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初,省公安廳刑偵局局長辦公室。張國華、楊小天和老陳坐在一起。
張國華看著楊小天和老陳,第一句話就是︰「關掉手機。」
張國華緊接著做了第二件事,把桌上電腦音樂打開,這音樂放的正是便衣警察的主題曲《少年壯志不言愁》,「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搏激流」,這音樂聲在張國華辦公室里流淌了起來。
楊小天和老陳都清楚,張國華這兩手是防內鬼。內鬼是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如果他們三人在外面踫頭反而容易暴露。不如讓楊小天正大光明地來向張國華匯報工作,反正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讓那內鬼也搞不清楚他們來干什麼。
「獵王行動什麼時候實施?」
張國華問楊小天和老陳,言辭簡潔干練,直奔主題。
楊小天正了正身子,回答道︰「按照張局的計劃,我們目前做了四件事。
第一是秘密模排‘金補藥’的下落。第二是安排便衣24小時跟蹤李氏兄弟動向。第三是抓緊時間訓練張茗雅和周州以便以後配合龍無畏行動。第四是由老陳聯系了川大歷史系古飛歌教授為龍無畏補習歷史學和古玩鑒定知識。老陳說,這小子悟性和記憶力都超乎常人,古教授都有意收他做研究生了。
應當說,獵王行動第一步各方面條件均已具備。請張局下命令。」
老陳面露難色,插嘴道︰「小天你別急。老張,經過這半個多月訓練,我是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這小子算是我這輩子最後收的一個徒弟了,我有點舍不得。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李氏盜墓團伙為了利益,現在已經蛻變成為了一個涉黑殺人盜墓團伙。原來這李氏兄弟宣稱的‘只要不盜皇陵,不出人命’恐怕早就被這伙人扔到腦後去了。
現在如果這伙人面前有一座皇陵,你看他們敢不敢?還有那三顆人頭,這被害人是誰,我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
可以說,這伙人魚龍混雜,不排除這李氏兄弟還養著幫有命案在身的逃犯。讓龍無畏打入這盜墓團伙,我的確有點擔心,要不然讓我去,反正我是把老骨頭了。」
張國華說︰「你去?12年前,我們在辦‘11.2’專案的時候。我、你包括小天的所有情況、照片掃描件,那內鬼統統都漏給了李氏盜墓團伙。你去那不是白白送死?」
老陳頓時說不出話來。
張國華語氣低沉地說道︰「要說犧牲,我們每年和犯罪分子生死相搏犧牲的同事還少嗎?可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犧牲,才換來了我們國家和社會的安定。
這次獵王行動,龍無畏至關重要。他就是我們獵王行動的第一步,就是那顆楔子。
上次較量,我們吃了多大的虧?老陳你清楚,我們的老窩都被端了,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們沒有知己知彼。
小龍是優秀,我也知道茗雅這丫頭很喜歡他。可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切入點就是他,而且他識別水書,同時具有相當豐富的歷史學、動植物學和古玩鑒定知識,這是打入李氏盜墓團伙非常關鍵的一點。
要說無畏有危險,我倒是認為,危險肯定有,不過在李氏盜墓團伙沒有找到夜郎古國寶藏前,還不會殺了他,除非露底!
換句話說,如果你是***、李建軍,你會不會殺一個對你極其有用的人?」
張國華接著說︰「我們擔心龍無畏露底。干脆就讓他沒有底,小龍打入盜墓團伙之前,我們消除他在系統內的所有一切信息資料,讓這個內鬼無機可乘。
龍無畏成功打入後,老陳你帶著周洲和茗雅配合龍無畏行動。此次獵王行動目的,徹底摧毀李氏兄弟涉黑殺人盜墓團伙、挖出我們內部那個敗類和李氏兄弟的後台。
獵王行動的一切有關信息,楊小天你都要在第一時間向我報告!」
2010年11月5日,下午。
訓練完畢,老陳沒有再喊我去四川大學歷史系拜會古飛歌教授,似乎這惡補歷史學和古玩鑒定的短訓就結束了?
茗雅這妮子看來也是在猜測我這段時間在干什麼,走的時候盯了我一眼,這目光閃爍不定,意味深長。
我正準備回家洗澡,老陳一把拉住我說︰「無畏,走,我們到小天局長辦公室去一趟。」
我本來對這次單獨去川大歷史系學習就心存疑慮,這老陳今天又叫我去局長辦公室。我說︰「師傅,什麼事兒啊?我怎麼覺得您老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是不是對我有新的任務安排?」
老陳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就是鬼精鬼精的,到楊局那兒再說吧。」
我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因為我發現老陳沒有叫上茗雅和老鬼。從我剛才試探老陳一句話,看來是要給我明確新的工作任務了,而且看這情況還是我一個人去,我一個人去能干什麼?真不知老陳和楊小天局長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走進楊小天辦公室,我給楊小天敬了個禮︰「楊局好!」
楊小天笑容滿面地看著我說︰「無畏來了,快坐,快坐!」
等我坐好,老陳給我倒了杯水。
楊小天面色凝重︰「無畏啊,我知道你一定在猜測我們會給你安排什麼樣的新任務吧。」
我心里「咯 」一下︰「這楊局也是個猜心的高手。」
「嗯,是的,楊局。從師傅這半個多月以來讓我去川大補習歷史學和古玩鑒定知識,我就在猜測了。」我回答道。
楊小天繼續說︰「好,我就直接說了。你這次的確有個新任務。
但這次任務不同往常,不同于上次你和老陳、茗雅、周洲同志偵破丹巴頓珠被殺一案,甚至有可能比你在聖水古寺地下黑暗面臨的那些奇詭還更加困難。
因為你這次是一個人戰斗,準確講應該是絕大多數時候要靠你一個人去戰斗,老陳和茗雅、周洲會配合你行動,你有信心完成這個任務嗎?」
我說︰「請楊局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楊小天說︰「好,這次任務是要你在最快的時間內打入李氏盜墓團伙,你將是我們這次獵王行動的第一步,代號‘楔子’。
你要充分利用你自身的歷史學、古玩鑒定和動植物學的優勢,取得李氏兄弟的信任。把李氏盜墓團伙覬覦夜郎古國寶藏的行動計劃、這三個人頭的被害人身份、以及我們內部內鬼和李氏兄弟的後台核心搞清楚,並及時和老陳取得聯系。
根據我們的綜合分析,這李氏兄弟盜墓團伙急需像你這樣的人手。也因此,你很有可能會參與他們前往尋找夜郎古國寶藏的行動。
為了確保你的安全,防止內鬼泄露你的信息。開始行動後,我們系統里面所有關于你的一切都會清除干淨,不會留下任何一點痕跡,也就是說,獵王行動開始後,你不再是一個警察
你這次打入行動只有我、老陳和省刑偵局張國華局長知道,茗雅和周洲同志都不知道。
你現在的身份是四川大學歷史系研究生,屬于社會生源。結合你的特點,我和老陳反復設計你的身份,包括學籍地、住址,等于造了一個全新的你。
最後要給你說的是,你所提到的金補藥這個人並沒有死。據我們模排後發現,金補藥目前去了陝西商洛金絲峽谷地帶,至于這個人為什麼會在那一帶活動,我們還不得而知。
因為我們也只是得到這個消息,還沒有具體找到這個人。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在全力尋找這個人,這金補藥同樣應該是李氏盜墓團伙很想找的一個人。
無畏你打入李氏兄弟盜墓團伙後,金補藥沒有死,在什麼地區活動這件事,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以何種方式透露給李氏兄弟,你要見機行事。
我認為,無畏你不妨就以金補藥徒弟為由告訴他們。由你來牽著他們的鼻子走,力爭主動。」
老陳在旁邊補充道︰「為了更好掩飾你的身份,記住你就是一個研究歷史的研究生,其他江湖社會和盜墓團伙內幕你一概不知。
這次行動之前我們會在你小腿里埋下一個芯片,這芯片是目前國內警用最高等級的追蹤芯片,只有我們才可以定向追蹤你。這個芯片對探查錄音、攝像頭和跟蹤器的設備可以自動屏蔽,確保你的安全。
在合適的時候,我會找線人把你引薦給李氏兄弟。
我們之間單線聯系,我不會以我的本來面貌見你,但是我會盡量保持距你不遠,我會聯系你。無畏,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給我答復。」
當楊小天、老陳在說這些的時候,我心里早已掀起了狂濤巨浪。
當初進入第五檔案室,我就覺得這里面的東西很不簡單。茗雅的直覺敏銳更覺察出這里有驚天大案。
這次要偵破李氏兄弟盜墓團伙殺人案,解開夜郎古國消失的歷史迷霧,辨別《黑暗傳》敘述的夜郎老王之寶藏真偽。我已經想象到會有比尋找千年聖水更困難的迷局,也想象會遇到比在聖水寺地下黑暗里更凶險詭詐的機關陷阱和異物。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我要接受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任務。
臥底!
清除警察身份!
你不再是警察了!
而更讓我震驚的是,自我報告第五檔案室物品勘察情況後,楊小天、老陳居然早就安排了人手去甄別金補藥其人的生死。這兩人都預感到金補藥是此案中一個極其關鍵的人物,不是說死就死了,死也要見尸。
金補藥,你什麼時候離開陽洲去的陝西商洛金絲峽?你去那里干什麼呢?