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沒看?作為同行,我需要贊美你的‘虛偽’演技。」她伸出手撐住他的胸口,她的後背已經能靠的牆上,退無可退。
《Q》的結尾,對于Mavis的死他給了一個解釋,一個意圖得到巨額保險的母親找人謀害了女主角,而作為一直拒絕她愛意的男人則恍然察覺自己的愛意,他的理智讓自己失去了一生所愛。
她依舊記得那一幕,Dino的演技登峰造極,隱藏在冷酷面具之後的是他忠誠和愛的深度,鏡頭下冷漠的藍眸第一次變得模糊黯淡,堅毅的嘴唇也在顫抖,他沒有流淚但整個人氣勢全無毫無防備的姿態,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悲愴。
這讓很多人聯想到真正的Mavis出事後淡出娛樂圈的Dino,很多人對他所謂的愛從此深信不疑,並且同情和憐憫,甚至忘記那一切不過是演技。
一個演員的演技。
Dino深吸氣,從她身上散發出自然的香氣讓他繃緊的神經再一次緩和,「你覺得那是演技?」他無視易敏格擋的手臂,執意貼近,「你的心跳在加快,為了我。」他的視線定格在她的唇上,火辣辣的直擊要害。
這個混賬!
一直平靜的心湖被激起千層浪,她毫不客氣的屈膝,對準要害撞去,一擊必中!
「留著你的情話跟你的寵物們說去吧!」她耐性盡失,趁著他退開的時機逃出生天,然而措手不及的是對方在後退幾步後反而是再次逼近,毫無技巧性可言的壓住她的身體。
她的驚呼聲被脖頸間濕熱的觸感變成輕淺的吸氣,酥麻而微小的疼痛證明被留下吻痕,清晰可聞的聲音更是刺激著她的大腦,無法做出第一個反應。
這一次他沒有給她閑暇的反應時間,速戰速決,只是退開的同時頗為留戀的舌忝過薄唇,似乎是意猶未盡的魔鬼。
「從你的身體反應來看,至少一年以上的禁欲,我要嘲笑他們保護‘獵物’的方式了。」Dino勾唇,雖然被她擊中的位置還是有難忍的疼痛但這些依舊比不過品嘗美味後的愉悅,當然他的笑容沒保持多久就易敏突然揮出的一拳打倒在地。
他仰躺在地的瞬間都無法置信下顎的疼痛是真實的,好像看著小貓崽突然變成猛虎一樣的震驚。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易敏鐵青著臉,繞過倒地的男人徑直走回宴會廳,完全無視身後男人震驚後低沉的笑聲。
藍眸里是發現新大陸的興奮,似乎那個男人對她的影響比他想象的還多,揉著下巴站起來的Dino笑意頗深,每一個童話故事都會有一個根深蒂固的反派,這次也一樣。
憤怒,懊惱,驚訝等等糟糕的心情縈繞在易敏的心頭,包括Dino幾次提到的那個人的時候心底的抽痛讓她全身都是無法發泄的暴躁,直到宴會內的嘈雜人聲才將她拯救,她拒絕了幾個有意交談的人徑直走向洗手間,鏡面如實展露出她預期之中的結果,青紫色的吻痕像是一個坐標,該死的釘在她無法遮擋住的耳根位置,那個特殊的位置哪怕是絲巾也絕對遮不住!
他是有意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明天的報紙會怎麼走向她絕對猜得到!
她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她的平靜並不是無懈可擊,一年時間她將所有的心思都撲在工作和調理身體上,在那一晚之後,她所樹立的保護盾再也無法屏蔽所有,而讓她更難以置信的是,自己還會有感覺,在他提及那個人的時候無名的抽痛。
不!她必須冷靜下來,躲在洗手間里不會有任何解決辦法。
但她絕對想不到事情要比她現象的發展的速度更快,就是從花園一直到洗手間的這一路,她敏感部位的吻痕已經引起了小範圍的騷動,八卦之血在很多懷著嫉妒的女人之間傳遞,對于漂亮女人,女人們,特別是自覺地相當有魅力的女人總是視若眼中釘肉中刺,雖然她們表面上依舊笑容可掬。
不可否認,一種等待著看好戲的心態悄然滋生。
‘遮瑕膏!’這是易敏最先想到的東西,但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先說那個位置她自己根本無法看到,即便有化妝鏡也難以模仿皮膚的顏色,很容易弄巧成拙,而且她無法確定剛才一路是否有人注意到,只要有三個人對八卦記者提出來,這就是一個丑聞,欲蓋彌彰。
其次就是HIRUDOID藥膏,這是一種能快速去淤血淤青的藥膏,她快速從身上隱藏的小化妝包里拿出手機,現在她信任的過的人全部都在現場,動哪一個都會引起懷疑,她必須找一個不在現場的人。
她很確定她進入洗手間的時候是有人矚目的,鳳眸盯著屏幕上的時間指針,她不可以超過二十分鐘,否則逗留時間會引起懷疑,而且她無法保證洗手間這期間沒有任何人進入。
進入隔間後她的右手更難以彎曲到後面去涂抹藥膏或者用化妝鏡找到準確的位置!
該死的!她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她的手指快速的滑動在一串聯系人中間滑過,滑過一個名字後停住,然後緩緩又滑了回來,直到那個屏幕上只有他的名字——林宇軒。
一年前那一晚就像是過膠片一樣在她的眼前滑過,那張照片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憤怒,因為她竟然被打敗了。悲傷,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悔恨,一直埋藏在她心底的那份悔恨,雙耳短暫失聰的那一刻他說的話,她一直欺騙自己她沒听清,但她懂的唇語,並且早就無數次的確認那是什麼。
——對不起。
這就是他最後留給她的三個字,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會一去不復返,而他竟然能夠那麼平靜,如此平靜的用這樣三個字去結束。
而當所有的情緒崩塌的時候,照片還在,只是物是人非的那一刻,手心里海洋之星冰冷尖銳,她任由自己毫無防備的陷入一個敞開的懷抱,聲嘶力竭的宣泄,直到她已經無淚可流,最大的悲傷是當你開始哭泣的時候,發現滿腦子已經被過去每一個畫面佔據,哪怕是爭吵,也變成一個你所顫抖的原因。或許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曾經對Dino的情感,顯得多麼的幼稚和蒼白,那更像是年少時的一個夢,她不甘心被拋棄而已。
真正的愛,是一把溫柔的刀,但在關鍵時刻它會在你的心髒上狠狠的刻下疤痕,並且永不愈合。
疼,只有疼。
她並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覺到抱著自己的男人逐漸勒緊的手臂,他小心翼翼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無法控制身體的背叛,她的理智在她淚水干枯的那一瞬間就回到了身體,但很快唇上的溫度讓她再次失去控制權。
林宇軒的唇貼在她的唇上,最先是試探性的,但很快變成無法控制的深吻,似乎是這一吻完全失去了他的溫柔。
困獸,他像一只為自己畫地為牢的野獸,終于掙月兌開所有的枷鎖,並且沉迷在佔有和掠奪之中,薄唇很快俘獲她的所有呼吸,佔有她本就不多的氧氣,她的驚訝和倒吸氣完全成為邀請的信號,他的躁動的行為每一個都帶著濃烈的怒火。
他似乎並不是想阻止她的哭泣,更像是孩子氣的標記,但不得不說非常具有技巧性,醫生似乎有天生的直覺,知道哪一處是最能引起她顫抖的位置,而他也不再局限于望梅止渴。
等易敏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壓到了地板上,當然,林宇軒並沒有忘記在她的身下墊上床單,但他拋棄大床而用地板的用意再明白不過,但這也是他當晚的第二個最大的錯誤,第一個正是時機。
所以注定失敗。
易敏沒有多余的力氣,因為哭泣讓她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氣,但她還是在衣服即將失守的情況下選擇了護住,而她的動作已經證明了很多,至少讓失去理智的男人險要的撿回了自己的理智。
林宇軒幾乎是半俯在她的身上,挺直的鼻梁完全可以擦過她的皮膚,引起戰栗,她的身體是熱的,但她的大腦已經開始迅速降溫,而他胸膛的起伏更證明發生了什麼,他呼吸急促,熾熱,通紅的雙眼帶著除了之外的更多的情緒。
他是好好先生,林宇軒。
他是她的私人醫生,林宇軒。
他曾經是她最信任的人,林宇軒。
他也曾經距離她的心,僅僅一步之遙,而現在呢?
「……我不會求你原諒。」許久,他熾熱的視線依舊沒有退去,但灼熱的視線之下嗓音是干澀的「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的真實性格,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現在,完全能夠在這里要了你,不管你是否反抗。」
林宇軒的聲音一句比一句更冷,一句比一句更失去固有的熟悉感,是那個她見過的或者懷疑過的,或者也曾經猜到過的那個人的口吻。
十個月之前的那一場爆炸之前的懷疑,她不是忘記了,從林海的坦白到謝寒冰手臂上有抗凝血劑的子彈,再到她後期得到的消息,她一直疑惑為什麼謝寒冰會選擇從直升機出去而不是從門口,直到她看到現場報道,門口是引爆器,兩次經過後就會引爆整棟樓。
那樣縝密的安排,林海被捕之前鏡頭里絕望的低吼,顯然,設局人並不是目前被關在猶如空中監獄的林海,而是另有其人。
雖然她只是懷疑,聰明如她,她一直觀察著他,十個月的治療和陪伴,他似乎變回了那個記憶中的林宇軒。
然而這一刻所有牌推倒重列。
「你不會。」在她自己反應過來後才發現那是自己的聲音,沙啞,完全失去水分,雙眼已經紅腫,但她依舊能捕捉到此刻俯在她身上的男人那雙隱藏在黑發之間的雙眼,黑色的猶如夜幕中耀眼的啟明星,「任何人都有可能,只有你不可能。」因為,你眼里的情感說明了一切。
這個無可救藥,或者用盡心機的男人,愛她。
無數的證據,幾乎都不需要仔細的列證。
他該哭,還是該笑?
林宇軒的身體在顫抖,他是如此強烈嫉妒,嫉妒那個他或許窮盡一生都無法戰勝的男人,哪怕他想扳回一局,他也沒有機會!而此時他更悲哀的發現,所有的面具盡數龜裂,他熬了十個月,或者說熬了更久的一段時間,微妙的維持著她的依賴和縱容,然而在今晚,他得到的幾乎是一個全然的否決。
他听到一聲槍響,心髒撕裂的疼痛,但明明沒有第三個人在場。這一刻他第一次恨不得那個死去的人是自己,但即便重來一次,他的選擇或許也是一樣。
須臾,他的指尖觸模到她耳邊的發絲,溫柔細膩,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依舊是溫和的,一如他曾經的好好先生形象,有些面具戴久了就早已分辨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看來,我是要毀約了。」林宇軒凝視著她,靠近,呼吸還帶著熾熱的溫度,「我們的距離只有十步,他跟我都不該失手,我已經後悔了。」
林宇軒跟謝寒冰都清楚對方代表著什麼,也清楚雙方不是一個陣營,哪怕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來,但十步之內兩個人默契的失手了,這是一個無聲的協議。
林宇軒的話讓易敏震驚,然而對方已經撐地起身,頭也不回的推開了門,唯一留給她的只有一個莫名收緊的心髒。
當然,這不是她這一年里最後一次見林宇軒,某種程度上林宇軒保持著他‘追求者’的角色要求,但他只是扮演,不會再有任何的逾越,而她在最初的無所適從之後發現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她的心還沒有強大到適應再一段感情,更何況這個人跟那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的指尖在通訊錄上的這個名字上停留片刻,最終選擇了返回,但就在此時,緊閉的洗手間門猛地被人從外面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