子,慢慢的按在雙臂上,自嘲道︰「我真跟那老道不認識,你若是一直覺得他是忽悠你,也就罷了。」
林逸反而呸了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絲的,一手模了模鼻子,輕聲笑道︰「別自作多情了,老道自作聰明,我林逸從不跟著常理走,該逃老子自會逃,師傅常說,學武要敢破立而後,就是這理,老子一會若是逃了,別想著帶一家老小來看我,老子就怕這東西,真心話。」
朱文拂袖,大嘆道︰「破立到明兒墳頭上看草兒滿山崗?」
林逸哈哈大笑道︰「那你留下幾字遺言,給我听听。」
朱文詫異,有些苦澀道︰「豐原北面山上,有一處林子,林外直走三十步,有一處被十余塊石頭堆成的地,若是有口氣,將我灰葬在那。」
這招狠啊!
林逸一听,心聲默然道︰「殺人會,燒尸不會。」
朱文陡然大罵道︰「我去你娘的不會。」
林逸未答。
這輩子最說不來的就是違心的話,他娘的比真心話都順口,林逸此刻倒有些想喝酒,酒入愁腸,三分劍氣,六分騷氣,還有一分就是純屬放屁。
至于林逸是否跑的掉,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逸算過,這離前方樹林莫過于百步之距,入林,便無可懼,大概十三息足夠,那大當家腳力需十八息,皆不是他能追上。
大漢見二人說話也未動彈,說是觀看,卻是在暗中凝著股氣,說著這廝就冒出頭來了,氣勢不斷提升,上半身暴增數十塊橫肉,把一身衣物震裂,碎布條條,露出鐵般肌肉,身上傷口縱橫交錯,很是震驚。
腳下嘶鳴不安,朱文雙手緊握,哪怕馬兒這般掙月兌出去。
林逸心中喲呵一聲,這蟊賊身上倒是練就了這一身王霸之氣,氣勢不弱,嚇的了畜生,趕的跑牛。就知這硬氣功練的不會就這麼幾式,功法強悍不說,走的是剛猛路子,練到最後刀槍不入也非難事,雖是挺符合林逸少俠心思,但是他還是看不上。
一介莽夫,怎能跟他比,文韜武略,要的就是萬人敵!
一把長戟挑天下,可敢?
反正他不敢,一人一口唾沫也得將他淹死。
持戟,怒插入地面,換劍。
正如大漢所料,這小子定然不是背個劍來伴花哨,氣若真勝者,便會藏氣而動,這般被人打,只能說你眼瞎。
林逸單手托莫問,微閉眼,一記流雲。
沉雲彌漫,劍意漫天,狂風大作,腳踏闕月,舉劍迎面而撲,劍意出塵,一旁若是再出幾個少女尖聲驚叫,定是美妙絕倫。
大漢雙眼怒睜,大喝道︰「不動如山。」
見他用此招,其余人皆是望了過來,神色驚訝,怕是有些壓箱底了,見著氣息,不像藏拙。
林逸意態悠閑,輕聲笑道︰「好一個不動如山。」輕點地面,腳步輕盈,在空中幻化出踏月二十二步,手中裹著曼妙劍意,恍若飛仙。
這大漢是穩扎穩打的陣勢,不動如山,還真能如上,硬憾甚難破得。
大漢冷笑,氣拔山河,一記羚羊掛角,卻從這把大刀中使了出來,氣態萬千,氣勢呼嘯成風。
二人對一劍,大漢較慢,林逸破不得他身。
林逸怒然直上,體內真氣少了些契機,破不得,立于定,借這勢,約莫著可破,七曜處微亮。很是難得。
突而,慘叫一聲,卻是那舉著槍的文嚴生,手臂本已被箭射傷,冷月無聲,冷兵無情,長槍斜挑面前那人胸口,冷不丁被一旁一人砍中腰月復,後退不急,又被面前一人持刀穿胸而過,他未死絕,不等那人松氣,他胸口抵刀,舉手一抬,將槍刺入那人心口,二人同時倒地,無人前去救援。
同伴,同伴,死的就是同伴,不死自己。
這群蟊賊卻是罕見,這波人皆是五階左右氣勁,這十多人出去,已然可以獲得很大重視,再次落草為寇,也算是奇葩,這十余人配合很是巧妙,跟那是人斗得酣暢淋灕,有進有退。
塵土漫天,激射在四周,揚起千層沙。
四周兵戈繚亂,殺氣縱橫,這文嚴生身上卻是有著一股凜冽的殺氣,舉槍立之之時就已是彪炳,這殺氣只是在有那萬萬人戰場上才養的出來。
朱文慘然一笑,以人換人,這蟊賊卻是侮辱了這名將軍,這文嚴生也算個漢子,朱文從不做賠本買賣,文嚴生,曾是正六品昭武校尉,硬氣的很,受不了官場中的鳥氣,忿然辭官,一柄長槍退敵無數,四十二歲,兩兒一女,家中老母尚在,若能活命,定然讓他們富貴一生。
大漢見此景,怒吼道︰「十二。」
又一人反手不敵,被一刀劈于項頸上,血濺三尺,目光詫異,反面向背後大夫人馬車而倒。
卻是面對著這馬車而倒!
看清面容,林逸記得他喚作祝況,二十年煙波聲下,這也是個瀟灑人兒,那時候誰不想配個劍,將這天下,美人兒,一籮筐全收了,這人林逸不知舊里為何,只待朱文訴說。
落了兩人,眾人身上皆是有負些傷,對方一十八人陣仗,已然不敵,只能看看阻擋。
大漢將這火氣撒在林逸身上,雙眼赤紅道︰「十二他八歲上山,十五歲入了門,山上日子清苦,跟著我們走南闖北,這輩子就沒過個安生日子,他就想娶個媳婦安安心心過一輩子,既然他死了,便要你們全數陪葬,老寨主撿了這群苦命人,傳授武功,便是希望我們能活著,死了就要你填命。」
林逸一嘆,這世間就沒有不苦命的人兒,黃天老子家也有本難念的經,讀的好了在理,讀的不好了,定要生些事端,你死了一個,我們這邊倒是死了兩,蟊賊對上這些個高手,已然虧大了。
大漢周遭真氣外溢,每踏一步塵土飛揚,全身真氣繚繞,毫無破綻,見此景,林逸不退反進,在他面前一閃,朝背心劃去,黑衣人反身阻擋,短兵相接。
這流雲已然和師傅有三分形勢,五分神勢,頓悟風,這神韻其然。流雲,心境,劍招,法訣,缺一不可。
林逸身法詭異,忽閃忽現,劍未到,勢先行,劍抵他月復部處,並未穿皮肉而過,倒是這千鈞之勢已至,大漢面部扭曲,硬是一掌拍中林逸胸口。
林逸七竅流血,將嘴中的強行咽下,慘然道︰「劍勢千鈞,縱使你練的一番皮肉功夫也罷,傷在冑里,不治將益深。」
大漢緩聲道︰「這你們的命果然值一千兩黃金,果然賺的有些難度,收了錢便要做這趟生意,一十八式憾山勁方才第八勁,怎麼,小子,你怕了?」
林逸暗自道,還有十四息之力!
林逸哈哈大笑,怕字他學會怎麼寫,但唯獨這字他練的是狂草,不是小隸,他右手提劍再度沖了過來。
流雲,闕月,只沖不閃。
劍意沖天,劍未出鞘,已然博得這萬千劍意,竟然有五分流雲勢。
大漢面色沉重,手握長刀,姿勢古怪,狂踏兩步。
退便憂,誰取誰尸體?
武器相踫,未果,退。
傷敵數百,難免不自傷。
突而一道曼妙身姿從後面奔來,一襲白馬,綠衣,塵土漫天揚,縱使那面容已使在場人心神一窒,已是絕美,手中持三尺青蛇。
一舞劍器動四方。
揮劍即到,立于林逸身前,怒視眼前大漢。
林逸見此景心中一陣驚訝,面前這娘們,武功不行,倒是挺會裝樣子,握劍手不抖,肩不動,腿腳也擺的很到位,《萬劍綱要》有提,最基礎,最簡單招式,就是最精妙招式,化繁為簡,取之精華。故萬般劍道大家都喜歡返璞歸真,不知他師傅已然歸到哪里去了,見不到邊界了。
眾人見這女子襲來,有些驚訝,讓開二尺身,雖是有看女人之嫌,這危機當頭更多的是想看看賣的是什麼名堂。
林逸詫異,張開嘴巴意味深長道︰「婆娘,這才多久,就想我了,這般馬不停蹄的趕來,是來救親夫呢?還是來救親夫呢?眼前這不過小小蟊賊而已,容我再與他大戰三百回合不再話下,哪有讓女子擋在前面的道理,快快讓開。」
綠倚倒是看了看身側的林逸,轉過頭懶得與他多說話,盯著大漢輕哼一聲︰「後有二十鐵騎,半柱香時間便會到,若是不信,定可在于此處纏斗半刻便知,到時候不是我留你,你也莫想逃得掉。這兒一時半會的你也拿不下來,朱家的錢並不是那麼好賺,不管你信不信,此刻若是回山寨,定是一個人皆不剩,你此行離去,四海之大,帶著這些人能逃就逃遠一些,定然一番流離失所,若去投軍,定會受不住軍隊的管束,佔山為王,定是過夠這種日子了,想必你此番回去已是無心,不然便歸于我北涼兵下,日後若能東山再起,成就一番大業也是不難,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間。」
林逸在一旁听著咂舌,這婆娘口舌好生利索,高難度!林逸看向坐于馬上面色沉重的朱文多了些深意。
大漢冷哼一聲,大笑道︰「漂亮娘們,你當我這群都是蠢貨嗎?受你這般恐嚇,這群人老子不用半柱香時間便能拿下,你這般一人過來赴死救情郎,已然要入了虎口,你是想怎麼死呢?給老子說說,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般美貌的娘們。」
林逸嘴角吃味,突而大臂一張,將這佳人摟了過來,抵著下巴胡渣,摩挲著那絲細膩,惹得在場人一陣驚嘆,林逸無賴道︰「看什麼看,這婆娘我的,瞎了眼的盡管來找爺。」
然而這般動作也是有代價的,蹄子上不知要印上個多深的三寸金蓮印記,僵硬笑容,不敢叫喚出聲。
綠倚甩開林逸手臂,一臉的無所謂道︰「我能一人來,就定然有所依仗,在這等候片刻便知,孟虎你若是不信,城西三十里,青岡山上,山陰處,繞過十八彎,回去看看便知,估計那會等候你們的定然是數十人。」
大漢疑惑道︰「你居然知道老子姓名,和山寨位置,那老子問你,既然他們有這能耐為何他們自己不動手?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山寨位置的?」
綠倚解釋道︰「這些事,只要我想知,便沒什麼能瞞得住我的,借他人之手,總比自己好些,何況被你們這群蟊賊所殺,也是常理之內,怨不得人,世間諸般詬病,根本無需懼怕,但拿出去的錢定然要收回來,若你們僥幸贏了,回寨子里已然沒了力氣,取你們性命定然探囊取物,孟虎,你不好好權衡一下得失?朱杰什麼為人相信你我都很清楚,若是我騙你對我有何好處,我要救他是不錯,可惜這不是主要。在這邊再殞命個幾人相信也是你不願的。」
大漢看向那經常出主意的小個頭有些茫然,他不是擅長拿主意的主,很多事情還是要听他的,小個頭漠然道︰「大當家的,今兒出來寨子里本來也沒些東西,這婆娘話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朱杰此人笑里藏刀,此番尋我們不知是和名堂,看著錢份上,俺們是做了這趟生意,那定金俺們照收,至于成不成俺們一概不亂,如今十二死了,殺他的人也死了,仇報也就這樣,至于這梁州軍,還是得老大拿主意,若是你願意,兄弟們也不會有何意見。」
大漢目光浮游不定,這般自己只剩下十多位兄弟,皆是從小一起長大,出生入死的交情,拜過把子,喝過血酒,撮過香土,如今卻要這番賣命,十二死了,不知下邊死的人會是誰,拿下這群人,定還要去那麼幾人才行,眼前小子實力迷糊不定,若是真如那娘們所說,山中寨子里已然成了個甕,就等他們回去捉鱉了,錢藏得嚴實,一半也夠花了,過陣子回去取也行,丟了性命那是連那錢都別想花了,名聲不要了找個地方再打出來,有手有腳,怕個什麼勁,這收錢就要做成的買賣,不是他不講道義,這錢也要有命花,若是你朱杰真是戳我後背,那也別怪我不講道義,回去尋思你的麻煩。
綠倚突而,將手襲于耳畔,做了個噤聲手勢,輕輕道︰「你听好像來了數十騎。」
只听聞背後遠遠馬蹄聲響起,踏地而來,約莫著有數十人,眾位蟊賊听聞頓時色變。
大漢看向綠倚,臉上多了些深意道︰「婆娘你喚作啥?」
綠倚嘴角微翹道︰「姓趙。」
大漢哈哈大笑道︰「我孤陋寡聞,只知道個大梁趙姓,好你一個趙姓婆娘,老子記得你了。」
綠倚微笑道︰「記不記得由你,這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保不準以後會遇上,北涼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罷大漢振臂一呼,繼續大聲道︰「我記得了,兄弟們,走。」
提起長刀,身形向後一躍,盯著林逸,綠倚細細的看了一眼,沒入草莽,一干人等,收拾尸體,遂後跟去,這來得也快去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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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冷哼一聲,中玄約莫著快到了,頂些力,用些契機,或許就在一時辰之後。
林逸呆看著這群蟊賊驟然消失,有些驚愕,喚作是他,定然不會如此死心,性子似然,不探個究竟,心里不爽利。
綠倚看了看林逸淡淡道︰「你跟我來。」
這美人有約,林逸哪敢不跟上,屁顛屁顛樣,輕挑道︰「找我什麼事。」
兩人走至一旁,綠倚輕聲道︰「可知我來意?」
林逸搖頭,小聲道︰「不知,你這糊弄人的本事有一手,這幾句話就將人嚇退了,比我厲害些。」
綠倚一聲嬌笑,惹得千般花兒亂顫,輕輕道︰「本就沒糊弄,不過只是先來了兩人罷了,我可沒這閑心,這一隊輕騎卻是有,不過不是半柱香,是一炷香,不是二十人,是四十人。」
說罷真有兩騎在眾人詫異目光下襲來,只見馬背後用繩子綁著兩棵樹枝拖著跑來,這聲還真有些幾十騎的氣勢,林逸頓時心又生了些佩服之意,馬上坐著的兩女子,長相頗為不熟,婷婷的向綠倚行了個禮。
林逸大笑,在兩人詫異目光下,摟著綠倚肩膀緩緩道道︰「一炷香怕是已晚,你我就要做對苦命鴛鴦了,若是我是那山賊,此刻定會回來,看看你那二十騎。」
綠倚自然道︰「那群蟊賊皆不是普通人,是一股不俗力量,卻是很難受于管束,此刻應該是急急的回去找銀子才是,還有你若是撐不住一炷香時間,那也不用來見我了。」
林逸扯著嘴道︰「哈哈,這二十人明顯比四十人拉出去糊弄人多了,說多了他不信,說少了定是不怕,虛虛實實,婆娘你真是聰明,就是劍握的太差了,有些丟我臉,改日拜我為師,我教你幾招實得,你這次來是為何?」
綠倚玩味道︰「來討要幾十座城,幾十條人命,還有仙道。」
林逸欠了欠身道︰「城,沒有,人命,拿不到,仙道,只有那一式三卷,你便老實說你是來救我的便得了,我還擔的起。」
說罷,那爪兒又有些不規矩。
林逸大驚道︰「哎喲,你又踩我作甚?」
綠倚看向林逸,眼楮莫名跳動道︰「怎麼,腳不疼?需多踩幾下?城,人命,仙道皆欠著,想要我自會來取,這朱文心意如何自己揣摩,至于那朱杰身邊那人也是個狠角色,你若是斗不過,也不配來尋我,這東西你收著,切勿丟了。」
林逸大嘆,這女人還是溫柔些好,動不動就這般那般,守活寡的還會是她自己,這般折騰死了,還有的玩沒得玩,至于這男人,誰玩死誰他會不知。
林逸問道︰「怎麼,給我這玩意作甚,不怕我丟了、摔了、砸了、扔了?」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林逸心中有絲莫名其妙,這盒子很是漂亮,南檀木制,外形古樸,手掌大小,盒上刻著一雛鳳,打開看卻是空無一物。
听聲,綠倚又是一腳要踩去,卻被林逸靈機一閃,躲了過去。
綠倚看向那盒子,眼神奇妙道︰「不過是一空盒子,你自然是丟得、砸得,扔得,也摔得,若是你想得話」
林逸奇怪道︰「那給我個空盒子作甚,空盒套白狼?這時間可沒這理哩。」
綠倚調皮的向前蹦了幾步,轉頭微笑道︰「你往里丟些東西再給我,裝滿了還給我。」
林逸皺眉,追了上去,曖昧道︰「是什麼東西。」
綠倚若有所思看向這泛著白光的天際,嘴唇親啟,柔聲道︰「等我想到了便告訴你。」
好大的口氣!不怕這盒鎖了人兒,就是這東風也不予便利,小皮娘,不就想丟個東西讓老子記得你,爺我還未模夠本。
林逸看著這出塵側臉,心中有一絲坦然道︰「你喚作什麼?」
綠倚聲似青靈,心神有些悵惘,幽幽道︰「蘭浦秋來煙雨深,幾多情思在琴心
有一琴名為綠倚。十年前,梁皇有一女兒名為文君,才華出眾,年雖小,但便精通琴藝,那日文君撫琴,奏的一曲《鳳求凰》,便是亡國之音,那日戰事起,沒出半年,皇讓人帶著她離開,記得那日她雙手抱著綠倚,要彈最後一曲給他听,卻是沒了機會。」
大梁亡國辭,好一曲《鳳求凰》。
看著綠倚緩緩走向馬匹,林逸悵然若失道︰「怎麼,不多看我幾眼?保準以後難見得著。就不留下來多見些日子,我還有好些話未于你說。」
這句話不知林逸是少了那一親芳澤的機會,還是對此女多了些情愫,將這是說不清道不明。
綠倚轉頭道︰「舍不得我了?舍不得我便跟我走,這你看的,听得,我就如了你的願。」
林逸笑著搖頭。仿佛听到那遠處數十匹馬蹄聲,踏來,心中吃味道,敢情這娘們來真的,以氣凝成音傳了過去︰「婆娘,少騎些馬,這在江湖中混的女俠,那個不身上帶傷,特別是你看那蛋,萬一不滑溜了,以後不好看,這手感不好,揉起來就不舒爽,這我不舒爽了,你也不舒爽。」
說罷,一個飛鏢直至心口,林逸雙手一握,緊緊攥了住,這女人,狠起心來,真是六親不認,這翻臉比翻身還快,望著這曼妙的背影,林逸有些迷糊,看那縮了縮嬌俏的女子,林逸嘴角扯出一絲壞笑。
……………
花未明,誰在奏一曲惶惶《粱州曲》
梁主,惜才,荒婬無道,一曲梁州驚艷
玉杵餘丹,金刀剩彩,重染北梁孤樹。
幾點朱鉛,幾度怨啼秋暮。
驚舊夢、綠鬢輕凋,訴新恨,絳唇微注。
最堪憐,同拂新霜,繡蓉一鏡晚妝妒。
千林搖落漸少,何事西風老色,爭妍如許。
十月殘花,落得半枕愁眠。
重認取,流水荒溝,怕猶有,寄情芳語。
但淒涼、秋苑斜月,冷枝留醉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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