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雅更是滿臉驚怖的問道︰「吃啥,吃這魚?」
我說︰別楞別楞,听我說嘛。這東西叫盲穴鼬,屬于魚類中的鱈形目。是鱈形目中非常稀少的淡水種,目前只有古巴的洞穴里才生長著這種魚,這萬萬沒想到我們大香格里拉地下冰河中居然也有這個物種。」
老陳、茗雅和貢松旺布滿頭霧水的看著我。
「啥目不目的,無畏你給我們說簡單點。」老陳說。
「好好好,我說簡單點,鱈魚你們都愛吃吧。火鍋店里面啊,什麼韓國料理啊,日本料理啊,都是相當有名的食用魚。」
茗雅說︰「那是那是,我最愛吃了。」
我接著說︰「這盲穴鼬就是鱈魚的一種,只不過是屬于非常稀少的淡水鱈魚。這鱈魚是魚類中的「北極熊」,可以在冰水中生活自如,世界上最耐寒的魚類就屬于鱈形目。而且這鱈魚最大的特點就是貪吃,只要是會動的東西,什麼都吃。
這你們也就明白為什麼它們在水底那麼死命的追逐老鬼,也明白為什麼會跳起來吞食岩石了。
但最最重要的是有一點,這對我們很重要,就是這盲穴鼬為什麼不怕冷,那是因為這種魚的血液中含有一種叫糖肌的成分,功效和汽車的防凍劑相似。明白了吧。」
「啊,原來是這樣的啊」
老陳、茗雅和貢松旺面露驚愕,繼而都高興起來,這可是天賜的一頓大餐!
我看了看貢松旺布說︰「這老鬼的調料工具箱沉在了巴姆神湖,你這采藥人的背包里呢,是不是常年備著鹽巴和干辣椒呢?」
貢松旺布哈哈大笑︰「是嘛是嘛,龍公安你雜啥都曉得嘛。我包包頭有,有。」
我們四人圍著火堆,選這淡水鱈魚最肥美的部位切了。
然後把切成大薄片的淡水鱈魚肉兩面抹上鹽巴和辣椒,每人在匕首上穿了幾大片就烤了起來。
這潔白如雪的鱈魚肉片抹上了紅色的辣椒碎末和鹽巴末兒,在火上騰騰的冒著熱氣,不一會兒那些油脂就從肉里滲了出來,滴在火里,不停在火堆里發出「嗤嗤」的響聲。
這甬道之內頓時是香氣四溢,叫人垂涎欲滴。最美的韓式碳烤鱈魚和這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我伸出手來,拈了半片含在嘴里,哪兒還用嚼。這淡水鱈魚肉是入口即化,咸鮮微辣,鮮美無比。
我猛吞了大口唾沫,對老陳他們說︰「我這兒烤好了,我給老鬼拿去,看這家伙醒了沒有。」
我說完,正準備起身往身後去,轉過頭,一張大臉就和我來了個面對面,嚇我一跳。
這大臉二話不說,伸手就從我手里把這烤好的淡水鱈魚片搶了去,狼吞虎咽起來。
須臾之間,這人三下五除二干掉了我烤好的幾大片鱈魚肉,張嘴問我︰「就這點兒?」
老鬼醒了!!!
老陳、茗雅和貢松旺布見到老鬼蘇醒,那是喜出望外。
茗雅和貢松旺布都把自己烤得滋滋冒油的淡水鱈魚片給老鬼遞了過來。
「來,老鬼,吃我烤的。」
「老鬼,吃我的」
老陳在火堆旁看著老鬼,臉上洋溢著笑容。
這功夫熊貓顯然是受不了這榮耀,典型的受寵若驚啊。
這家伙眨巴著眼楮︰「你們也太不厚道了嘛,我說怎麼做夢夢到好香,我滿地兒找這香東西,找不著。原來你們在烤東西啊?」
我說︰「是啊,你剛才吃的,就是在陰陽冰河底襲擊你的那怪魚肉!」
「哎,哎,你們這是干嘛,干嘛。我吐,我吐,哇……」
老鬼不明就里,以為我們整他,彎腰扶著石壁就要開吐。
我趕緊拉住老鬼。
「開玩笑,開玩笑。你要是不吃這世界上最珍稀的淡水鱈盲穴鼬,你暴殄天物,會後悔一輩子的。」
接著,我簡要給老鬼說了他凍僵後發生的事情。
我剛說完,這家伙的眼里就來了神光,那個急啊。
這功夫熊貓蹭蹭兩下竄到火堆旁,刀法嫻熟,轉撿這淡水鱈魚的腰月復部下刀,切片、抹料、穿刀、上火,一氣呵成。
整整一條7、8公斤左右的盲穴鼬,不大會兒功夫,給這家伙庖丁解牛,竟然吃掉了一小半。
還等什麼啊?我、茗雅和貢松旺布一擁而上。
沒吃完的盲穴鼬肉我們把它烤得略干,包起來備用。這魚骨也沒有扔了的,敲骨吸髓,我們是竭而飲之。總之是盡可能的補充熱量。
因為我們都知道,雖然我們背包里還有點點自熱食品和水,但能撐多久,我們心里都給個明鏡似的。
這下頓飽飯還能不能吃上,在哪兒吃?誰都沒數。
唯一讓我們寬慰的是,這上帝為我們關上了一扇窗,也給我們打開了一扇門。
那就是水源,冰川融水。
最令我擔心的就是我們的照明,老陳的強光手電已經換上了我背包里的電池,看樣子最多到明天上午。固體燃料只剩下18塊,還能點七八個火把,燃上2次火堆。
這一旦光源耗盡,即便是我們有水有食物。在這無盡的黑暗里,我們和那視力退化的盲穴鼬有什麼區別?
最後我們只會成為一堆黑尸!
如果在2010年8月30日中午之前,我們還找不到出口。
當我們手中那最後的一點火星消散時,我們必將湮沒在這聖水古寺的地下,湮沒在這永恆的黑暗里。
2010年8月29日下午15時37分。
距我們估算光源耗盡僅剩20個小時。
經過短暫的休息,我們飽餐了淡水鱈魚肉,補充了水分。
老鬼也已基本恢復了,我們繼續朝著這右邊甬道的盡頭奔去。
轉過甬道的彎處,經過那處壁龕,我不禁再次看了看它。
我明明記得我和老陳在冰河那邊時,這壁龕上有東西,怎麼過來就沒有了?難道真的是我和老陳看花眼了?
我的手輕輕從這壁龕底部拂過,這兒沒骷髏頭骨,也沒有供奉的石佛雕像。既然什麼都沒有,為什麼要在這兒開鑿壁龕?
我正在那兒沉思,老鬼從後面趕上來,這家伙走得急,轉過彎來,差點撞到我。這家伙剎住腳,背包里 啷一聲,嚇我一跳。
「你背包里什麼東西,丁玲 啷的?」,我問老鬼。
老鬼楞了楞︰「你知道的啊,就是我們在左邊甬道坍塌那地兒發現的那個陶罐啊。」
對對對,我正愁沒什麼參照物,供我想象這壁龕的原來狀況。
我說︰「你把這陶罐拿出來,我用用。」
老陳在前面,離我稍遠,感覺我和茗雅沒在身後,立即返身。
老陳說︰「無畏,這兒我們不是看過了嗎?別耽擱時間,我們得往前邊兒去。」
我說︰「等等,老陳,這不是你教我的嘛。不要相信自己的眼楮,要懷疑一切,一切懷疑。我只是試試看,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我們在左邊甬道里發現的這只灰質陶罐,從形制和材質上看,有可能是唐宋時期所造。
這陶罐帶蓋高20厘米左右,罐身工藝精湛,蓮花座,捏蓮花瓣,粘著龍、鳥、烏龜的裝飾造型,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比較奇怪的是這陶罐蓋子和罐體之間泥封牢固,發現這罐子我就想打開看看里面有啥,可想了很多辦法都未能打開。要打開除非砸了這罐子,我們只好作罷,放在了老鬼的背包里。
我從老鬼的背包里拿出這只陶罐,把它擺放在這壁龕的正中央,我退到對面,背靠著甬道石壁,瞧了瞧擺上陶罐後的壁龕造型。
不對,這兒曾經有過東西!
至于有個啥,我根本說不上來,但就是強烈的感覺這壁龕上曾擺放過什麼東西,說不定這東西就關系著我們的生死!
不能放過這感覺!不能!
我們幾人都離得壁龕較遠,都在揣摩這原來會是什麼東西擺在那兒。
這擺在壁龕上的陶罐,本來是紋絲不動的。這時候卻在我們的眼前,輕輕往左側偏了一偏,然後又偏回來,不動了。
老陳看著我︰「這外面又雪崩了?」
我對老陳和說雅說︰「沒有啊,這兒甬道地面沒顫抖的感覺啊。」
「無畏,你看,你看」,這聲音透著巨大的恐懼,已不似人聲,正是老鬼嘴里所發出。
看什麼?
這家伙左手舉著火把,右手用手指著那擺在壁龕上的陶罐,不停發抖。
那陶罐微微偏動,朝著右側又輕輕的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