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滿臉黑線,為什麼又要讓他說,明明是阿姐你自己想吃的!
蕭芳不去看蕭成一臉的不情願,哼著小曲兒帶著蕭成出門去了。
蕭成和紅蓮現在都還住在戚展宜在大有的府中,而戚展宜和沈慕西早就已經不在大有了。所以對于那個一直尾隨著戚展宜的殷念念,蕭芳早就把她拋在腦後了。
「蕭姑娘!蕭姑娘!」
蕭芳的前腳才剛踏進朝霞苑,耳邊就響起枝翠大聲的叫喚。
「蕭姑娘,求你幫幫我,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蕭姑娘!」
枝翠奔到蕭芳腳邊「撲騰」一下跪倒在地上,滿臉的淚痕,眼楮竟也腫脹不堪,鼓起來像一個大大的核桃。
蕭芳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就說之前怎的允許枝翠在朝霞苑服侍她會那樣激動,現在看來枝翠的心思遠不在換個主人那樣簡單。
「我先去找紅蓮姐了。」蕭成只瞥了枝翠一眼,便跟蕭芳說了一句就走了。平日里覺得她是個會做人的,怎麼今天在院門口就嚷嚷開了。若是覺得他阿姐年紀小可以拿捏,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枝翠看見蕭芳冷著臉,完全沒有近些日子那樣的和顏悅色,心里有些打怵。這樣的蕭姑娘她還從未見過,這兩個月來每次蕭芳到朝霞苑她都盡心盡力的伺候,就是為了給這一刻打下基礎,但是蕭姑娘怎的面上這樣冷漠?
蕭芳沒有說話,冷冷的看著枝翠。
枝翠只伏在蕭芳的腳邊哭哭啼啼,不停的說著求救的話。
蕭芳用手掰開枝翠攀纏著自己的胳膊,瞥了一眼門外開始聚集的丫鬟小子們,彎下腰輕輕的勾起枝翠的下巴︰「我的面皮沒你想象的那樣薄,若你想弄得全院的人都知道,倒不如出去到大街上喊,看誰樂得幫你你就去求誰吧。」
枝翠臉色猛的一變,竟一下子止住了哭聲,她的心思蕭姑娘竟然全都知道,她可才十三歲!
思緒只在腦中打了個轉,枝翠便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狠狠的擦掉臉上的眼淚。識時務者為俊杰,她也只是耍了一個小心眼,既然被識破,就沒必要再去撕破臉,蕭姑娘現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沒什麼好看的,大家散了吧。」枝翠走到院門旁對著來看熱鬧的人用盡全力擠出一個笑,可配上她臉上「精彩」的面容卻更顯淒涼。
將院門緊緊的關上,枝翠回過頭,看到蕭芳並沒有在原地等她,而是不緊不慢的邁著步子朝紅蓮的屋子走去。枝翠雙腿一顫,差點一個沒站穩又跌坐下去。
「阿姐。」
蕭芳笑意盈盈,似是剛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枝翠的事情完全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枝翠她……」
紅蓮面上有些擔心,剛剛那麼一大撥人來鬧,枝翠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她了。但她只是戚家一個住客,沒有那些權力決定一些什麼。
蕭芳見蕭成已經在隔著花雕木的小間練字,便走到紅蓮床邊坐下,輕輕的握住紅蓮的手。
沒有馮家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紅蓮仍是那個從鄉間來的心地善良的淳樸姑娘。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好生的養傷,我會處理好的。」
紅蓮點點頭,「距離考試只有兩日的時間了,你都準備好了嗎?到時候別太緊張,像你平常那樣制藥就好了。」
紅蓮反握住蕭芳的手,似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傳給她,想了想又說道︰「戚公子今日已經回來了,那個……殷什麼的今天來鬧了一回,枝翠也是個不容易的,你思量著些處理吧。」
蕭芳顰了下眉,復又笑著對紅蓮說︰「你放心,既然已經將她要到朝霞苑,就不會讓她吃虧的。」
讓枝翠在朝霞苑伺候的事情蕭芳已經同戚展宜打過招呼的。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的腿傷成這樣,還是多休息休息,少下來走動的好。」蕭芳不想同紅蓮再討論那個話題,給紅蓮掖了掖被角便站了起來。
「讓成……」蕭芳猛地止住了口,喊了五年,到底是沒辦法一下子改過來的。
「你好好休息,熙文在這里多陪陪你紅蓮姐姐,我先出去看看。」
蕭成乖巧的點頭,之後卻仍是低下頭練字去了。
蕭芳走到門口,看到階下的枝翠在地上跪著,在心里長長的嘆了口氣,「阿喜,將枝翠扶到房中去。」
阿喜是同枝翠一同留在朝霞苑服侍的婢女。
躲在牆角的阿喜吐了吐舌頭,邁著小碎步走到枝翠身邊把她架了起來。剛剛拖在地上的那一跪,膝蓋怕是受不了的。
阿喜生的比較壯實,長得又高又大,架起枝翠來輕而易舉。蕭芳將她留下就是為了讓她伺候紅蓮偶爾的下地走動,太嬌弱的人做不來。
捏了捏枝翠的手心,阿喜給枝翠遞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枝翠會心的笑了一下,卻仍是苦澀。
蕭芳所在是戚展宜給她準備的臥房,蕭芳卻從來沒住過。
坐在桌邊的木椅上,蕭芳朝阿喜擺了擺手,阿喜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說吧,殷念念怎麼你了。」全然無平時天真無邪的聲調。
枝翠一愣,深吸了一口氣,跪在地上給蕭芳磕了一個響頭,「奴婢不想嫁給殷姐姐的弟弟沖喜,求蕭姑娘幫幫奴婢,奴婢願意永遠跟在蕭姑娘身邊伺候。」
「說細一些。」
「奴婢在三年前就被買來留在府中守院子,真正見到主人還是在今年紅蓮姑娘受傷的時候。本來在後院當雜役做的好好的,後來被調到前院卻被殷姐姐一眼相中,說……說要我嫁到她家。她的弟弟常年患病,怎麼醫都醫不好,讓奴婢嫁過去是為了給她的阿弟沖喜。」
蕭芳的手指敲著椅子的扶手,細細的打量著枝翠。
雖然已經及笄,但是個頭很小,還沒有她這個十三歲的長得高。身上卻是有些肉的。臉蛋也圓乎乎,顯得十分的可愛,一副很有福氣的樣子。
蕭芳心下了然,沖喜就要找個長得有福的,怪不得殷念念會抓著枝翠不放。
「這件事情我也做不得主,你的主人是戚展宜。不過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先下去養傷,我會同你主人好生商量的。」
枝翠眉眼里全是哀傷,但是蕭芳的話已經不容置喙,她也不敢再多說。
殷念念是主人的通房,只瞧著她能一直跟在主人身後便能看出她是受寵的。蕭姑娘去同主人商量,主人多半還是要偏袒殷念念的。
枝翠突然覺得萬念俱灰,她被賣了這麼多次,好不容易在戚家呆了三年,本以為以後就能這樣安安靜靜的生活下去,卻沒想到還是事不如意。
她突然覺得世上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了,去給那人沖喜,還不如去地下尋她那不知名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