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痕 第二十七回 狂人執手笑佳人

作者 ︰ 塵事

更新時間︰2013-03-21

龍氣聚,與龍眼處頓時黑氣一漫,四周空氣將冷,落了地的燭火驟然間熄滅。

陰戾之感更甚。

林逸所立之處頓時一陣陰風席卷而來,衣袂揚起,其目力所及本是不受這夜影響,突然一抹黑氣罩了過來,迷了人眼,其間之人身影漸漸奚落,悄然消失其間。

四周一陣淒厲鬼叫聲,攪得人心惶惶不安。

前方碑間好似撩起了數字來,瞧得不清,隱約只見數字繞出,只覺自己所立處陰氣已然將這四周遍野陰氣全部聚攏而來,且聚而不散,凝而不發,這至陰之氣會令人不適,若是久呆,定然沒了人氣,颯颯如鬼,就如《聊齋》間長期于鬼物相處的書生,定是沒了陽氣,就是這陰氣入體,此地與那萬花林又是不同,估計有人在此施過大.法,才沒鬧出什麼鬼怪來。

長安城坐落于此,就是你這萬鬼不得超生,也得給我付著。

林逸吸了口涼氣,打了個寒噤,這不若迷霧林內落雪落霜般冷意,而是冷刺入骨間,直接本心。

心間更是萬魂所聚,趁此勢起。

頓時全身一凜。

陰氣所聚之地,遠處見,濃若墨,林逸一人影已然消失其間,見不得其身。

林逸輕喝一聲,一戟點于此龍首處,立戟立馬點于另一龍首處,速度奇快,不差分毫,兩龍眼處頓時暗目一睜,整條龍好似活物,此處正是此地亂葬陰魂所聚處,被老頭這麼一整,此處陰氣頓時聚攏起來,林逸立于其中正好于這陣眼處,畫了條龍,恰似將這四周地勢全引了過來,陰氣順著這道陰氣頓時引入林逸腳下盤旋。

驟然間,體內萬魂嗜引頓時被引了出來,體內緩緩流淌的青冥真氣驟然敗退,龜縮于丹田之內,林逸大吼一聲,面目猙獰,手舉一戟立于地上,橫眉豎眼。

異象再顯。

背後頓時一陣青色虛影頓顯而出,單色麒麟于四間顯露淡淡虛影,一閃即逝,林逸被萬魂嗜引亂了心智,並未注意,只覺腰月復間驟然一股血氣涌了上來,殺意彌漫。

地上突然嘯處一股龍吟來。

恍若天雷,沉擊入心。

長嘯一聲,此陰氣所聚,繞戟而上,盡數彌漫進林逸身內。

來匆匆,去空空。

少了那極大聲勢,這聚漫陰氣的大龍頓時沒了蹤影,林逸本以為這龍氣可繞于己身,然這自身實力蹭蹭蹭的往上竄,怎奈就這須彌間,連一絲氣息都談不得,難怪說龍氣難觀之,幾乎是無法觀得龍氣,此龍又並非那真空氣,最多是那陰魂所聚的偽龍,老道一身神通莫測,居然能將之引了出來。

林逸頓覺這老頭可是真正大手筆,長安這地能聚這風水地應當出了皇宮外,絕無僅有其他,不然這數代下竟然就建了那皇城那片地,長安盡數衛皇帝所有,還不得坐落個數個行宮,皇帝極一國氣運于一身,那就是大運者,此地無大妙法定然無法看得出來。

林逸頓覺這風輕雲淡的襤褸老頭真是神仙中人,向天借這氣運,乃是改天換命之術,林逸雖不知這借的龍氣有何用,但定然比自己空無一身氣運的好,老道現今已然下了死力,肯動此法,不過這倒是不傷命數,因為這兩眼乃是林逸所點,自然也就于這老道無關,這命數間牽扯自然就到了林逸身上,林逸若是逆天之人,自然也就不在乎這命理之物,世間修命格之人不少,無人成道,命格雖是數道之上道,但這修命到底如何修無人可說的透,參透時間空間界限之物,當屬命。

還得多些時間體會才是。

陰氣聚散成點,驟然彌散而去,林逸就如瞬間如煉獄回了人間,萬魂嗜引全身而引,竟然讓人生了一股劫後余生之感,林逸頓時間吐了口氣,舉著戟蹲了出來,全身被汗浸濕,精疲力盡。

腳底不由下陷幾步,林逸驚異,瞬間朝四周往,此畫龍之地比之原來下陷了好幾分。

林逸腳下頓然多使了幾分力,四周突然塌陷了下去,轟然一聲。

塵土飛揚的厲害。

把戟縱身一躍,數尺之高,林逸驟然躍離了此處,瞧著塌陷地下一地的碎骨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恐怖如斯。

此地下居然這一碎骨居然長至數十丈,蜿蜒盤旋,像極了那五爪神龍模樣,不過這身倒是縮水了不小,傳言這龍身隨意都得百丈千丈,甚者蜿蜒纏綿數百千里,這物當屬未化了龍的蛟獸,居然再此地下繞了數圈,難怪此地陰氣鼎盛,時間一久,被老道這般一畫,居然被引出這麼多龍氣來,林逸對著這一龍骨愣的發神。

本著世間又龍處,定會有寶。

林逸喜笑顏開。

一手向下探去,舉戟便欲將這落了塵土的半塊枯骨挖出來,瞧瞧到底有什麼。

這起了貪念真就擋也擋不住,在這亂葬崗內,就這般做起鬼祟之事來。

長安內整個地面頓時稍稍搖晃了,三坊七巷內提著褲子跑出來的男人真是不少,就這般晃了兩下,城內人以為這是多年未遇的鐵鰲翻身,地牛滾犁,四十余年前,那一次螯翻身才是最烈的,驚醒了這東勝神州上大半部分之人。

皇宮內,顯宗一人批衣緩緩踱步至門廊上,朝這青龍外五里處搖搖而望,目光閃爍不已,若是懂得顯宗之人定然知其不知多久未露出這般神情了,這種人也只有寥寥數人懂得其心的一些脆弱,若是想細近其身,那得是信得過之人,虎睡之側若是要安榻,那得是虎子。

不得其法,顯宗輕嘆了一聲,低聲喚了一人出來。

來人靜跪于地上,點了點頭轉眼消失而去。

香爐依舊騰起數縷青煙,顯宗眼神驟然平淡——

現今墨家在這衛地已然分了二流,一流以理學治世衛己任,出將入相,逍遙于廟堂之上,另一流以武道治國平天下為己出,瀟灑舉劍,一身墨劍嘯得江湖不平事,簡單一說,就是一文一武,文是文,武是武,兩種得兩徑而走,涇渭分明的很,手掌截然不同的變數,兩者互不干涉,其間就出了袁志煥這一袁家,立于兩墨之間,也就更顯尷尬,矩子言這袁家不能奪這矩子位,也就讓著身份更加超然些,矩子自然立于其外,掌管天下墨客墨俠,雖是這截然相反兩家,矩子令一至,照樣的俯首稱臣,墨家上下只听這矩子令下,自然這兩家長者之言有些用,但畢竟墨門上框框甚為嚴苛,墨者可以「赴湯蹈刃,死不旋踵,墨翟創道時「以裘褐為衣,以跂蹻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這墨門流傳甚久,更是以清苦傳,一遭創教,後人若是不研習古法,自然的頹了下去,墨翟就將這框框條條訂死了,才容得這墨義在這衛境流傳至今,就是現今遍及四周的儒道,在這衛地依舊得靠邊走。

林逸閉目輕嘆,輕談,手點著這桌上一盤子,喃喃道︰「皇帝都說叫入這墨門,怎奈現在都沒了消息,叫我如何去,這豈不是坑我?」

青然于一旁點著青蔥細指,笑了聲道︰「急不可耐了?」

林逸哈哈一笑道︰「卻是有些急不可耐,再不急些,就怕以後沒命等了?」

青然哦了一聲,有些詫異的望了林逸一眼道︰「是出了何事攪得你今沒了勁?」

林逸拍了拍胸口,用根竹簽挑著一塊小果肉來,道︰「墨門上下,今兒還得去探探那袁某人,皇帝既然讓我進這墨門,此行應當不虛才是?你就不與我說說棋,讓我好見招拆招。」

青然頭倚著枕,又是要睡。

最近憊懶的可以,吃了睡,睡了吃,修為不見得回,依舊不平穩。

青然哈了口氣,慵懶似貓,細聲細氣道︰「我本不是這料,何來招可言,今兒信心漲了不少,是何故?」

林逸拍了拍胸口,面目含笑,並不答。

青然懶得理會,一手將這紗帳放了下來。

林逸默默念叨︰「卿本佳人,我本狂人。」

翻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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