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群崛起 第096章 邪異起源

作者 ︰ 曲速十級

「羅森,中士,二十九歲;服役于海軍第三艦隊所屬軌道空降傘兵團,服役期間表現優秀,無不良記錄,于紀元658年3月23日1637時在珀克殖民星涉嫌刺殺軍情局中將葉平蘭閣下,以及三名現役軍人。」

「你否認嗎?」

尼爾中校把目光從pda上移開,眼楮盯著對面一名身穿軍綠色陸戰隊t恤的男人,他被反手拷在座椅上,低頭沉默不語。

面對一名罪犯時,尼爾努力讓自己保持一副嚴肅無比的姿態,如同法官般的威嚴,而罪犯在這種壓力下,唯一只有配合,回答「是」或者「不是」。但當對象是這個男人時,他清楚這些「恐嚇」完全無效。

中士留著陸戰隊的經典短寸,兩側的頭發被刨光,粗壯的右臂上紋著一個猙獰的黑色骷髏頭。尼爾對這副裝扮很熟悉,他們是軍中赫赫有名的精銳,大部分人都喜歡稱之為「星船傘兵」。

「不,你滿嘴放屁!」

他抬起頭來,一臉無所謂的打量著尼爾以及他身旁的助手。尼爾與他對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臉頰留有毆打後的狼狽痕跡,只不過他一雙黑色眼珠依舊毫不掩飾的保留著對他們的憤怒。

「請注意你的口氣!」尼爾中校敲了敲桌子,他知道這種人不好對付,也必須要有耐心,「在飛船抵達目的地之前,如果你肯坦白的話——」

「一樣是死。」中士的冷漠打斷了他的話,「也許你並不清楚過程,也許你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想要處理我。但約瑟夫•巴頓這狗娘養的顯然不會放過我,我替他做了這麼多事……最後也免不了一死。就和我昔日的長官一樣,到現在,我終于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被宣告消失了,就如同現在一樣,不是麼?」

「你要清楚,你現在對約瑟夫•巴頓將軍的一切指控都會成為證詞——」

「去你的證詞!我來告訴你,這種顯而易見的仇殺攤在我身上,就永遠不允許有證詞,永遠不會有被公平對待的一天。」

尼爾能夠感受到,這位硬漢的語氣里充滿了嘲諷、不屑與憤怒,更深處是對自己人生的迷茫。

「老混蛋肯定想盡快的給我安排一個罪名,但刺殺軍情局中將的事情又必須要有人來背負這個責任。所以你接到的命令是在抵達目的地之前抓緊時間對我審訊,然後把我送到某個偏遠的監獄,莫名其妙的死掉,對吧?」

「軍方不會隨意處置任何一名犯錯軍人。」尼爾耐心對他說,盡管知道對方嘴里的可能性很大,「盡管罪大惡極,但軍事法庭會給你一個公平的審判!」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公平’吧!在你走出這個門之後,會有一個軍餃比你高的人在等著你,他先看一遍我簽下的認罪狀,然後對你表揚一番,說世界又因你而變得更安全,或許還會給你晉升等等。但隨後,他會秘密要求,或者給你一個不知名上頭的委任——上面指定我必須要在哪一秒鐘死去,盡管你不想為自己說過的話而打臉,但上面那個最高機密卻讓你沒得選擇,最後你走了進來,萬分無奈,但又不得不朝我腦袋開一槍——不,這種方法太原始,而且鮮血難以處理,你應該是給我打一針,朝靜脈注射,我無聲無息的死去——沒有痛苦,聯邦的人口檔案上再也查不到我的任何蹤跡,也不會有人知道曾經有一個叫‘羅森’的家伙為了‘偉大的聯邦’甘願奉獻自己的生命,擋在敵人與人民之間,但諷刺的是,凶惡敵人沒有擊倒他,這個被他保護的聯邦卻想方設法要提前把他結果,對吧?」

尼爾無言以對,他頭一回遇到這種人,他對自己的罪行絲毫沒有掩飾,但也從他的話語中听到了深深的失落。尼爾心中甚至冒出這種想法——就算此人不死,今後也必定會是聯邦的死對頭!

「既然你承認了你殺害聯邦現役軍人的罪行,那麼請在這份文件上簽字。」尼爾把助手給他的文件夾推到了羅森面前。

尼爾的助手走到羅森身後,彎腰在銬住他雙手的手銬上插入一張半透明的卡片,並在顯示屏上面輸入一串密碼。

雙手被松開,羅森活動著被勒出血痕的手腕,同時打量房間里的兩個人以及門口的方向,問︰「你們就不擔心我突然逃了?」

「在這茫茫宇宙中,你能逃到哪兒?」尼爾反問道。

羅森只知道現在他位于一艘聯邦軍用運輸艦內,但目前位置是哪兒,目的地又在哪里,他一無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在刺殺目標後就被列入逃亡名單,最後被尼爾帶領的部隊擒獲,輾轉幾次,出現在了飛船上。

「我確實逃不掉。」羅森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唯獨有呆在這艘即將處決他的星艦上,才是最安全的——比跑到無重力真空中死去更舒服。

「就在這里簽字?」羅森拿起一支筆,抬頭問道。

「對,就是那里。」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可能,聯邦需要他死,他不能不死——他想到了當初的宣誓——「我,羅森在此宣誓,誓死守衛聯邦和平,甘願用汗水,用生命上陣殺敵,保衛我背後美好的家園……」

只可惜,英雄的遺體會被蓋著國旗,滿載鮮花與聲譽送回故鄉——而罪犯只能背負罵名,在某處黑暗的環境中孤獨化為骷髏。

他絕望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就在把筆拋在桌子上時,飛船猛然震顫一下,簽字筆朝著一個方向滾去,他感受到陡然的加速——對于一名傘兵來說,他很熟悉,這是飛船躲避攻擊常用的緊急機動。

尼爾站了起來,也感覺到異常,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夾,看了羅森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並說道︰「把他銬起來!」

「你沒機會了!」

就在助手走上前想要用手銬重新銬住羅森的時候,他猛地站起來,在助手驚訝的神情中,他一掌劈在了對方的脖子上,那名中尉白眼一翻,手銬掉落,身體也跟著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這一切非常之快,但對于尼爾來說,才剛剛來得及轉身,就發現羅森就已經沖到他跟前,拳頭在他的視野里放大,「 」的一聲,他只覺得臉上滿是溫熱的液體,然後世界顛倒起來,等他再次反應過來,已經被羅森給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尼爾心中驚駭無比,他早就听說過星船傘兵們如何的了得,傳聞他們一支空降小隊就能打亂軍隊的作戰節奏,甚至能用最快的速度刺殺敵軍將領,但今日一見,才知道他遠遠低估了這群地獄使者。

「你們有麻煩了!」

就在尼爾揣度羅森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也感受到再一次的明顯橫向加速——事情絕對不正常。

「我估計你們是被反抗軍盯上了!」羅森一邊說,一邊模索著尼爾身上任何能夠使用的武器,但除了一個私人終端外,什麼都找不到。

「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他不願看到我就這麼憋屈的死去。」

「站起來!」羅森粗暴地揪著尼爾的衣領,把他給拖了起來。他把尼爾給押到房門口,硬生生地按住他的腦袋,湊到視網膜掃描儀上,經過一次安全掃描後,房門自動朝兩側滑開。

「走在我前面,休想耍花招!」羅森把尼爾推在前面走,「你與這件事無關,我也不想濫殺無辜,但既然你們先對不起我,我絲毫不會介意把你們殺個精光!」

「 」

飛船再次震了一下,緊接著又是一次。

「危險警告!危險警告!運輸艦遭到不明武裝力量攻擊,引擎艙已經損毀,請各位返回投射艙!請各位返回投射艙!」

焦急的警告通過擴音喇叭不斷響起,羅森在路上看到的都是慌慌張張的軍事人員,不過他有人質在手,再加上現在是緊急逃難的時刻,也沒幾個人注意到尼爾中校被一個男人一只手抓住不斷往前跑。

身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士兵,羅森對聯盟所有類型的戰艦無論是外形還是內部構造都熟悉無比,包括目前這艘中型運輸艦。

「如果你想活下來,就跑快點!」

羅森不再理會尼爾,他沖到人群中,搶先一步進入電梯,按下發射艙所在的樓層,電梯門關閉之前,尼爾也匆忙擠了進來。不是他自尋死路,而是就目前的情況看,跟著這名空降經驗豐富無比的傘兵才是唯一逃生的希望。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非常怪異。外面對飛船的攻擊也從未間斷過,電梯在下降的過程中都能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震顫,大約一分鐘後,電梯停在了發射艙所屬層,羅森快步走出去,尼爾跟在他身後。

「警告!飛船氣壓泄漏,請戴上備用氧氣面罩!」

合成女聲響起後,羅森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在過道里飛奔。他很清楚,運輸艦裝甲雖然不厚,但也有一千多毫米,既然敵人直接攻擊船體,那就擺明了不想活捉他們,而是就地處理!

「媽的!」羅森在心里怒罵著,他感覺到空氣中的氧氣已經略有不足,而且飛船重力有出現失控的跡象。

跑了一分鐘,他終于來到空余的發射艙管道前。

「你很幸運!」看到有兩個空閑的發射艙,羅森對滿頭是汗的尼爾露出一個笑容,繼而轉身去操控電腦,運行預備發射程序。站在一旁的尼爾甚至能想到,如果只有一個發射艙,這人會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

計算機接受了羅森輸入的命令,他跑到打開的艙門前,鑽進去,在還有一半的身體留在外面時,他轉頭對著正辛苦鑽入另一個發射艙的尼爾說道︰「中校,祝你好運!」說完,他整個人滑了進去。

艙門關閉,他現在成了孤身一人。

他在緊張操作著,並把自己渾身裹得嚴嚴實實,每一次的傘兵任務,他總是有些緊張,但也總是完美完成。這次也不會例外,他告訴自己。現在不光是為自己而活,同時也為了他那群死去的戰友們。

他做好準備,按下發射按鈕——

「砰」的一聲,他感覺像是被一輛高速奔馳的汽車給狠狠撞了一下——成功發射。在那一瞬間,他估計自己承受的重力有十個g,或許十幾個g。總之這就像自動武器中的子彈被壓入槍膛並發射出去的過程一樣——緊張刺激。

但這並不表示他安全了,發射出去後,一切都消失了——聲音、重力、壓力……他緊張盯著顯示屏,希望能夠交到好運,如果他被發射到荒蕪的太空中,周圍有沒有任何一顆行星的話,他只能等死。

不過他緊張的心放緩了一些,攝像機拍攝到的是一顆殖民星。然後,他通過熱感應探測器起碼發現了十幾個巨大的單位,偏轉攝像頭角度,他看到的是驚人的一幕——一艘艘不斷開火的戰艦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式。

來不及多想,空降並不是件輕松的活兒,特別是現在這種軌道空降。他盯著顯示屏幕顯示距離星球的高度——將近兩萬公里的高空。投射艙會受到行星引力的吸引,做出自由落體運動,當然,這個過程非常緩慢而又消耗耐心。

他一直盯著顯示屏顯示的高度讀數,上千次的軌道空降經驗告訴他,如果以因為緊張而過早打開反向推進器或者進行打開減速傘等操作,很有可能迎接你的就是以極快的速度撞擊星球地表——這只是幸運的,如果倒霉點的,會投射艙墜落並不斷與大氣層摩擦的過程中發熱,燃燒,融化成飛灰。

投射艙的外殼已經燒毀,開始月兌落。過程不太均勻,因此還翻了幾個筋斗,不過最外層月兌落之後,下墜的過程又恢復了平靜,羅森盯著數據,並在適當的時刻按下反向推進器的按鈕,墜落的速度被減緩,但仍夠能在墜落時輕而易舉的殺死他。接著,燃燒消耗結束之後,第二層外殼也差不多變成了煮沸的一鍋粥,羅森在溫度即將難以忍受時,按下按鈕月兌離第二層外殼,然後第三層——最後一層保護著他。

減速傘這時候打開,而離地也僅剩下七千多米,不過速度依舊非常之快,為了能夠存活,還必須要在三千米內把速度降低到音速以下。通常的說,因軌道空降而死亡的人並不是在高空中死去,而是低空速度掌握不好,狠狠的一頭砸在地面上被摧毀的。

他這時候趕緊打開最後一組反向推進器,在離地一千多米的時候,他松了口氣,盡管現在的速度與平日里訓練或者戰斗時候相差無幾,但匆忙準備的行星軌道墜落還是把他驚出一身冷汗。

至少他沒死——他以完美的表現安全降落地面,與他一同逃離的人,估計能夠存活十分之一都算得上是奇跡。而呆在運輸艦里面的,存活對他們來說已經完全不可能,對上那幾十艘怪異戰艦,聯邦的飛船幾乎沒希望完整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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