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靜了許久許久,直到清晨來臨,貝爾城才逐漸喧嘩,那股熟悉的氣味彌漫了每一處還未被佔用的閑暇空間。沉睡了一夜,古侖微微睜開眼楮,是那股熟悉的氣味將他從酣夢中拉了出來,由于失血過多,他始終感覺頭部缺氧般,始終昏沉昏沉的,臉部也一片慘白。慧兒此刻仍在睡夢中,粉色臉頰秀色可餐,她嘟著小嘴似乎夢中在與伙伴們吵架,偶爾還說了幾個含糊不清的字,他一沖動就俯身親了她一口,小心髒蹦蹦直跳——他想,這難道就是感覺?
古侖輕輕地起了身,他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窗口臨下大街傳來一陣陣吆喝聲,某些趕早場的販子聲音特別熟悉,他步履踉蹌地挪動身軀往窗口一站,神情有些驚訝——這是步行街,米糧店門口一個賣燒餅的吆喝聲最響亮,人稱鐵神燒餅,是步行街相當有名的燒餅,昔日每當這個時辰,父親與他一般已完成了一回收集任務,父親通常會買兩塊香噴噴的燒餅一人一塊,但父親每次都眼巴巴地看著他狼吞虎咽般吃掉他那塊燒餅,然後才微笑著將自己那塊燒餅撕成兩半,再給他一半~想起這些細微地關愛,他心口又一陣陣酸楚,人非草木,他已經將古河當成了自己親生父親,即使來得有點晚,還有些慚愧,因為以前很多時候,特別是自己受到欺負而父親又無能為力之時,對于父親,他充滿敵意與蔑視的。
昨晚一直將血印書握在手心,現在又打開一看,古侖眼眶濕潤了,步行街中形形**的人影開始變得朦朧,那對駝背的父子倆仿佛又出現了~
「侖?」慧兒醒了,見古侖一動不動地佇立在窗口那,有些吃驚。
古侖忙擦了擦眼楮,回頭強裝微笑,昨晚發生的事情他記得含糊不清,可能是潔白的房間與與明亮的光線等原因,他感覺空氣挺好,口氣很輕快地說道,」這房子是你花錢租的?太好看了,我可是第一次住這麼豪華的房子。」
對于這樣莫名其妙的話,慧兒顯得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環視一番後並未發現那兩位大姐姐的影子,有些關切地問道,「對了,那兩位大姐姐回來過沒有?奇怪了,昨晚我怎麼睡覺了呢?兩位大姐姐明明說有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兩位大姐姐?」古侖腦袋一蒙,頓然想起了昨晚那兩位白袍女,特別是二人一口口親昵地叫他‘侖兒’,還有一個字眼——小姨子!
「什麼是小姨子?」古侖怔了半天,始終想不明白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也難怪了,他從小身邊只有父親,對于那些有些復雜的稱呼,他听都沒听過。
慧兒舉頭思索半天,羞澀一笑說道,「我~不懂小姨子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什麼是大姨媽,意思應該相差不遠吧!?」
「大姨媽是什麼意思?」古侖更加不解了。
「大姨媽~大姨媽~怎麼解釋呢?那就是紅紅的東西~哎呀,你別問了,我不懂!」慧兒粉臉羞紅,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東西,但她知道那很丟人,見古侖一直瞪著自己,她忙捂住臉面蹲到了床上。
「對了,昨晚那兩位白袍女說是我的小姨子,意思就是說,二人是我大姨媽咯?」
‘咯咯~’古侖話一落,慧兒就忍不住大笑了——「你別說了,笑死我了,若是不明白,一會等兩位大姐姐回來你再問吧!」
「對了,我還不知你姓啥呢?」慧兒笑起來更美了,猶如一枚剛剛發育的櫻桃,令人恨不得吞入肚子,古侖看得有些忘情了,怔怔地問。
「南宮慧,你叫我慧兒就得了,還問我姓氏干嘛!?」慧兒狂笑一陣後,心情大好。
「是的,慧兒,我可能餓了,肚子呱呱叫,能不能幫我買點吃的?」古侖嘴饞地看了看米糧店那鐵神燒餅,風傳送過來的香味令人著迷——天逐漸亮了,一會城管軍隊沿街檢查,鐵神燒餅鋪由于一直無法弄到準許證,因此一看到城管軍隊就必須收攤跑人,不難理解為何那的吆喝聲最大了——趕緊買完趕緊走人。
「好,你等等。」慧兒一覺醒來自己也餓了,忙起身整理自己衣物,準備下樓。
「不是,我你知道我想吃什麼嗎?呶~對面的燒餅!」古侖手指那鐵神燒餅,示意慧兒看看。
慧兒整理衣物完畢,小跑過去一看,吃驚地說道,「侖,那些粗糧怎麼可以吃,會弄壞肚子的?!」
古侖一愣,倒是忘了慧兒是貴族出身,對事物難免會很挑剔,不過身無分文的他,有燒餅吃已經算是幸事了,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沒錢吶!吃燒餅吧!」
「放心,我這不是有麼?」慧兒很俏皮地拿出那張幣卡,在古侖眼前晃了晃迅速跑出了房門。
慧兒一走,古侖臉頰紅一陣白一陣,難道這輩子要吃軟飯了?那六萬兩數目看起來很大,但一旦揮霍無度,恐怕幾日就可以清卡了,因為銀子,有時候還沒一把砍材刀耐用。很快,他就看到了慧兒矯健的身子,她似乎很開心,小嘴正在哼唱著什麼詞曲,經過那家鐵神燒餅鋪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了一塊燒餅,然後奔入了步行街最為豪華的酒樓——仙神樓。
美好的心情僅僅維持了一個時辰,古侖很快就陷入了困惑中,原因很簡單,他從父親那學來了一樣東西——人,在貧困時,就必須無時無刻地思索如何才能得到下一頓飯,這樣才不會餓死。當然,慧兒應該很樂意貢獻自己的銀子,然而一旦花完了,那麼就意味了兩個人都得挨餓了,因此他必須早點想到掙錢的途徑,否則,會步入父親那種困境,連母親與孩子都養不起~
想到此處,古侖如坐針毯,行丐者是一樁消磨人意志的苦活,他當然不願再去干,但自己能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