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2
孽龍吐出兩股龍息,而今只剩龍魂的它稱不上實質,只能算作一影子,無身無軀,潛龍入淵,這天容不得這物的存在,輪回是否真的有,他不知。是否能轉世,它也不問。一道冤魂,就這麼糾纏著,這娃兒也是這麼多年唯一與其說過話的人兒。
林逸不禁感到它身上傳來的一股淒冷,小心的後退了些。
孽龍淒楚不已,大嘆了兩聲,百丈身子動了動,低聲問道︰「娃兒,你于我所說何謂執念?何謂放下?」
這是禪理,算不得小禪,也算不得大禪,何謂禪?林逸說不清,什麼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林逸更是听不懂禪,禪里,這拿起放下或許就是一禪,師傅說,不修禪,只修道,重道心就好,道心既是己心。
紛紛擾擾呀。
林逸小嘆道︰「前輩,十余年,我偏居一隅,悟不得什麼東西,這禪理我不懂,我每天也就隨師傅練練功,四處耍耍,也就日落了。當時我想我的執念就是練劍,一日模不著,心里不痛快,雖是把木劍,但也是劍,你看這一年下來,劍還是得練,執念照樣有,我想做個劍道第一,先得從低做起吶,這細水長流,長長久久之物,還是隨性些,劍法,該漲還是得長,我再執著,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嘛。我不想它,不就放下了,該追逐的我還得追逐,只是沒那麼執著罷了。」
這麼句,看似有理,有看似無用,但偏偏就在這理上,小子,小子,嘴里還是冒得出一些東西的。
孽龍低低思索了下,不得要領,這女圭女圭兒雖是簡單幾句話,但看似也有些道理,又問︰「娃兒,你覺得這人心如何?」
林逸思索了下道︰「這肉包子還是很好吃的,特別是多.汁,我還真沒吃過,做這東西,還需用點心,不然真不會這麼好吃,我就有些貪心,老想再吃一個,不過兜里沒錢,老板定然不願意,他若是再給我個包子,我就滿意了,前輩你說人心?老實說,我還是更喜歡獸些,最近我還蠻能猜忌的。」
這話並不是林逸故意說得,老實說,那大道理,林逸答不來,答得不好了,惹它生氣,那小命定然是沒了,還不如答非所問,從旁側擊,搞不好就成了。
孽龍樂呵道︰「你怎麼不去搶?」
林逸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吃第一個包子就是我搶來的,再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孽龍哈哈大笑,問了半天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也好似知道了些答案,大智若愚,若一切皆看透了,那就少了些意思,自個茫茫追求天道這麼些年,不知是為了什麼,一遭遇難,心就變得狠戾了些,隨心而走就是,也不會因為這娃兒幾句就變了,這人,還得殺,心情好了,保個風調雨順又何難。
孽龍巨嘴盯著林逸看了良久,這水頗深,可說入底數百丈有余,林逸手持這千斤大戟,就不住的往下沉,偶爾想動幾下,又嫌手中無力,懶得動彈。
孽龍嘆道︰「娃兒,你信命?」
林逸點頭道︰「信,命這東西,還真有,命好些的,活的自在些,命不好的,吃東西都吃不飽,我是個孤兒,師傅將我帶大,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還真就不得不信命了,縱使在逆天之人,也逃不離這蒼穹之下,枯燈晚年,這一切就是個定數。」
孽龍輕輕道︰「娃兒,你倒是看的透,數年後,你若再途經于此,不如再來看看我何如,于我說說話,或許還能幫我個忙,但這忙定不會白幫。」
林逸驚異不已,這龍居然叫他幫忙,它雖是失了身子,但神通還是有些,這忙定然不是個小忙,不過眼下這情況,還是應允的好,人在危牆下,不得不低頭,這話不就是不殺我了,這麒麟紋身,加這玉佩還真有奇效,異寶呀異寶。
這冥冥中或許真有一番注定。
林逸拍了拍胸脯,肯定道︰「也不是我看的透,只是偶爾會這麼想。前輩這麼一說,我自當赴湯蹈火,萬死莫辭,小子是恨不得那日馬上到來。」
孽龍哈哈大笑,惹得這水中波瀾起伏,很是壯觀,只听其聲音雄渾道︰「怕你以後不敢途徑此地,繞路而行了,不過一切還是會有一定數,我送你上去,這丹還是少吃一些,還不如咬咬你衣服內的人參,那物不錯,比那藥丸實用些,我送你上去罷了。」
林逸自然不會勸這孽龍什麼改邪歸正,別去屠人什麼的,一切關他屁事,生死有命,這次個當大俠,可是險象環生,這大事做不得,這力他也扛不住。還未說聲告辭,這身子便飄了起來,只覺一溫潤之力將自身包圍,緩緩朝水面而去,孽龍虛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短短相見只那麼片刻時間,林逸恍覺過了良久。
他頓時體內舒暢了很多,真氣突而都飽滿了起來,這回氣丹造成的損傷盡數消失。林逸一腳蹋水面上,恭恭敬敬對這孽龍所在處作揖,一腳踏波,朝那船處奔去,腳上好似有使不上的勁,這以戰養戰,讓其每次戰斗後,不管心境,劍意,皆有絲提升,大有裨益。
……………………………………
一茶攤上,坐著一老道,這人間九月天,天有些干旱,路人都恨不得身上提個葫蘆,里面多裝些水,這處算東方大陸偏南之地,氣候更加干燥些,冷的比北方晚些,姑娘家家的還是那紗衣,絲裙,男子就喜歡果著個膀子,就是那讀書人會斯文一些,一襲青衫,變化不大。
小二提了個壺子,給老道裝了一大碗茶,這茶清淡無比,只有些微綠,不似那濃茶般泡起來看的舒適,茶碗下盡是茶末,一看就是那幾文錢一斤的粗茶,老道也不介意,飲了飲碗中茶,爽快的吐了一口氣,嚼了嚼口中那茶葉碎末,完全不理會一旁人眼光,露出一口黃牙,將這葉沫兒吐于地上,這老道,不喜飲什麼好茶,像他這勁就是大碗喝茶,大碗吃肉的蹩腳道士。
老道拍了拍膝蓋,搖頭晃腦道︰「飲茶自古稀為貴,我飲一口塞黃牙。」
好生憋足的詩句,老道無所謂。
當今雖稱不上亂世,但也不是太平年,活到古來稀之年很是不易,就算戰事少了,但吃食就少了,富人屯糧,奇貨可居,窮人守著那一畝三分地,活活餓死,也是常事,哪國國力昌盛不餓死幾人的?這就沒道理了。
世間最好茶,當屬那西樓國,南淮山上長的那顆茶樹,一年產不出一斤,已是世間罕有之物,就是那陳皇,也得苦著臉求那麼一小撮兒。采摘于清明時分,以晨露澆之,由西樓美人兒,以胸烹綠葉,親手采摘而下,沾那美人風光,又稱作美人茶。
只怕這茶老道就不屑一顧了。
老道坐了會,掐著算了算,又是討來個碗,叫小二滿滿的倒了壺茶,若是招待人,一點都不覺得這茶著實有些寒摻人,不一會,還真有一中年男子大步邁了過來,約莫著三十多歲,兩鬢皆白,坐老道一旁,兩人貌似頗為熟悉,這男子端起碗,一飲而盡,干脆連這茶渣都不吐了。
老道關心道︰「飲慢些,高位上呆久了,這心急勁一點未變,這茶可是要漸入佳境才好喝,三碗管飽,這農人下田干活,都得帶上一大壺,餓了就喝些,很是舒暢。」
這茶放涼一些,大口飲下去甚爽,一文錢隨你喝,這小茶攤上老板是個實在人,這輩子就靠著茶攤養了好幾口的人,見了這仙人作風的老道,還是客氣的很,老道也不遺余力的給他算了算命,無大富大貴之相,但也死不早,安享個晚年還是有的。
中年男子不以為意道︰「這些年,喝那好茶,莫不是分個什麼頭酌,次酌,三酌,哪來有這般飲過,還是以前那般喝茶爽利,山里那紫竹林都長了好幾丈高了,記得你走時才腰那麼高,你算算都走了多久了。也該回去瞧瞧了,我們修的同一種道,你怎麼越練,越顯老態了。」
這紫竹十分的金貴,只長南處,而且長勢極慢,一年也不見著長了一寸,所種之地,不能有一棵惡木,縱使那野草也得盡數除去,放才能長得出來,紫竹能伴這四周清氣悠長,就算那大雨後也察覺不出一絲沃土之氣。
老道搖頭道︰「慣了,喝不來好茶,還是這茶末兒扎嘴巴來的舒暢一些,人在高位,想的事情就多些,還不如我這悠閑自在。不覺得我這樣看起來更有點仙人樣?,紫竹算算也快開花了」
一身破舊道袍,一芒鞋,中年男子認真一看,有些像個鄉下坑蒙拐騙的郎中。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憂慮道︰「前些日子瞧了兩眼,萌芽了,不過還早的很吶。這臥龍潛淵,怨氣深的很,那小子一人去,是不是有些托大了?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那小子有什麼損傷,雷霆一怒下,不知會做出什麼事兒。」
老道撫須直笑。
拍了拍這男子肩膀,不以為意道︰「命若是這麼容易絕了,那這娃兒就活不至今天了,他心眼多的很,你擔心他作甚。那人自己都不管自己徒弟了,那我就來替他管管。有人喜歡下棋,擺著局與我們斗,若是讓混小子入了他的道,豈不枉費了那人一番心思。」
中年男子添了碗茶,不言不語,又是一碗下肚,吐出一口氣,淡淡道︰「這麼有把握讓他跟著你的性子走?若是他教出來的徒弟,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說服的主。」
老道故作高深的看看前方道︰「而今還早,山人自有妙計,估計再長個幾年就難了咯,竹節有傲骨,那小子也有的。人老,這一生千算萬算,算不出個什麼頭來。他的蹤跡依舊算不出,這人厲害了,天機都隱藏的好,你那沒有一絲消息?」
中年男子也是粗野的吐了口茶渣,憂心道︰「去哪算,約莫著他又是高了幾個坎,不在五行中了,不容易喲,莫問若是在身上也就罷了,在那小子手中,那就更尋不得了,玄天鏡上朦朧一片吶。」
老道模了模肩上睡著的猴子,緩緩道︰「等、等、等。」
而後,二人相視了一下,哈哈大笑,很是有默契。
老道又是掐指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約莫著那小子也該忙完了,下面還得玩,莫問出的鞘,可是鋒芒畢露啊,不過還得等段時日,那小子體內毒堪憂吶。我先去了。」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道︰「這解法,時間還真沒有。」
說罷老道身子又是淡了幾分,消失不見。
那茶攤老板突而瞥見老道消失,以為是見著神仙現了神跡,頓時就跪拜下來,這掌櫃擺了幾十年茶攤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精的很,不知一早是如何讓他看出這老道有點門道,而今這回去,定要跟祖孫三代好好講講自己見著這神仙的事。
遂後這中年男子突而大吼道︰「等等!」
哪料人已經不見了人影,溜的是真快。
中年男子面色無奈道︰「還是那德行,茶錢還沒付呢,我身上可沒帶錢吶!忒不厚道了點。」
四下望了望四周,約莫著是想跑。
…………………………….
林逸一手提戟,這闕月步,說實話,施展起來,說不清的瀟灑,韻律十足,一躍一動都如仙人奔月,步法以輕快為主,踏腳上莫不符合那一道之感,打哪都不會覺得突兀。或許這跟凌虛子性格很像,飄渺若雲端人物,傳奇般,于靈墟上留下幾訣就飄然離去,後世的靈墟能如此強大,于這大陸中央站穩腳跟,成這道門,乃至天下正道,牛耳,莫不說是歷代掌教都是頂尖般的人物。
這船離的頗為遠,林逸心中其實想在此刻就將疑惑解了開來,雖是與他有了約定,信不信全憑他一人,若不信,那船上之人估計也逃不了水鬼,看是死于誰手區別罷了。
不出所料,船停于河口上,遠遠望去船上有幾道幾人,船頭燈火點的頗亮,林逸點水一躍而上,老道驟然起身,見林逸回來,說不出的欣喜,其余幾人也是頗為驚訝,咒林逸死不如咒林逸生,一條船上的螞蚱,想獨自蹦出個所以然來定然不可能,而這林逸死活定然于這船能行至多遠息息相關。這人做了一次俠,也未見眾人多為歡喜,大多皆是松了口氣,稱贊了兩句就不在說話,林逸笑了笑,這做次俠虧大了,吃力不討好,本還想著讓這群人稍稍擁戴下,了了自己一樁心願。
于老道客套幾句,見左手扶欄的趙龍,未上前跟幾人,林逸直接踏步而去,撿了塊木頭就扔了過去,趙龍突而反應過來,伸出左臂接了住,滿是詫異的望著他,這木屑飛的並不快,就是那兒童也接得住,可見林逸並未用力。
林逸冷聲道︰「反應是有些快,不過趙龍好像用的是右手,並未左手吧?記得當時那宴上一物劍器動四方之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韓輒扮的是蠻像,這趙龍,你還真就是差了些火候,手就拿捏不準,你右手該是比左手更有力一些才是,那戟傷應在胸下三寸之地,我說可對,入體兩分,可對?」
趙龍楞楞呆呆的看著林逸一人在那說,表情一臉的茫然。
林逸未理會他,繼續道︰「二十八星宿,土,日,二屬皆死了絕,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皆失了一處,頸,扼吼,胸,扼心,招招致命,大有名堂哩。而今再殺,你怕是在盤算這從何處開始吧,那夜林內那石子是否還有些吃痛?我算應在你月復部處,當時手應再往下低兩分,估計今兒你就得躺床上了,是不是覺得我這般斷人生死有些過了?覺得我毫無證據科研?我也這般覺得,你看,我就這麼隨便說說罷了,你就這表情,上陣殺敵的,但如我這般,凶狠些,兵刃纏腰間,臉上貼人皮,笑起來真難看!」
這趙龍而今被林逸這麼一說,表現目瞪口呆,滿是驚懼,林逸長篇大論的一大堆,一旁的人不知該如何接上話,頓覺林逸有理,持著兵,對著趙龍。
林逸調笑道︰「怎麼,還打算裝下去吶?我覺得再裝下去也好,我可不管你是否是真趙龍,就算是真,也不過一伙夫罷了,這東方大陸多少伙夫,差你一個也不值得稀罕,你當右手使劍,通常左撇子,都喜歡隱藏其右手,或許右手更厲害些,你看我愛用用手,那雙手使勁,你擋不擋得住?」
對周身數人提醒小心防範,無需插手。
林逸一手持戟挑來,氣勢難掩,毫不留情,眾人只待見到這一小廚子魂歸天命。
人善人欺,落人口食也是能嘆自己命不好,兩個丫鬟兒退後兩步,雖是失了魂魄,但懼意猶在,哪怕這林逸持戟懷疑上來,一刀讓這二人魂歸天命。
哪料這戟快要踫其身時,趙龍幽然退了兩步,步法詭異,林逸哈哈大笑。
還這給他說對了。
一記層巒疊嶂,呼嘯而去。
趙龍突而抽劍,掩面而擋。
林逸不願多耗,立戟,取劍,劍走游龍,連踏七步,于七星勢相符,這乃是學師傅踏步勢,劍上動流雲,施的是流雲訣,殺伐中,劍意更加舉重若輕,林逸幾下招式全出。劍引殺伐訣,不留余地。
以天地為勢,人縱使再強,也斗不過天。
這一式就不留任何余地,氣勢全出,這人明顯速,力上都慢了幾分,看眼,傷勢不輕,只得堪堪擋一劍。
再踏,第二劍,如今林逸這三劍使得可算是非常熟練,揮手即來,劍中所悟更深。
以青冥氣做底,浩氣長存。
這劍勢正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二劍將下,面前這假趙龍,皺眉,突而大笑一聲,劍若凌風,勢必要擋著一劍。
能擋的住否?慢慢分說。
凝勢,踏步,林逸舉劍道︰「大夫人,不知你是否要出來相救一番,還真能忍,這一劍,若生,他便生,若死,怕你也會有些不願意把。」
突而,背後冷哼一聲。
兩婢後一人躍出,不出林逸所料,正是大夫人。
而今他雙環進出,從背後襲來,林逸以一敵二,劍勢引向此女,將其逼退。這一劍退二人,當真了得。
退五步,這二人相視一站。
眾人驚訝,怎會是大夫人!
這大夫人笑道︰「你命倒是蠻大?這孽龍都弄不死你,不知你如何發現的?」
林逸不以為然道︰「托你的洪福,還死不了。望守渡前祝況死時看的是你,我說的沒錯吧。你身手臂處,應綁著那小弩可對?弩,怒射乎。你也不必問我證據在哪,告訴你,沒有,只怕臂間那努已然被你扔了掉,那時你一人踱步而下,便是為了拿下祝況身上那箭我說可對?食指若是指數,是個數一無疑。大夫人,排行當屬其一,不得不說,這兩女,暗示很是蹩腳了,你故意不毀了證據,不過是想引我注意,毀了那就更能引我猜想,這麼一來二去,不如不毀的好。可說你真是真可謂機關算計吶。」
大夫人哈哈大笑,聲居然是男聲,陰沉道︰「不過這一點蛛絲馬跡,你就能知道是我了?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引我出來不過是借這些手段罷了,不可置否,你試圖屠了胃宿確實能將我引出,你成功了。」
林逸望了望這嘹喨星辰,這些個人,應該是以二十八星宿排布,胃宿為十七,正是小梅房號,說實話,這確實有些巧合。那麾下還有二十七人,而眼前這大夫人,位階應當更高一些才是。
林逸朗聲大笑道︰「我是否高看自己,這只算做一點,屠小魚,引大魚,此法很妙,但你真以為便會沒人發現,小梅是為你侍婢,想必了發現了什麼才會死于你手,挖其雙眼,約莫著是你恨其眼,看了不該看之物,我說可對?而後你就故意借其刑,眼,耳、口、鼻,四肢,不過就是掩我耳目罷了。
與朱家三少爺多年感情,居然會于他如此冷清,這不合乎情理,為其一;司徒情尸首吊于桅桿上,你一驚一乍,于那假韓輒所使伎倆無疑,莫不說是你第一人發現,還不如說這正是你吊上去的,這法子用的不好,再一再二,沒再三。這是其二;司徒情死時,只有你一人在,莫不是如說你與司徒情感深,留那多看會尸體,而不如說你再引操尸之法更為妥當,小梅身會坐起,這已然不是小事。這是其三;大夫人你真是喜歡清靜吶,一人獨乘一車也就罷了,那小梅貼身照顧你這麼久,也得留于他人車上,是否不合乎情理?這是其四。不過就算這麼多我還是無法猜測于你,今兒不過是兵行險招罷了,大夫人只怕不是死于這船上,而是死已久才是,還有換衣服時候麻煩把水粉味兒洗掉,聞得有些刺鼻,這扮人你雖是心思縝密,天衣無縫,可知越是無縫就越值得懷疑,我就是個多心的人,莫怪,因為你太聰明了,跟你斗,我差些輸了,不過我有個疑問,你奪人背皮是為何?」
一行六人持兵,于這二人呈對立之勢。
大夫人一晃身,變成了一修長大漢,一身女裝盡數給撐裂,于甲板上于林逸所斗之時無異,臉上並未取下面皮,還是一女樣。趙龍也是如此,這趙龍本是個身板子之人,而今, 啪聲響起,手持軟劍,正是那假韓輒,也是那朱家客宴上那人。
背後那胃宿對假大夫人道︰「少主,小人辦事不利,落了把柄,甘願受罰。」
那少主頭也未回頭道︰「杖刑三百。」
胃宿未有異議道了聲︰「諾。」
少主看向林逸,玩味道︰「你真覺得自己就勝了?是否太草率了一些!」
林逸面色未變,一皺眉道︰「若是下毒,未免顯得太下作了些,不過也唯有此法了,他既然決意模仿趙龍,那麼定然下毒無異,我說可對?」
一听是下毒,眾人驚異不已,這飯菜是以銀針試過,之後飲的只是些水,和干糧,並未生火做飯,那毒定是下水里了,連銀針都試不出,如此厲害?
少主干笑兩聲,不可置否道︰「算你有些機靈,這是否下作,我是不知,這殺人,我只求其結果,這也不是毒,是蠱罷了,未早下也未晚下,不算是毀了那約定,只怕如今已是毒發之時,不如我們一起觀場焰火如何?」
林逸陰沉道︰「這蠱怕是無解,你本就未想讓這船上有一人逃月兌,我說可對?」
那少主干笑兩聲,聲似淒寒︰「這蠱養于體內,食近骨肉,還不如死了痛快,就算是活,怕也沒有多久可活,還得日日收這毒蟲嗜心之苦。」
南疆有一蠱,以人體養而成,食人血肉,內髒養育而成,肉眼無法辯出的活蟲兒,人死便隨宿主一同而去。
听此言,背後幾人捂著心口,恨不得從身上摳下塊肉來,這蠱最是恐怖,輕些只是頭疼腦熱,重了就是痛不欲生,如林逸體內萬魂嗜引,也是該稱蠱才是,蠱源于南疆,而後被後世模仿,《亂志雜談》中有言,這蠱本是南蠻一王所創,南方人戲稱做巫師,而後被有心人傳播開來,也就變成了那各式各樣的蠱物,效果也多種多樣。
情也是蠱,最厲害之蠱。
相思人,相思蠱,以淚泣斷腸,以魂訴衷情。
說罷,胃宿取下一小罐子,打開來,眾人一刻未覺有異,十息後倒地多人,徒留幾武人性子強些,捂著身子倚于船沿上,不得動彈,十三息後,只站五人。朱文,林逸,還有那老道。
看樣子二人並未飲那水,朱文死了老婆後茶飯不思,更何況飲水,林逸體內自成一鐘秀,食了那蠱也吞不得他。
置于焰火,是何物?
林逸詫異。
這船上十多人就這般賠了性命?
林逸無奈調侃道︰「道士,你每日念那麼些經,不喝水,不覺得口干嗎?不過還真被你猜了個準。」
老道笑了笑道︰「我所練之法,三日一水,五日一谷,食不得肉,這些年已然習慣了,算不得猜,我還未想至這水中真有毒物。」
林逸低頭。
只覺腳面有些油污。
易燃!
上船使,這船並未載物,這油污從何而來,突見那少主手持一小瓶,將其中之物緩緩倒出,才明白這理。
這瓶稱「儲」,乃是異寶,書中有提,仙家之物,那萬物于其間,人世間從未出現,能力未到,難以將之打開,這可是好東西,林逸突覺這面前稱作少主之人有些個不簡單,身世背景,非同一般,其力不輸與己,法決也玄妙非常,怕是不久之後踏了地境,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是個人物。
這二人是想焚船?
正如他所想,二人跳船而下,並未理林逸,一手扔了個火折子到船上,頓時間火光騰起數丈高。
林逸看著這船上一排的人,搖了搖頭。
盡人事,那是自然,這又關林逸屁事,而今,能救幾人是幾人,眼下所見也就周身二人。
只能嘆句,悲這,生死由命成敗在天,十多道人命就這麼隨了船而去,中了蠱,也是大問題,活著還得受些個罪是吧,不過也是自我安慰之法,嘆這,朱文現今真成了孤家寡人,三兒四妻都死于火中,又失了幾道魂魄,本就是一苦命人兒,現今看去,更是命苦。
還是得為其想想奪回這魂魄才是。
這船停沉河口,數十里外煙波浩渺,水氣輕盈。離前甚遠,離兩岸,百步之遙,順這道而下,可至汴京,棄船歸岸罷了,眼下這兩人,該好生處理一番。
頓時野火撩了過來,猛烈異常,這木制船瞬間起滿大火。
林逸將朱文扛于背上,一手提受傷道士,一手提戟,腳踏闕月,踏這清幽之水,往河岸而去,可謂身攜千斤,蜻蜓點水,好力道!兩人未中蠱,也是這最後活命之本,林逸笑嘆自個都不一定逃得掉。
朱文看向船一側,眼眶有些紅了,依舊未哭,失了幾道魂魄,有些呆楞,一動未動,林逸只知他臉上掛著鼻涕,嘴邊一絲慘笑。
梟雄!
船上火光漫天,十余人身影皆隱入火光之中晚,走一步都可能被火燒了。
一火燎盡世間情,兩行清淚為生平
林逸提些了速,不欲讓朱文多看此景。
背後兩人隨林逸身後而來,五人同時往河岸踏去,,幽幽水光,三道人影,林逸帶頭在前,拎兩人,身形比後兩人只快不弱,後兩人並未扔暗器而來,三人極有默契,一前一後的落于岸上
ps︰第一卷,就要這麼草草結束了,還差一章這樣,出場的人物並不多,其實大局觀把握的也有些不好,不過這書還得些不是,而後十余萬字內將是一馬踏江湖的陳列,我會以較輕筆墨描寫而出,寫情還是需大筆墨,還是有些小情懷了,我會認真去描寫幾場戰爭,不染血,不成器不是。
前面章節文筆參差不齊,還在改,若是要看,還得花些時間,作者也在成長不是,文筆不是那麼一蹴而就的,沒有終南捷徑可登。不可仰高山而不爬,那就不是我作風了。
廢話也不多了,卷尾就寫些感言。
對了那憶往昔篇盡數回憶,算是番外篇,本是開頭,我將其列為番外了,之後憶往昔會寫些感人小故事,鑒賞文之類的,但盡數跟文章有關,大局還要好好把握吶。
林逸是做不做俠呢?
只想感嘆聲,寫小說,比坐禪還不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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