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一切都變了。
飛船在非常規空間以一定的速率運行,它的兩座熱核反應堆不停的給滿載工作的曲速引擎電容器充能,電容器同時劇烈放電,為曲速引擎提供持續工作的動力。更形象來說,曲速引擎利用力場制造了一個「泡沫」,把飛船安全的包裹在里面,讓它在子空間以更短的路程到達固定的目的地。
超光速旅行讓人充滿征服宇宙的神聖感,然而當距離過大時,一切的新奇和僥幸就完全消失。實際上,胡逸所熟悉的目的地非常遙遠,以宇宙間最快的光速飛行,也需要一百八十多年時間。以曲速折算下來,至少也需要半年。飛船上並沒有太多的補給物資,在時間過去三天後,大部分蟲族都陷入了休眠。
少部分在操控著飛船……或許只有胡逸一個人在操控飛船。航向已經固定,他不用擔心出現偏差,但總不能和承載體一樣,舒舒服服的躲在人類的低溫休眠艙享受睡眠。他不能浪費寶貴的時間。
女王也一樣,堅持了一個星期左後,其中一只母蟲開始破殼生長。也許過于急促對母蟲來說並不好,但女王卻更是耽誤不得,她已經進入第五個循環,再過去兩個月時間,她會在飛船內出世。
他把時間花在想象和準備上。要前往的那顆行星被人類命名為「馬爾多」,是一顆類地行星。在某些方面來說,它的條件甚至比聯邦絕大部分殖民星球要好,但極高的氧含量卻不容易讓人類生存。
而且地處偏遠,距離聯邦邊界足足有一百八十幾光年。按照時代眼光來看,那里是一個落後貧窮的鄉村,改造後除了能住人外,沒有別的優勢。何況耗資巨大,很難引起星際殖民者的興趣。
但畢竟是一個可以居住的行星,可能十幾年內沒人關注,不過,隨著人類數量的劇增,這一切都會改變。
他需要發展種族,同時要提防人類。可以斷定,兩族不可能存在和平的交流,人類現在恐怕已經把蟲族定義為對他們具有威脅的外星生物——或許他們忘了,菲洛斯星球是他們種族侵略的惡果。
不過,也沒到杞人憂天的地步。至少有十幾年,或許上百年時間內「馬爾多」星球都是無人問津的。那時候蟲族已經足夠強大起來,與人類的對抗不一定會處于下風,相反,野心勃勃的主宰甚至要擊潰人類,一雪前恥。
飛船上的日子就在不斷計劃和練習中度過,主宰感覺到自己比剛出生時要更強大了,但究竟到達何種地步,沒人能解釋,也無法試驗。他的生物異能比以前更持久,隨手一揮就可以讓堅硬的合金扭曲,斷裂。
女王沉默了一個循環,並非是她不想說話,而是資源匱乏令她不得不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母蟲處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主宰感覺到她在拼上最後一口氣保護女王,也許她會在女王成功誕生後消亡。
傷感總無法改變悲慘的事實,船上的可用資源越來越少,也好在只有十幾個承載體單位和主宰需要消耗,支撐剩下的四個月不會存在太大的問題,大不了主宰也躲進休眠艙內,做一個長久的美夢。
這是蟲族最落魄的時刻,它們像一群太空乞丐一樣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審判。但主宰始終保持著堅定的信心,他不能表現出任何一絲失落,他畢竟代表著族群,代表著那股堅定活下去的希望。
族群未來存在于著四百多個承載體單位上——這點可憐的數量是它們僅存的了。
拋棄這些令人不開心的,也有一個好消息。
盡管歷經磨難,但女王卻很順利的進入到她「蝸居」生命的最後一刻。主宰靜靜站在面前這顆兩米多高的巨蛋前,一絲裂痕從頂部出現……他靜靜看著,但心髒卻莫名其妙的加快了跳動頻率。
也許當初女王也是這樣等待他的吧?
某些撞擊點出現,裂痕像是蜘蛛網一樣擴散,碎裂的聲音越來越頻繁。大約十幾秒鐘後,一聲輕微的響動,蛋殼的變形更加夸張起來——最終它像一個西瓜一樣爆開,碎片飛濺,主宰後退一步,碎片被他體表的異能力場阻擋在外。
他並沒有留意這點,他把目光集中在了面前這個生物上。
她,他很慶幸她與自己所設想的偏差不大。實際上,她比他腦海里所想象的要更完美,更具魅力。她出現的那一刻,身形立即佔據了主宰的腦海。她優雅的站在那里,身高與他相仿,可能略微矮上幾公分。留著和他一樣火紅色的頭發,長長的一束,但長發出現竹子一樣的分節,發根處有手指頭粗細,末梢披在肩膀上的頭發慢慢變細,呈現出一種光滑奇異的美感。她的眼楮,仍然是與主宰搭配的墨綠色,注視著他。雙眼攝人心魄,並且這股妖異美會長久存在于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的皮膚與主宰相同,但顏色上更具彈性和光澤,渾身同樣不規則散布著一層光滑的保護外殼。他的眼楮微微眯了起來,卻是停留在她的胸前,難得一次感嘆造物主的萬能,兩座傲然挺立的山峰不算夸張,但與身形比例搭建成絕對的黃金比例,甚至多一分或者少一絲都會令人覺得缺憾。
「你在想什麼?」她開口了,聲音有些輕靈,比意識交談的那個有時尖銳的聲音要更具人性化,也更悅耳。
「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生物!」主宰贊嘆道,他唯一只想到這些形容詞,而且他也不想去掩飾自己的走神。
她微笑著接受贊美,然後伸出一只手來。
主宰倒是楞了一下,他往前走去,握住她的右手,帶著她從台階上走下來。人類的一套用在他們身上倒也不突兀。
新生的女王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飛船內的一切,同時也在調整自己出生後的狀態,主宰找了一塊鏡子,遞給她。
她端起鏡子,滿意的對鏡中的自己點點頭。
然後發生了些變化——更為柔和的變化。就像胡逸的第二種形態一樣,她頭發變成了一根根細小柔順的發絲,身上保護的硬殼也消失不見,手臂上的尖刺和鋒利的手指甲退化成了與人類女性相同的形態。
主宰重重吸了一口氣,保護的外殼一旦消失,她就相當于把**的身體毫無顧忌的擺放在一個雄性面前。她甚至還輕盈地轉了一圈,以旁邊異形的視覺來觀察自己全身,驚艷的美令主宰渾身燥熱。
也許她還不明白男女有別的意思?
但也難怪,蟲族歷史上的執掌者向來是唯一化,承載體則是它們的分身,自然無所謂男女的區分。
女王轉過身來,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到主宰面前,皺著眉頭。
「我感覺你的腦海非常混亂,而且……」她想著詞匯,但皺眉的模樣非常好看,「而且有一種抑制不住的狂躁。」
「沒事的。」主宰把眼楮往高處看。
「你生病了?」女王問。
「不是。」
「一定發生了某些事情。」她繼續上前一步,想要弄清緣由。
也許是鬼使神差,也許是環境的推動,反正主宰伸手抱住了她的細腰,摟在身上。他盯著她豐滿的嘴唇一秒,一秒後他就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上去,先是唇與唇之間的觸踫,柔軟而不能自已。
過了一會兒,他松開了她,感覺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女王卻帶著滿臉的疑惑,她暫時不知道什麼意思,但能感覺到他剛才那股混亂已經消失不見,化為了興奮和喜悅。
「發生了什麼?」她想要究根結底。
「你覺得好受了許多,對嗎?」主宰問她。
「是的。」她點點頭,「我全身都無法排斥那股感覺。」
「這就對了!」他笑著,笑容里帶著一股誘騙單純女孩的沾沾自喜,「咳咳!但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釋清楚的,你可以把這種感覺認為是一種特殊的生物能量……能夠改善心情的生物能量。」
「哦?」她仍有著疑惑,但也接受了這種怪異的解釋。
主宰一臉的正人君子,說︰「這是我最近發現的,也許為了你我更好的交流,我提倡延續這種方法。」
「是這樣嗎?」她居然走上前來,學著他剛才的模樣,抱住他的腰,嘴巴往他嘴唇上親了上來。
但她毫無技術的亂啃終于讓主宰松開她,忍受不住一陣狂笑起來。
「錯了嗎?」她非常不解。
「不,你沒錯。」他坐在身後的桌子上,把她拉過來,抓著她的手,「但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在我還是人類時,對待每一個出生的人都有一個習慣,叫‘取名’,比如我被被人叫‘胡逸’,這是一個完整的名字,那你的呢?」
「名字?」她同樣的不解,今天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
「總不能叫你‘女王’吧?」主宰說,這麼叫也沒問題,但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那不行嗎?」她認真的問。
「不,不太合適。」他搖搖頭,「要不我幫你取一個名字吧?怎樣?」
她點頭同意了。
「嗯,讓我想想。」主宰沉思著,突然抬起頭來,「我想到一個!你既然喜歡女王的稱呼,那就叫‘maxine’,由人類的拉丁語演變過來的女性人名,有最偉大者,溫柔女皇的含義在里面。」
「maxine?」女王讀著這個詞匯,同時在汲取他腦海里的知識,「maxine,不錯,這以後就是我的名字了?」
「對,只要你喜歡。」他點頭說,「我以後就會這麼稱呼你。」
「沒問題。」她笑了,「按照你腦海里的定義,這是禮物吧?」
「是禮物。」他點頭,「但只是前奏,還有一個更大的禮物,我無法帶來,但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是那顆星球!」
女王確信無疑的說出答案。雖然她在情商方面暫時為負值,但一個族群的執掌者無論如何變化,腦力都會比普通人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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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蟲君」童鞋的打賞和催更。我知道大家都想看多點,但目前本書是新書期,還有,這是新的一卷,內容和關系都比上一卷要復雜。所以,開頭不是太好寫,讓我多花點時間來修改吧。
ps2︰其實我不想給她取名的,但豬腳總不能老這麼叫……還有,maxine音譯過來怪怪的,所以文中就不寫成中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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