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爺!」
周圍的人迅速的靠攏中間捂著嘴軟倒的人,但一聲暴喝止住了他們的動作。
「我沒事!」血腥味讓暴怒中的李誠反而冷靜下來,從一開始,今天的一切都已經偏離了他最先安排的劇本,現在來看他李誠就像是個小丑!不!他不能倒下,倒下就輸了!徹底的輸了!
「李爺,直升機已經到了,您還是走吧……」李誠的手下看著蒼老盡顯的人,心底不忍。
李誠撐著身子強撐著移步再次坐回皮椅里,手里的手機已經沾滿了血跡,突然,他無意間發現來電顯示上的號碼,頓時臉色一黑,這個號碼是內線,而且只有一個地方有,就是VIVI的房!
他不是老糊涂,冷靜下來李誠發現維森特的話里有一個明顯的漏洞,如果他已經抓住了VIVI是不會說‘要你個你寶貝孫女的命’但他說了!這證明現在VIVI還不在他手里!
「下令,所有人拼死也要找到VIVI!確保她的安全!」李誠沉聲道。
「李爺,那謝寒冰和易……」一個他的手下一不小心多了嘴,越說聲音越小。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白痴,現在的威脅已經不再是謝寒冰和易敏,李誠也是人,拋棄一切他不過是一個老人,他這段時間的表現早已證明vivi對他的重要性。
雖然對方自己沒有多少自信但這句話卻像是一記清醒針讓李誠突然意識到什麼,今天的一切都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期發展,第一個意外就是林海,維森特如果只憑自己是不可能弄到這麼多的毒品,林海今天到賭場也絕對不是巧合,毒品就是他提供的,目的很清楚,如果李誠垮了他的毒品就能輕松滲透到拉斯維加斯!但僅僅是林海還不足夠滲透到賭場來,他們還需要一個契機,這就是謝寒冰的作用,李誠忽略了。
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謝寒冰為什麼能有自信單獨來!他一開始以為他是自負,但仔細琢磨,按照謝寒冰的性格他不可能做毫無準備性的東西,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當他看到林海的時候沒有絲毫意外,這是李誠忽略掉的,謝寒冰跟林海直接真的以前沒有任何交集麼?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找到那個女人的位置,不能讓她走出賭場一步!」李誠眼眸一深,蒼老盡顯的臉上縱橫的都是最後的賭注。
「彭!」
就在李誠說完,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天花板上層傳來,整個地下建築都跟著這第二場大爆炸而顫栗,細碎的沙塵隨著震顫開始逐漸滲透,從爆炸的聲音源來斷定是來自從賭場到地下的入口。
警察或者其它什麼人已經發現了地下入口,難道說李誠真的要徹底的輸了麼?
定點爆破聲同樣傳到了賭場的洗手間內,洗手間都會建設在承重牆的附近因此相對于其他地方來說反而是最安全的,遠處的槍聲隨著這次爆炸逐漸歸于沉寂,只有零散的反抗。
李誠就算是人再多也架不住沒有後援,可見這次警察有備而來能夠支援李誠的人最先都被控制住了,或者那些人是刻意的落井下石。
不過無論是什麼原因,今天的事情一定少不了她面前這個人的作用。
賭場的洗手間設施可謂是相當的奢華,只是一個洗手台就是全部瓖了金的,更別鏡子周圍的一些裝飾品,一共三個隔間,最中間的隔間是關閉著的,其余都開著,紙醉金迷的氣氛滲透到了任何角落,林海沒有一點局促感,拉過一張化妝椅就坐了上去,似笑非笑的看著易敏。
「真是懷念啊,至少已經超過十幾年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哈哈,相當有趣的回憶啊。」林海不急著問她,像是回憶起來什麼,輕笑起來。
易敏可不覺得對方單純只是回憶「相當有趣?看來女洗手間這種地方林先生經常來。」易敏邊說邊在鏡子前擰開水龍頭,通過鏡子她能看見自己有些狼狽的樣子,從小花園被謝寒冰推開摔在地上到從樓梯上滾下來,她的胳膊上和腿上都有一些小擦傷,幸好臉上沒有問題。她將披著的頭發簡單整理了一下,雖然衣服有些灰塵但無法掩飾她姣好的面容帶來的美。
林海不以為意的淡笑,「我就當弟媳你是在夸我了。而且到現在你還叫我林先生,是想告訴我你時刻提防著我麼?」他眯眼,笑聲減低「你放心,我說過我跟謝家的關系,是不會動你的,我反而會將你毫發無損的交還給謝總裁。」
易敏透過鏡子的反射看著好似無害的林海,挑眉,勾唇笑,現在攤牌不是好時機「我不知道你跟謝家到底是什麼交易,不過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就算是你跟我們沒關系,按照李誠的心思也一定會把我們放在一起收拾,你都不急,我怕什麼。」她坦蕩蕩一笑,心里對整個洗手間的構造已經有了把握。
西北角的隔間有一個通風口,這里是二樓,如果出了意外她有逃生的機會。
她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你現在可以問了,有一些一問一答的游戲也算打發時間。」林海這樣性格詭譎的人想問的問題她其實已經猜到了,或者說,從第一眼看見尹美玲的時候她就知道林海或許會問的事情。
「坦白說,我個人並不喜歡書籍,不過我很喜歡一句話,人會像喜歡噩夢一樣去迷戀一個自己對其了如指掌的人,出自奧爾汗•帕穆克的《白色城堡》不知道弟媳你看過沒有?」他話里有話。
易敏眉心一皺,小說?她看著笑里藏刀的男人,很難把他跟一個文藝男青年掛鉤「這算是你的問題?」
他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好像兩個人只是閑話家常。
這樣的問題卻是出乎易敏的預料,不過這本書她有印象,迷戀對自己了如指掌的人,她心底一動,猜到了什麼「我確實讀過,下面該我問你了。」
林海淡笑「悉听尊便。」
易敏定了定神,這種時候問林海關于現狀的問題杯水車薪,她與其浪費機會不如問一些她早就有疑惑的事情「林宇軒為什麼離開美國。」
林海的臉一僵,雖然只是眨眼間但還是被易敏抓住了端倪。
果然有問題!其實這個疑問在易敏的心里放了很久,林宇軒母親所說的過去跟在最近他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以及實力很明顯都不同,特別是他的身份,在美國既然是知名的醫生為什麼還要離開美國去中國治療。當然,這個問題也會牽扯到林海本人。
問題之下,林海眉頭第一次皺起,但很快松下變成輕笑「這個問題,確實很不錯,這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聲東擊西’?不過既然是問題就會有答案。」林海視線定在易敏身上「林宇軒是我的弟弟,這一點你知道,至于他為什麼離開美國,這就要從很多年前說起,這可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林海有很強的語言組織能力,一個很長故事在他的編制下花費了不到三分鐘結束,包括他們的父親林澤生的不負責任,利用陳文對于女兒的愛得到了自己的第一筆啟動資金,卻不知他留下的不僅僅是一段仇恨的執念,還有一個孩子,也就是林海。而其後變成了好父親角色的林澤生則跟林宇軒的母親生下了林宇軒,一切的平衡被二十年前的那場經濟危機打破,那場車禍就是轉折點。
「那場車禍,應該就是他離開美國的原因,至少是其中之一。」林海到這戛然而止,但易敏卻久久難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林海所說的林宇軒是陌生的,那個林宇軒年紀尚小就背負著一個沉重的謊言,她突然回憶起林宇軒曾經說過的話‘我殺了他’,當時的自己只認為他瘋了,如果林海所說的是真的,那麼當時的那場車禍,既然能被稱為轉折點,就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但問題是,林海的話能信幾分。
林海笑了笑「怎麼,你不信我?」
「信或者不信都要在你正面回答完我問題後再做結論,不是麼。」他既然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就一定是有目地的。
林海失笑,接道「真難以想象宇軒是怎麼應付你的,確實是一個不好騙的女人。哈哈」他笑了笑,語氣突然一變「金錢有時是最能腐蝕人心的,特別是那些帶著白粉的錢,甚至能夠讓一個人用自己曾經最在乎的人的生命去換取。那場車禍實際上是一場交易,陳文的位置要用兩條命來換,證明林澤生的忠誠,而結果,你應該猜得到。當年這個案子就算是你現在去查也不會查出問題,雖然出事地點正是在紐約市區。」
林海說到這突然頓住,似是感慨「當時紐約的議員正是現任的美國的領袖人物,所以這幾年來,對于美國來說,或者說對于一些權錢頂端的人來說,林宇軒是不能失去的財富。」
當一個人的物質**得到很大滿足的時候,他本能的就想生命更長一些,能夠享受的物質的時間更長,特別是手握權力的時候,一旦讓林宇軒的母親到了美國,那麼無異于是將一個人質交到對方的手里,一個政黨領袖不可以讓自己的競爭對手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尤其是自己本身帶著病需要秘密治療,而要求又非常之高的。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他給的是恩惠,同時也是一種索求,當人人都需要劃歸一個行列的時候,你的過去,你的一切都會成為要挾的手段,包括你最珍視的人的生死。
「所以說,他真是個善良的男人啊。」林海笑眯眯的作總結,卻依舊是模稜兩可,話鋒一轉「據我所知,弟媳你從小就受家人的欺負,大學並沒有念完,十九歲就嫁進了謝家,是什麼時候讀過這本《白色城堡》呢,而且,我說的那一句話只有在英文原本里有,並且是2006年的第一版,僅僅只有三本,一本在我的手里,一本在謝家的手里,一本則是在Loin的手里。不知,你讀的是哪本。」林海突然開口,看著易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