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不急,再看看,不急。」,我心說。
我這眼光下瞄,看到在這組照片下面,這桌子上擺滿了紙片。
我翻翻這桌子上的紙片,忽然發現是那麼熟悉。這紙片上雖然是些很稀奇古怪的圖案文字,可是我卻好像很早以前就認識它們。
這其中一張紙片寫著︰「舉燭人,佛笑月亮水,太陽頂現不滅具樂殿……」
我正站在那里膽戰心驚的嘀嘀咕咕,茗雅拿著筆記本電腦,拎著件農夫山泉走了進來。
茗雅放下手里的東西,來到我的旁邊,茗雅感覺何其敏銳,立即發現我兩眼正死盯著手中的紙片片,身體在微微發抖,嘴里正在嘟嘟啷啷的念著什麼。
茗雅緊張在我耳邊問︰「怎麼了?發現什麼了嗎?」
這茗雅突然在我耳邊發音,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我轉回頭去,看著茗雅︰「我現在還不敢確定,只能說這組照片反映的罪案現場,這個人的死狀,死之前所受過的酷刑是和我看到的某個殘片記載信息有關,還有這桌子上的紙片上寫的東西。」
茗雅說︰「什麼殘片。紙上的東西?你在哪兒看到的?」
我深吸了口氣,說︰「中國西南《黑暗傳》殘片拓印,大英博物館館藏介紹。這《黑暗傳》是關于夜郎古國的一個史詩神話。
我為什麼印象這麼深,因為這《黑暗傳》和我看過的許多古籍都不一樣,這開篇就是說十二祭,也就是說殺人。
哪十二祭?祭祀誰?夜郎老王!
也就是說要殺一個人祭祀夜郎老王,必須用十二種刑罰。叫祭天魂、地魂、命魂、接魂、引魂、迎魂、叫魂、問魂、安魂、祈魂、力魂、精魂」
茗雅沒有想到,就在她過去拿電腦和水的功夫。我這里竟然有這麼驚懼和恐怖的發現。
茗雅大驚之下,呆了一呆,手中礦泉水「啪」的掉在地上︰「什麼?夜郎?夜郎老王?無畏,你不是說的歷史上那個」夜郎自大「的夜郎吧。
「我說的就是他,夜郎國的歷史,大致起于戰國,至西漢成帝和平年間,前後約300年。之後古夜郎國神秘消失。這個古老的文明在史籍記載中留下了一團迷霧。在司馬遷的《史記?西南夷志》中記載︰‘西南夷君長以什數,夜郎最大。’」
我接著說︰「西南夷在歷史上泛指雲貴高原與川西的古老民族,夜郎文化便是西南古老民族文化的代表。
這大英博物館館藏為什麼會有《黑暗傳》殘片,我第一直覺分析這殘片應該是敦煌莫高窟藏經洞中所藏經卷的其中一部。當然這有可能是瞎蒙,也許不一定對,先估個方向。
不過我在影像中看到的是大英博物館藏這《黑暗傳》不齊。更讓我震驚的是,你知道嗎?茗雅!
老陳這桌子上紙片抄寫的居然也是《黑暗傳》,而且這《黑暗傳》不是那大英博物館藏《黑暗傳》的內容,不是介紹如何祭祀夜郎老王,而陳述的是……」
我說完,頓了頓,捏起這桌子上一張紙片遞給茗雅︰「你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
茗雅拿來一看,這上面畫著象形的蛇、牛、龜、羊、蜈蚣、鳳凰、魚骨,茗雅看得兩眼茫然。
茗雅搖了搖頭︰「這畫的什麼啊,看不懂。」
我說︰「我一直以為這《黑暗傳》只有大英博物館才有珍藏,沒有想到我們這兒,這老陳帶我們來這兒有啊。當然,這不是原件,我在腦海里比較過,你知道這些紙片上的奇怪圖案叫什麼不?
這是什麼,這叫水書!
這是水族的文字,在我們國家56個民族中,擁有民族文字的只有17個。水族,正是其中最獨特的一個。這水書,也就是水族的古文字,被譽為象形文字的‘活化石’,雖然總量約有2500個,要破譯它卻非常困難。
只有世界上極少數懂得水書的人,水族叫做能與鬼神對話的人‘鬼師’,才會懂得這些文字。」
說話之間,我把老陳桌子上有關水書的紙片大大小小的擺放在了一起,一張張的念了起來。
我怕茗雅听不懂,把這水書記載的部分《黑暗傳》的大意翻譯了出來。
我說︰「這十二祭歌是獻給太陽墓地時所唱之歌,而這太陽墓地據說就是是夜郎國夜郎老王的墓地所在。
黑暗傳記載︰夜郎老王死後用黃金比造自己身體大小打造了一尊身像。同時,這夜郎老王為了遠離黑暗,還建造了一個寢宮,那寢宮叫做‘不滅具樂殿’。
這‘不滅具樂殿’殿壁上瓖嵌著的都是金剛鑽、紅寶石、綠松石、明珠子這些寶石中的寶石。至于什麼水晶杯、瑪瑙杯、玉虎、玉壺,鍍金甲子,更是不計其數。
《黑暗傳》還傳說,這「不滅具樂殿」里有石階,第四級石階上安放著一顆明珠,據說這顆珠子生成于印度一頭大象的腦髓中,那是梵天異物。
不過這夜郎老王也和秦始皇差不多,如果這夜郎老王是在秦始皇之後。估計這夜郎老王也是效仿,為了保存自己寢宮的秘密,建造完「不滅具樂殿」就砍掉了所有工匠的頭。」
我一口氣把老陳桌子上的水書紙片記載的《黑暗傳》內容加上自己的理解告訴了茗雅。
听到這兒,茗雅大睜著眼楮,看著我,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茗雅結結巴巴的說︰「你怎麼會認識這水書,莫非你就是,就是那水族鬼師?」
我一仰脖子,猛灌了口農夫山泉到肚子里。
這冰冷的千島湖水嗆進我的喉嚨和胃部,把沉浸在激動興奮中的我霎那間冷了下來。
我說︰「你要問我怎麼知道這水書的,這話有點長。我長話短說。這一是我的家世。二是要說一個人。
雖然我出生在四川,那是因為我爺爺是四川人,要說我女乃女乃那邊的祖上其實是湖北人。
我女乃女乃現在已經93歲了,是湖北麻城人氏。抗戰時期入川,認識了當時在成都的爺爺。
我的那個外曾曾祖祖父,也還是有點名氣,曾是清朝御史,後來因為勸諫慈禧太後用國庫銀子為自己慶生,被慈禧太後貶回了老家。
我听我女乃女乃說,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曾曾祖父的墓也被破了四舊,被挖了開來。不過那些紅衛兵沒挖出什麼奇珍異寶,棺材里除了我曾曾祖父的遺骨,陪葬他的就是一棺材書。
我女乃女乃抗戰入川的時候從家里也帶著部古籍出來,叫《康熙字典》,另外還帶著一塊大理石屏風。
這大理石屏風是黃花梨木剜透四個窗口,在窗口里瓖嵌著四塊天然大理石。那大理石上面自然花紋雲霧繚繞,隱隱約約看出來是一處群山的形狀。
我打小兒就喜歡看這兩樣東西,直到我五歲踫到一個叫「金補藥」的老頭兒。」
說道「金補藥」這兒,我想起「金補藥」那個駝背彎腰、步履蹣跚、胡子花白,皺紋刻在臉上如同深溝的老頭,我緩了緩說︰「其實,我本來是早就該死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