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霸血 第三章 只此一途

作者 ︰ 煮酒論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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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沖的話,听起來像是一句玩笑,悍娘卻是神情認真地問道︰「為什麼要這樣想,信不過我?」

「正說反了。」

羅沖還在笑︰「或許有那麼一點可能,你會信不過我好不好。」

「我信你!所以,你也應該相信我。」

悍娘點點頭,啪的一下,把手中滑輪扣在鋼索上,拎著那把二百斤的大斧頭,嗖的一下,搶在羅沖之前,率先‘飛’走了。

羅沖頓時傻了眼,心中愣道︰「有沒有這麼不講理的?」

約莫著她已經過去了,羅沖這才把滑輪扣了上去,稍稍猶豫了一下,也是嗖的一下……

呼呼呼……

絕壁之間,山風猛烈,半途中羅沖還在心中嘀咕︰「真要是殺人滅口,我可就死定了,這麼高摔下去,死死無救啊。」

還不錯,短短的幾秒鐘,順利滑到對面,腳踏實地的這一個瞬間,羅沖的小心肝這才平復下來。

啪!

悍娘手起斧落,鋼索應聲而斷。為的是,不給追蹤而來的官兵留下方便。

黑暗之中,羅沖隱約看到,悍娘似乎笑了一下。

是在笑我嗎?

一伙人必須趁著夜色的掩護,順著山脊走得越遠越好。羅沖跑去前面與悍娘並肩而行,因為,有事想要與她商量。

「悍娘,那根千年天蠶絲,一定很貴吧?」羅沖試探著問道。

「怎麼了,想要?」悍娘轉頭看來。

「嗯。」羅沖厚著臉皮點頭承認。

悍娘什麼都沒說,往懷里一掏,隨後就把一小團東西塞到了羅沖手中。

纏成一團的天蠶絲,只能模得著,還是看不到,不只是完全透明的原因,當然也因為天色太黑,視力大受影響。

羅沖心中歡喜,道謝一聲,把它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口袋。

悍娘小聲叮囑︰「天蠶絲非常細,一旦抻直拉緊了,比刀鋒還要鋒利,切金斷玉都可以。你要小心一些,別被它勒斷手指。」

「知道了。」

羅沖點了點頭,心中說道︰「沒錯,要的就是這個切金斷玉。」

接下來,悍娘落後幾步,低聲安慰了羅夫人一番。

羅夫人只是一個不懂武技的普通女子,不到四十歲,容貌艷麗,並不顯老。雖然做了十多年山賊頭子的壓寨夫人,但由于丈夫重傷昏迷,此種程度的驚嚇還是有些難以承受的。

在女兒的一番安慰之後,沒過多久,她就趴在虎嫂的背上睡著了。

羅夫人睡著後,悍娘回到羅沖身側,輕聲問道︰「教授,你認為,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不要小瞧了對手,長樂城的幾個將領都不是吃素的。」

羅沖回道︰「我認為,還是不急著出去,多走幾天山路比較好。」

莫離山脈連綿數百里,長樂城的幾千官兵只能困住羅家寨所在的那座山頭,卻不可能深入整個山脈實施搜索,最多也就是幾條官道上設卡堵截,走山路肯定是最為安全的。

悍娘回頭瞅了一眼擔架上的羅魔王,明知道羅沖說得很對,卻又擔心羅魔王有可能傷勢惡化,撐不過這幾天。

如此傷勢,山寨內儲存在那點普通藥材肯定沒什麼效果,必須前往大型城池,找到醫術高明的醫師,才有可能保住性命,若只是依靠羅魔王自身的恢復能力,情況不容樂觀……

羅沖當然知道悍娘在想什麼,更加知道,她只是心存希望,不願意面對某種現實而已。

羅魔王是自己抗回山寨的,他被何人所傷,傷勢嚴重到何種地步,這些情況,羅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實際上,羅沖在心里早就給羅魔王判定了無可挽回的死亡診斷書,除非能夠遇到傳說中的武道高人,以神奇無比的氣血功法或是神丹妙藥施以救助,才有可能起死回生。

盡管如此,羅沖也不願點破此事,便對悍娘說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還是你來做決定吧。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

「謝謝你,教授。」悍娘的嬌女敕嗓音低不可聞。羅家寨的山賊都知道,一向驕傲的悍娘最不習慣的一件事,就是對人道謝。

「不必言謝。」羅沖笑道︰「剛才那一根天蠶絲,值得我這樣做,你不會欠我什麼。」

悍娘抬頭瞅著羅沖的側臉,稍稍沉默幾息,這才說道︰「若是這樣說,只憑一根天蠶絲肯定不夠,此事之後,我還會再送你另外一件東西。」

「行啊。」

羅沖倒是毫不客氣,點頭笑道︰「好東西我可不會嫌多。」

表面看起來,羅沖語氣輕松,完全是一副玩笑口吻,實際上,對于悍娘這個年芳十六的貧乳妹子,卻是相當佩服的。

前一世的地球也好,這一世的元武大陸也好,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肩膀上能扛起多大的事情?

直到現在,羅沖也沒有看到悍娘臉上流露出一絲慌亂或是驚懼之類的表情,更沒有因為羅魔王的重傷留下一滴眼淚,由此可見,她的嬌小身軀之內充斥的不只是千斤神力,肯定還有著其他一些極不平凡極不普通的東西……

走了一夜山路,第二天上午,躺在擔架上的羅魔王迷迷糊糊地醒來一次,開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瞪著迷離雙眼,听過悍娘說了一句︰「放心吧,我們逃出來了。老瘋子,你給我撐住啊,你若死了,我都不會埋你,找個地方隨便一扔就行了!」

一臉大胡子的羅魔王嘴角抽動,像是笑了一下,隨後又合上了眼皮,仿佛只是睜著眼,都是一種難以承受的負擔。

一旁的羅夫人捂住嘴不敢哭出聲,就算她這個不懂武道的婦人也能看出,羅魔王的傷勢愈加嚴重,再不救治,隨時都可能會……

悍娘解開羅魔王的衣襟看了一眼,只見到,他胸膛凹陷,烏黑一片,甚是嚇人。難以想象,何等力量能把人打成這樣。

羅沖清晰記得,羅魔王在混戰中被一個赤血七鍛的武士在一瞬間連續拍中七掌;羅沖還能辨識出,那個七鍛武士施展出來的是一套連擊武技,  啪啪沒有絲毫停頓,羅魔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招架或躲避。

這幾掌下來,千斤巨石都能拍成粉碎,羅魔王的五髒六腑是不是全都要爛掉了?

也就是這個世界的武者修煉的都是氣血功法,生命力極其強悍,才能吊住這條命,一直都沒有咽氣。換成普通人,這種傷勢早就死掉七八回了。

「天兒,真的不能再拖了,趕緊出山給你阿爸找一個好大夫,再晚真就來不及了。」

羅夫人淚流滿面,看向悍娘的目光中充滿了乞求。

「阿媽,現在出山,很容易就會被官兵追上的。」

悍娘面露難色,輕聲說道︰「阿爸的傷勢我也著急,可一旦被官兵堵住,非但救不了他,就連阿媽你,也會……」

山路崎嶇,本就難走,更何況夜里視線不佳,算到現在走了四五個時辰,距離羅家寨所在的那座山頭也不過三十里左右,從這里出山,很容易就會被官兵追上。這一點,的確是擺在面前的事實。

羅夫人含淚搖頭︰「天兒,你認為,你阿爸若是走了,我還會獨活嗎?結果還不一樣嗎?天兒你本事大,那些官兵奈何不了你,阿媽求你,怎麼著也應該爭取一下,不能眼瞅著你阿爸就這麼……」

泣不成聲,後面的話實在說不下去了。

悍娘閉上雙眼,深深吸氣,扁平的胸膛微微起伏……

實際上,能想到的事情,她都想到了,可即便如此,又能有什麼好辦法呢。阿媽就是這麼傻的一個女人,老瘋子經常跑出去風流快活,可她還是那麼的死心塌地,對丈夫甚至比對自己這個女兒都要好。

唉,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教授……」

幾息之後,悍娘轉頭看向羅沖,一向都是性情強硬的她,此時,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軟弱與迷茫。

羅沖明白她的意思,便是搖頭說道︰「不行,若是現在出山,我可以保證,百分之百會被官兵攔住。前往附近幾座城池的所有道路,肯定都是重重設卡,咱們不可能沖得過去。」

「好吧,就算可以殺出一條血路,成功抵達距離最近的南楓城,可那又怎樣呢?」

「我可以確定,南楓城的官兵們也是嚴陣以待,就等著咱們自投羅網呢。說一句毫不夸張的話,若是現在出山,最後能夠活下來的人,只有我和悍娘,其他人,都會死!」

羅沖硬著心腸陳述事實︰「羅夫人,想要前往其他城池給寨主治傷,這個方法絕對行不通,我希望,您可以看清楚這一事實。」

羅夫人捂著嘴嗚嗚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你們到底闖下多大的禍事,為何會陷入如此絕境……」

在此之前,考慮到她只是一個普通婦人,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她,而現在,確實應該讓她知道了。

羅沖從懷里掏出一枚腰牌,展示給羅夫人觀看,紫銅腰牌上刻有‘慶王府’三個字。

「昨日,寨主帶著兄弟們下山打劫一支商隊,卻不想,商隊中潛藏著某個大人物的家眷。」

羅沖低聲講述︰「根據一些細節來判斷,我懷疑,應該是慶王府的愛妾,也就是長樂城主的大女兒秘密回鄉探親,混在那支商隊里。咱們運氣不濟,正好沖撞了她,被她的幾名高手護衛,斬殺了三寨主,重傷了大寨主……」

羅沖的判斷僅有這些,至于慶王爺的愛妾為何會如此隱秘的返回長樂城,那就不是咱們這些人能夠猜到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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