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湯 第十四章 墜崖

作者 ︰ 上官初雪

2010年8月13日,清晨,老陳、我和茗雅準備好各種所需物品,返回奔子欄,從那里直奔格洛河,破解八組楚辭第二句「金沙開兮,銀河在手」的真正含意。

格洛河,金沙江的支流,香格里拉盛產沙金子的地方。

從怒江頂部到金沙江第一灣,你一路奔流,到底走了多遠呢?你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我在心里默默的問道!

進入格洛河河谷,我們順著奔流的格洛河河水,逆流而上。

然而,只前行了大約十公里,我們就遇到了麻煩。大麻煩!

眼巴巴听到對面山谷里河水奔流的聲音。

但是我們過不去。

因為僅有的一座木橋,已毀!

被爆發的山洪沖得無隱無蹤。

斷橋下,是翻滾吼叫,濁浪四起的泥黃色洪流。

而要過去,只有翻過眼前這座小山,說是山,其實是一座崖。

金沙江第一灣干熱谷地區的氣候酷熱干燥,帶走了植物的綠意,使得這崖上連一顆蕨類植物也沒有,讓這座崖看起來,岩石,顯得異常陡峭。

只有翻崖,翻過這崖!崖的那邊才是格洛河的上游。

我們三人中,唯有老陳登過山,我和茗雅都沒怎麼爬過。

怎麼辦?還有沒有選擇?回答是︰

沒有!

老陳看著我們,說了一個字︰

拼!

老陳在上面開路,手上拉住登山繩,茗雅在中間,我在最後。我們三人慢慢往崖頂爬去。

每向上攀登一步,老陳便在岩石的縫隙中楔入一顆穿著登山繩的膨脹釘。

一步、兩步、三步!

眼看著我們離崖頂是越來越近,再有幾米遠我們就要翻上崖頂了。

就在此時,我一腳踩在一塊看似牢固其實早已松動的岩石上。

「嘩啦」,伴隨著岩石的滾落。

滑墜!

我發生了登山最為忌諱的滑墜!

我這麼一摔,上面連帶著茗雅和老陳!

茗雅被我拖累,在同時摔落的尖叫聲中,老陳先前楔入帶有登山繩的膨脹釘,「呯呯砰砰」,在巨大的墜力下連續崩月兌,眼看著我們三人就要墜落崖下。

膨脹釘!登山繩!

在連續的滑墜中,老陳終于用右手死死拽住了帶著那最後兩顆膨脹釘的登山繩!

那是最後楔在岩石縫隙中的兩顆。

我們穩住了,沒有再往下掉。

我們三人,除了老陳還有兩處著力貼在山崖上,我和茗雅都懸在了半空中,全靠著老陳一只左手拽著,老陳左手上青筋暴綻,老繭迸裂,已是用盡了全力!

我雙腳沒有地方蹬踏,吊在空中滴溜溜亂轉,只有用手緊緊抓著登山繩!

老陳說︰無畏,別著急啊,別慌!你抓住繩子,伸出你的右腳。看見沒有,你的右腳旁邊哪兒有一處凹槽!我數1、2、3,你往那邊去!

我回答說︰好,我看見了,我試試!

1、2、3……

說完,老陳拼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把我往我的身子右側用力一蕩!

連著蕩了2次,我努力伸出自己的右腳,想踏入那個小凹槽,但都沒有蹬住。

就在我沒有蹬住凹槽的時間,只听得老陳右手死拽住的那兩顆膨脹釘「咯吱咯吱」發出一陣爆響,就快支撐不住我們三人的重量!

听到這膨脹釘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頓時臉色慘白。

我心里知道,要是再不割斷我這節登山繩,老陳、我和茗雅都得摔死在這崖下面,這崖下一堆亂石,誰掉下去都會沒命。割斷我的登山繩,我死了,還可救茗雅和老陳!

我從腰帶上拔出匕首。

老陳和茗雅看到我拔出匕首,面色大變!

老陳在上面聲嘶力竭的吼道︰無畏,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別割繩子,千萬別割,千萬別割啊!!

茗雅「哇」的哭出聲來︰無畏,你再試試啊,再試一次啊。求求你,別割繩子,求求你……別割!!

「老陳,下輩子,我要做你的徒弟!」

「茗雅,下輩子,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喃喃道,一刀向掛在胸前的登山繩割了下去!

說話之間,我正要切斷自己的登山繩,以保全老陳和茗雅繼續破解那懷素筆意圖。

忽然听到離老陳頭頂幾米遠的崖頂上發出一陣「悉悉簌簌」的急促怪聲,直奔我們這三人所處位置而來,這聲音就像是一條巨蟒在地面上快速爬行摩擦所發出的聲音,讓人听了心里發毛。

什麼東西?

難道老陳和茗雅也保全不了?

眨眼功夫,這「悉悉簌簌」的急促怪聲就來到了崖頂。

來到崖頂,這怪聲突然戛然而止,沒了動靜。

這崖頂一沒有聲音,在我們听來,除了山風

就是死寂,

死一般的寂靜!

有什麼東西從老陳頭上伸出來了。

我和茗雅張大了嘴,竟然喊不出來!

從老陳頭頂上慢慢探出一個碩大的腦袋,其頭大如斗,雙眼如炬,長著一張三星堆縱目人的面具臉。

這面具臉青一塊黑一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在老陳、我和茗雅都驚詫萬分的時候,張口說了一句話︰

「無畏,別割繩子,我來了」

老鬼!

是老鬼!

老鬼在生死關頭伸出的一把援手,救了我們!

翻上崖頂,我躺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剛才在崖下的那一幕,我忽然間覺得恍若隔世。

如果老鬼沒來,我現在怕是那山崖底下的一堆肉泥。

正想著。老陳走過來,一伸手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

老陳面色凝重的說︰你小子,下回不許干傻事兒,無論什麼時候!听到沒有!這是命令!這是我以我一個老刑警,老大哥給你下的死命令!

我嘿嘿的笑著︰報告老大,命令收到!

而茗雅就又哭又笑的在我身上一頓亂打︰你想扔下我們,是不是,是不是?

我呵坷笑道︰沒有,真沒有,那不是沒辦法的事兒嘛。

幾句話說完,我們已經從剛才的險境中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我們馬上想起一件事!

想起這件事,老陳、我和茗雅致立刻做了一件事!

什麼事!包圍!

包圍誰?

老鬼!

老陳、我和茗雅成三角隊形瞬間把老鬼包圍在崖頂。

老鬼的背後,沒有退路,那是我們爬過的絕壁!

老陳、我和茗雅把老鬼圍在中間,細細打量起來。

這家伙,胸前系著登山安全帶,腰間掛著開山鎬、上升器和鐵鎖,手腕上戴著高度表,腳下蹬一雙黑色高山靴,一個帶金屬架的登山包背在背上。如果僅僅從裝備上看,這家伙應該是一個登山好手。

問題是他為什麼會在這里,而且剛好就救了我們?他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行動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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